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往外跑，傻丁時不時的還給添點兒麻煩，弄得他是焦頭爛額。幾年后王志明再想起來，都覺得那段日子真是蠻辛苦的。

王志明他爸吃的用的都要注意，尤其是必須戒煙，對于王國勝這樣一個長年老煙槍來說，煙癮上來，一口都不上抽，還不如直接拿刀殺了他來得痛快。而且他爸皮膚又很敏感，因為要固定頭部，所以需要敷石膏做頸罩，石膏敷到臉上做面具模型時，王國勝就說癢，結(jié)果真的是過敏了。每次放療后王國勝的皮膚都有反應(yīng)，營養(yǎng)針、止嘔藥、抗生素……每一樣都是必不可少的。

王志明跟廠長報過備，跟白杜學(xué)車的，廠長有一次還問過白杜，白杜笑著跟王志明學(xué)這事兒的時候，王志明心里直敲鼓。

他最近下了班以后就像飛毛腿一樣跑回家去做飯，已經(jīng)好久沒跟白杜學(xué)車了。為了不讓別人起疑，王志明又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學(xué)上了開車。買菜時間就改成了早晨，從早市拎著菜去上班，辦公室的女孩都笑他快成家庭婦男了。

上次被廠子敲了一次警鐘，王志明說什么也不敢再當(dāng)服務(wù)員，強烈要求做雜物，氣得經(jīng)理一堵氣把他扔后廚去了。人家后廚都是包廚房，連面案水案都在廚師長那兒領(lǐng)工資，他一飯店員工過來算怎么回事兒?。堪褟N師長難為夠嗆，通融兩回，經(jīng)理沒辦法，又不忍心開了他，只好讓他做雜物。

王志明勤快，沒兩天就把經(jīng)理的氣給擼順了，高高興興的抬酒箱子收拾殘局，幫著吧臺跑東跑西，陪服務(wù)員清理包間，干得最多的，還是傳菜。上大蝦的時候傳菜的和服務(wù)員經(jīng)常偷嘴吃，王志明從來沒偷吃過，經(jīng)理也就沒再說他什么。

酒店不讓吸煙，聽說一次大老板看見一員工在后門抽煙就罰了人家半個月的工資，嚇得有煙癮的幾個都往廁所跑。

這酒店學(xué)的是星級酒店的管理標(biāo)準(zhǔn)，服務(wù)員都上職工衛(wèi)生間，與客人用衛(wèi)生間是分開的。王志明這兩天上火得厲害，便秘，想大號又出不來，憋得夠嗆，好不容易有點感覺了，偏偏有人占著蹲位在里面冒煙，就是不出來。憋得他難受，趁人不注意，遛到大衛(wèi)間里找個隔子間，扯出好多手紙墊好，坐在坐便上，邊運氣邊想心事。

想來想去，錢還是個問題，太緊了。而且聽廠長前兩天那意思，似點撥又似暗號。單位的事兒最近他還真不太留意，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得了這個消息，不動作動作又心癢得厲害。正猶豫著要不要再進一步打探消息時，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聲音還很熟，聽了一下，王志明怔住了。好像是武新峰，還有任建華。

王志明緊張得抓緊衣服下擺，蹭了一手灰，這是他剛才搬東西的時候蹭到的，還沒來得及拍就鉆進這兒來了，頓時無地自容，如果是在小飯店，他埋汰點兒就埋汰點兒，根本就沒人挑，可是在這兒，萬一真與五哥面對面，那簡直是，太丟臉了。

王志明豎著耳朵，屏住呼吸，生怕喘氣大點兒被人家查覺他在里面。聽不得大清，隱約有自己的名字，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既驚喜又膽怯，撅著屁股側(cè)過臉來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音箱里換了輕音樂，頓時靜了許多，兩個人調(diào)笑的聲音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王志明那小子，長得挺干凈的，還凈辦狗屎的事兒。”

