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筠衡，欲待君醒時再行離去。奈何朝堂之事不敢延誤，先行一步。君若不愿回宮里，只在王府安居便可，待吾閑時與君相伴?！?/br>
這人，還真是就擔心他走。只是他還真是要走，那日約了凌長賦，好些天了，只是不得去。

他看了看屋子，忽然反應(yīng)過來，宇文淇今早點了他的睡xue。

******

“筠衡，那你如今是何打算？”凌長賦看著瘦了一圈的柳筠衡，不免有些心疼。

柳筠衡搖了搖頭，一臉迷茫。

“你倆這不是又在相互折磨么？”凌長賦皺了皺眉。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如今是難進難退了。我這樣留著不是個事，可是……”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筠衡你這樣。說白了，現(xiàn)在誰都能憑空消失，就你不行?！背旌Φ馈?/br>
凌長賦點了點頭，笑道：“而且你還帶他去過那些地方，最重要的是，你帶他去過落青谷。你說說，你能去哪？就不怕他把這些地方都翻個底朝天？”

“筠衡，別多想，留著吧。你們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能不能的事情，想必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了，何必這般糾結(jié)?！背旌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柳筠衡搖了搖頭，苦笑道：“原因有二。一是這大祁，余黨猶存，我與他之間，沒有可能。二是，我如今已經(jīng)忘卻很多舊事，在一起只能越發(fā)尷尬。”

“還是記不得么？若是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你自己想著吧?！绷栝L賦輕嘆了口氣。

“我如今也說不準，只是時常會忘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都記不得了?！?/br>
“若是這般，我也不知，也不敢給你個話。你是個明白人，若是想離開，離開就是。你也不必顧及我們?！背旌吹某隽藓獾念檻]，對著他笑道。

柳筠衡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點了頭。

“他不是那樣的人，你莫怕。有些事，忘了就忘了，想來皇上早已心里有數(shù)。鬼醫(yī)前輩昨日離開長安了，聽說是程風(fēng)的師姐回來了?！背旌粗藓獾谋砬榫椭浪鶕鷳n。

“我，罷了，就依兄長的話罷。”柳筠衡笑了笑，看著他們點了頭。

******

柳筠衡離開之后，楚天寒看著上去越發(fā)的愁眉不展。

“天寒，怎么了？”

“你沒發(fā)現(xiàn)，筠衡變了很多嗎？他今日過來，氣色很差。若是這樣下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這幾日早朝，你看皇上的樣子，先時不是說兩個人不知鬧了什么，筠衡病的特別嚴重么？”楚天寒低聲應(yīng)道。

“這樣看來，想來也是為了這事。兩個人都沒錯，只是，不對。這般想來，我們倆倒是好些?！绷栝L賦搖了搖頭，看著楚天寒笑了。

楚天寒笑著起身，他二人的事情一直藏著很深，直到柳筠衡帶著宇文淇去了凌云谷之后，這才和云林老人說破。只是還好，云林老人并不反對。谷中的其他兄弟也只是笑著對楚天寒說，這下他們可以不用多cao心小九了。

“長賦，走吧。我們也該去把我們的事情辦好了，省的幾位兄長念叨?！背旌鹕硇Φ馈?/br>
凌長賦點了點頭，如今程風(fēng)的師姐回來，想來對筠衡的病會好的多。

******

“師父，不不不，師父啊，你確定筠衡是用了笛音殺之后又被人下了穿心散？”白憶荷看著她，一臉的無奈，這還真是禍不單行。

鬼醫(yī)沒好氣的應(yīng)道：“我還能看錯不成？那孩子現(xiàn)在就半條命吊著了?！?/br>
“事實上，師父自然不會看錯，但是這也太……得，他如今人在何處？讓我看看?！卑讘浐尚睦锵胫鴮嵲谑遣幻?，皺了皺眉，只怕還有別的癥狀。

鬼醫(yī)搖了搖頭，對她道：“他人如今在皇宮，不容易出來的。對了，最可怕的事情是筠衡開始忘了很多事情。有的時候，自己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他都不知道?！?/br>
“怎會這樣，他不是第一次使用笛音殺吧，他的武功內(nèi)力呢？”白憶荷心里一沉，對鬼醫(yī)道，“若是這樣，只怕兇多吉少。師父能否帶我去看看他？”

“你愿意去看他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你這回不急著走么？”鬼醫(yī)看著大弟子，心里有些欣慰。

白憶荷笑著坐在鬼醫(yī)旁邊，對她道：“師父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這跟前的病人放著不顧，我豈不是妄為大夫，妄為鬼醫(yī)的大弟子了？”

“就你小嘴甜，行吧，這事我來辦。你就多留著幾日，到時候一定要醫(yī)好他?！惫磲t(yī)笑了笑。

白憶荷笑了笑，看著鬼醫(yī)道：“師父還有什么要吩咐的，說來前輩這留了一個小娃娃，感情是讓您給帶呢?！?/br>
“就你話多，你當初學(xué)的是這些，不用做什么？”鬼醫(yī)笑了笑，不做辯駁。

白憶荷沒再接話，師父一輩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如今塵埃落定，那些過往，忘了也罷。

******

“筠衡，鬼醫(yī)前輩離開長安了?！蹦翘煲估镉钗匿炕赝醺懔藓庥蔑垼埉?，忽然說了一句。

柳筠衡點了點頭，他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如今已經(jīng)這樣，能治好自然是好，治不好也只能作罷。

“你陪我看個東西?！庇钗匿啃Φ?。

是一長卷的畫，畫上，是站在灞橋上的柳筠衡。四月微風(fēng)拂柳，那樣的一道風(fēng)景，印在宇文淇心里，都有些舍不得畫出來。

“我和你去過灞橋麼？”柳筠衡看著那畫，有些不解的看著宇文淇。

宇文淇點了點頭，他嘴角輕笑：“衡兒親自帶我去的，那里的風(fēng)景果真如你先時所說，很美?！?/br>
柳筠衡點了點頭，他笑：“那你可是我?guī)У藉睒虻牡谝粋€人?！?/br>
“是么，那當真是我的榮幸?！庇钗匿啃α?，柳筠衡說的，他自然是信的。

柳筠衡看著他，許久，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衡兒？”宇文淇看著他，輕聲喚道。

“嗯，我在?！绷藓獗凰麛埲霊阎?，看著他，輕輕閉了眼。

“衡兒，過幾日，我?guī)阍谶@附近走走吧?！庇钗匿孔屗碓谧约旱耐壬?，伸手輕輕理了理他的頭發(fā)。

“好?！绷藓庵挥X得自己困了，應(yīng)了這句就兀自睡去。

宇文淇將他抱起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柳筠衡的身子，越來越輕了。他不懂醫(yī)，不知道柳筠衡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

“阿淇，別怕。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眲偘蚜藓夥诺酱采?，就見他睜眼說道。

宇文淇跪坐在床邊笑道：“我知道，衡兒舍不得?！彼χf完，笑著為柳筠衡蓋好被子。

“嗯？”柳筠衡見宇文淇起身忙伸手抓住他的手。

“奏折還有幾本，批完陪你。”宇文淇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