天，后天的后天，后天的后天的……每一天都要跟著大哥?！?/br>
嗯，跟著我有好吃的。遲衡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孩子嘛，一時(shí)新鮮，轉(zhuǎn)眼就會(huì)忘得一干二凈，遲衡并不擔(dān)心。

辛闕一口氣吃了兩碗湯粉，吧唧嘴巴：“飽了。我要回家看看jiejie，她剛才說不能老纏著大哥?！?/br>
“什么時(shí)候說的？”

“早上把我領(lǐng)到大哥院子門口時(shí)，jiejie特地說的。”

果然是辛憐有心，不然憑辛闕怎能找到自己？烈日當(dāng)空，威烈猶在，遲衡把他領(lǐng)回院子時(shí)，小憐正收拾院子，著了一件樸實(shí)無華的灰布衣裳，費(fèi)勁地搬著院子的一個(gè)枯草盆子。

遲衡急忙上前，接過沉甸甸的盆子，說：“放哪里，我來吧?！?/br>
有他在，院子里的石磨盤、花盆、石凳、還有破磚破瓦都能挪位置了，三下五除二擺好。辛闕也跟在旁邊，拿些小東西，手上的泡破了，也不哭，就放嘴邊吹一吹。

只剩下那荒廢的古井了，遲衡找個(gè)根繩子，往腰上一系，吩咐辛闕：“你就站在井口，跟大哥說話?！闭f完就要下去清理。

辛憐攔住他：“不要緊，沒水也成，喝不了多少，我去河邊挑也一樣的?！?/br>
“不用擔(dān)心?！边t衡扯了扯繩子，寬慰道，“我家的古井經(jīng)常無端就污濁，我娘就常讓我下去清理的。你把該掃的地方掃掃，不需管我的。如果這井不能用，我便運(yùn)些土來將它填平，不然，看著也不好。”

辛憐束手看著，一雙眼睛變得溫和，起霧般朦朧。

辛闕大不咧咧地說：“jiejie，你去吧，我會(huì)看著大哥的，大哥要什么，我也能做?！闭f罷還拍了拍小胸脯，看著辛憐忍俊不禁。

遲衡順著井壁一跳一跳地下去。

這口老井有些年頭了，井源早被泥土淤住了，泥土之上更蓋著枯萎的葉子什么，井壁上長著綠綠的草。遲衡撥開泥土，發(fā)現(xiàn)濕潤潤的，可見水源沒有完全斷絕。二話沒說，揮起鐵鏟，一鏟一鏟將泥土鏟掉倒進(jìn)簸箕里，待半滿之時(shí)，仰頭喊道：“辛闕，提上去?！?/br>
得令的辛闕吭哧吭哧地往上拽繩子，將土倒掉，又把簸箕放下去。

第二簸箕的土更濕了。

越往深處挖越濕，最后的土都成黃黃的稀泥了。如此這般，到了十?dāng)?shù)簸箕時(shí)，就能摸到光滑的石壁了。遲衡大喜，仰頭喊：“辛闕，把桶放下來?！?/br>
連泥帶水一起鏟進(jìn)桶里。

那水源能看得見的潺潺滲著，遲衡抹著汗珠，把整個(gè)井底都洗了一遍。如此這般，又是十來桶泥水提上去了。太陽是照不進(jìn)來，但他早已成了個(gè)水人，熱得渾身冒汗。

等井變得清澈，已是紅日西斜，遲衡拽著繩子，三步做兩步攀巖而上。辛闕正跪在井口，看他像云豹一樣敏捷地爬出井口，頓時(shí)訝然又敬佩地仰頭說：“大哥好厲害，不拉你都能上來啊！”

21、〇二一

【二十一】

拖著一身泥水，遲衡要走，辛憐將他拉住：“遲大哥，吃過晚飯?jiān)僮甙?，飯馬上就好了。”

“我得回去了，被校尉看見非罵不可?！?/br>
辛憐嫣然笑道：“那明天吧，正午炎熱不需要練兵吧。”

遲衡沒回答，辛闕搶著說：“天氣熱也練的，我也練，大哥，明天早晨你給我開門，我也要跟你一般練刀，像你一樣厲害！”