“也不能這么說，玲玲那是一面之詞，聽大明說，提干那事兒，他們領(lǐng)導(dǎo)也給他過的話。競爭體制嘛，想當(dāng)初我上班那儲蓄所，一個窗口收款的，還一排人打破腦袋往里擠呢，也不能說就是大明撬的玲玲的墻角。你想啊，他要是光聽玲玲這么說，就拎著兩條煙去看他們領(lǐng)導(dǎo)，他們領(lǐng)導(dǎo)未必能開那個后門吧？”

“難說，那小嘴兒巴巴的，多能說啊。哎，你怎么知道他拎兩條煙去?。俊?/br>
“煙從我這兒拿的嘛，你忘了，我大哥煙草公司有熟人。這孩子是挺有眼力見的，在我那兒干活的時候，我老省心了。”

“是挺有眼力見的，也挺勢力的?！?/br>
“哎？”

“向我借錢來著，說他爸有病了，一張嘴就三萬。”

“……”

“我沒借他?！?/br>
“為什么？”

“你知道他怎么管我借的？趴床上借的，怪惡心的。弄得好像要嫖資一樣，再說，我給誰錢那是我給的，管我要，我別扭?！?/br>
任建華干笑兩聲“沒想到，你還挺矯情?！?/br>
“這不是矯情，是純真。我心里一直有塊純真的處女地，嘿嘿?！?/br>
“你個流氓，純真?zhèn)€屁。cao，別沖著我撒?！?/br>
“早撒完了，我就抖抖，你當(dāng)我跟你似的，滴漏都沒你這么費勁。就你這玩意，咱嫂子能樂得起來嗎？”

“甩我一褲子，你再抖，小心我澆你一身?！?/br>
王志明腦子嗡嗡的，直到人都走凈了，才想起來自己褲子還沒提。系上褲帶還是有點兒暈頭轉(zhuǎn)向，王志明在廁所的隔子間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圈，終于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再那么發(fā)抖，才出了廁所回到員工區(qū)，洗把臉，沖著鏡子擠了個職業(yè)笑容，穩(wěn)定好情緒，又用抹布把工作服臟的地方擦了又擦，才往吧臺走。

他承認(rèn)自己確實受刺激了。猜到的和親耳聽見五哥說，是兩碼事兒。眼睛熱熱的，聽聽他說的都是什么，嫖資，靠，如果真有嫖資的話，他也忒便宜了點兒，第一次就值兩條牛仔褲的價兒。王志明覺得自己受了好大一個委屈，一顆真心捧出去，結(jié)果被人家當(dāng)狗屎，還沒辦法申訴，心里憋屈死了。

王志明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與玲玲擦肩而過都不知道，把票子放在吧臺說了兩句話轉(zhuǎn)身就走。玲玲瞪大了眼睛看見王志明再次視而不見的沖她走過來，氣壞了，王志明，你故意的吧？裝沒看見？盯著王志明的胸牌瞅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玲玲直奔服務(wù)臺“你們這兒，有投訴單子可以填嗎？”“有什么事嗎？你可以跟我說嗎？”玲玲白了服務(wù)臺里的女孩一眼“你說的算嗎？投訴單給我?！迸⒛樕媳砬椴蛔匀坏哪脧垎巫咏o玲玲填。

“喲，這不玲玲嗎？”武新峰手搭著任建華的肩膀沖她笑，“你這是干什么呢？我看看。喲嗬，我們這兒誰把玲玲得罪了？”玲玲沖著武新峰笑“五哥，好久沒見了，你最近忙什么哪？”“我能忙什么？掙錢唄?！蔽湫路迕榱搜蹎巫?，沖趕過來的大堂經(jīng)理說“2351號明天不用上班了，讓會計給他結(jié)帳?！币姷搅崃崮樕下冻鰸M意的笑，武新峰一抬下巴“有事兒沒？跟哥吃個飯啊？”玲玲歪頭看了一會兒武新峰“不了，我約了朋友一會兒談事兒?！眱扇苏局e聊幾句，玲玲見五新峰客氣完了要走，心虛的問他一句“五哥，你最近見過王志明沒？”武新峰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了一下“沒啊，好久沒見了，你們一個單位的，也沒見？”玲玲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搖搖頭。

王志明覺得，人要是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剛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