遲衡拍拍他的腦袋，急匆匆離開了。

回去一切平靜，并無意外發(fā)生，他領(lǐng)兵士們?nèi)コ燥?。他沒來得及換衣服，因?yàn)槟嗨敫闪耍痛炅艘淮?，有些泥掉了下來。旁邊的岑破荊捏著鼻子說：“干什么了，渾身臟兮兮的，還一股味兒。”

遲衡扒了幾口飯，回房去。

才到門口，驚喜地看到著雪白衣服的鐘序閑閑地倚在房門上，閉目冥思。遲衡輕手輕腳上前，舉起手正想要嚇?biāo)粐?，鐘序豁然睜開眼睛，皺起鼻子：“哎呦臟成什么了，離我遠(yuǎn)點(diǎn)遠(yuǎn)點(diǎn)?！?/br>
遲衡才不管，故意斜著上身蹭過去：“誰臟啊，就你白?！?/br>
還沒蹭到，鐘序早跟狐貍一樣蹦遠(yuǎn)了，連連擺手：“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洗澡去！”

院子里就有一個(gè)很簡陋的浴室，但鐘序非押著他下河去洗。沒法子，遲衡收拾干凈衣服跟著鐘序走了。一路上他說起辛憐和辛闕的事兒。鐘序當(dāng)然熟知，說道：“辛憐這女子極靈性，如今很得太守喜歡，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幾天就得被收了。太守這人，道貌岸然，還非眉來眼去裝正經(jīng)?！?/br>
遲衡悵然：“不能有別的辦法嗎？破荊說，左副校尉也挺通情的?！?/br>
“據(jù)我看來，辛憐不是完全不樂意的，至少在太守跟前，她最主動(dòng)，也最合太守心意。被迫的人，不會(huì)是她那樣的。總有些的人，苦怕了，有一個(gè)機(jī)會(huì)，就希望一朝麻雀變鳳凰?！?/br>
“如果她不愿意呢？”

“那只能盡早抽身了，別等太守準(zhǔn)備納妾之時(shí)，她再反悔，只怕左昭難做，也招人罵的。”鐘序理智地說，不錯(cuò)，一開始就兩廂情愿，不要最后還怨天尤人，決定，本就是她自己選的。

“那我去求左昭，別讓她去。”

鐘序停下，目光變得銳利：“你為什么那么在乎她？你喜歡她？也對(duì)，她長得蠻經(jīng)看的。哼?！?/br>
遲衡賠笑道：“不是，憐憫之心人皆有之，不忍心她陷入狼窩里。連我都知道，你們盡給太守挖坑，她跟著太守，能風(fēng)光幾天？下場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不如現(xiàn)在嫁個(gè)好人家……”

“嫁？你準(zhǔn)備娶她？”

遲衡舌頭打了一個(gè)結(jié)：“你想哪了，我可沒想過娶他，我不是……你嗎？”

鐘序哼了一聲。

“左昭做媒，總能嫁得出去的，怎么都比太守好。”遲衡殷勤地說，“大不了我去湊點(diǎn)銀子，看看夠不夠給左副校尉的?！?/br>
鐘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我說過了，得看辛憐自己?！?/br>
夷州河繞著夷州城蜿蜒而過，夜色朦朧，遲衡把衣服脫個(gè)精光，往水里一鉆，舒舒服服從頭頂?shù)侥_底板，如魚得水，他在深水的地方游了幾下。好大一會(huì)兒才站在淺處，不緊不慢地把全身都搓得干干凈凈。搓著搓著，發(fā)現(xiàn)手底的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由得展開手臂，捏一捏臂上、肩上、還有大腿上的肌rou，好像比以前結(jié)實(shí)了一圈，越搓越喜滋滋的。

嗵！

一顆石子落入水中砸起水花四濺，濺到遲衡身上臉上。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的鐘序悠悠地說：“你這是洗澡還是自|摸？再摸下去皮都搓成渣渣了。”

遲衡在水里鉆了一圈，濕淋淋上來，擦拭，穿衣，一氣呵成。

穿完嘀咕：“這衣服小了。”

鐘序瞥了一眼，過來比劃了一下，悶聲悶氣地說：“你好像又高了?！笔鶜q正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