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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刺耳的一聲響劃破夜空。 賓利在時染公寓樓下倏地停下。 慣性使然,岑衍身體猛然朝前沖,又被安全帶勒住,最后重重撞在座椅上。 他的深眸漆黑不透光,暗到無法形容,而眸底暗色洶涌,無法控制,他的呼吸則一下比一下沉重。 “啪嗒”一聲,他點了根煙,手竟是微微抖了抖。 幽藍色火焰跳躍,照亮了他沒有表情的臉,沒有帶來一絲溫度,反而更襯得他周身寒意凜冽,無法讓人靠近。 一口又一口,岑衍抽著煙,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和急切。 煙霧繚繞。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 “咳……咳咳!”抽得太急太猛,他竟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她患上了創(chuàng)傷后壓力心理障礙癥,簡稱,心理創(chuàng)傷?!?/br> 程鄴北的話忽然一遍遍地腦海中重復(fù)浮現(xiàn),清晰異常,每一遍都像是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快準狠地刺上一刀。 他的胸口極悶,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突然伸了進來,極為用力地攥住了他的心臟,意圖讓他無法呼吸。 他從不知,四年前自以為的保護卻是對她的另一種無法形容的傷害。 恍惚之際,他看到了時染。 她從蕭顥的車上下來,笑著朝車里的人揮揮手說了什么,而后踏著月色腳步輕快地往公寓樓走去。 她笑得明艷,燦若玫瑰。 一如當(dāng)年初見。 剎那間,岑衍只覺胸口越來越悶,尼古丁的刺激根本解救不了絲毫,渾身所有繃緊的神經(jīng)似乎都被突然削斷。 疼。 * 車內(nèi)煙味濃烈,身上亦是。 岑衍閉眼,艱難喘息,而后,他推開車門下車。 “四哥!” 當(dāng)門開,她笑臉映入眼簾,她嬌矜地喊他,岑衍終是沒有忍住,伸手將她緊緊抱進了懷中,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周遭安靜。 她的聲音輕柔,那么清晰地落在了他心上—— “四哥,你怎么了?” 有些東西再也無法克制,岑衍閉著眼,沉啞緊繃的嗓音從喉骨深處艱難溢出,微微發(fā)顫:“對不起……” * 腦袋似炸開,嗡嗡作響混亂至極,臉上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時染抱著男人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身體,無法抑制的僵硬。 混沌中,僅剩的一絲清明迅速充斥全身,她只想躲。 垂落在身側(cè)的一只手緊握成拳,指甲無意識地用力掐入手心里印出痕跡,有點兒疼。 時染極力克制著,壓下狂亂不受控的心跳,繼而逼著自己恍若無事地問:“四哥……你在說什么?” 很想平靜,偏偏那聲止不住發(fā)顫的四哥將她出賣。 男人沒有回應(yīng)她,只是抱著她的力道漸漸加重。 太重,太緊。 疼。 時染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只想躲得遠遠的,離他遠遠的。 什么對不起,她不要聽。 不想聽! “四哥你放開我……”她開始掙扎,情緒亦在漸漸失控邊緣游走,只是自己感覺不到,“放開我啊……” 腦子太亂,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她張口就往他手臂咬意圖借此讓他松手! 極用力的一口。 然而,即便這樣發(fā)泄仍然不能讓她的心情平靜,反倒讓她越來越慌亂不安,想要逃的念頭從未如此清晰強烈過。 “岑衍!”她矢口揚聲喊他的名字。 岑衍身體猛地僵住,渾身的血液似乎也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從未有過的失控終于停止。 他放開了她。 四目相對。 他眼眶隱隱泛紅,而她雙眸猩紅。 一得到解脫,時染轉(zhuǎn)身就想跑,恍惚間她只有一個念頭,去臥室,關(guān)上房門不管怎么樣都不要開。 她不要見到他,不要聽對不起。 她不要。 可還沒動,她的手就被男人扼住了,無法掙脫。 幾次掙脫皆是無果。 時染呼吸急促,胸膛止不住地起伏,她死死地盯著他,突然想到什么,氣息不穩(wěn)地逼問:“你見了誰?!” 額角突突地跳,每根神經(jīng)似乎都繃緊到極致像是隨時都會斷,沒有等他回答,她已把心中猜測喊出來:“婳婳的前男友,對嗎?!” 字字質(zhì)問。 岑衍亦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 “染染……”他喑啞地叫她。 時染情緒終是徹底失控。 “別叫我!” 身體里某些東西在蠢蠢欲動,嘲笑著她也折磨著她,最后她將一切發(fā)泄到了男人身上:“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你說絕不會讓人知道婳婳的下落,不會說出去的!” 她怒,雙眸越來越紅,她費盡了全力想要掙開他的桎梏。 “岑衍你混蛋!”她罵,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誰要你的道歉!誰要你說對不起!你又對不起我什么!” 像是有塊巨石突然壓在了心上,又像是那久違的黑暗重新襲來要將她包圍,時染又疼又悶,但更多的仍是害怕排斥。 她一點也不要回想。 她不要聽他說,更不要他的什么道歉。 道歉…… 眼前不知何時浮起了水霧變得朦朧一片,直到這時時染才后知后覺隱約發(fā)現(xiàn)男人的眼眶是紅的,里面藏著歉疚和自責(zé)。 歉疚…… 一瞬間,時染忽然有種渾身冰冷的錯覺,而后又在下一秒被推入熊熊烈焰中。 冷熱交織,飽受折磨。 她想明白了。 “道歉,然后呢?”怒極之下,失控之下,她竟是神奇般地平靜了下來,只是平靜得可怖,甚至是詭異,“接下來是想怎么彌補我?” “你知道了是不是?他告訴你了,對不對?”強撐著,時染死死地盯著他,“所以你是在可憐我?還是覺得能借此嘲笑我逼我和你在一起?” 盡管看著平靜,但實則她早就沒了思考能力。 她的情緒更是早已失控。 余光瞥見他抓著她的手,她猛地用力甩開。 “你放開我!”嗓音發(fā)顫,甚至于她整個人都在抖,“別碰我!” 可男人紋絲不動。 就像……就像當(dāng)日她被囚禁在那么黑的地方,她想推開那扇門,可無論她怎么用力都推不開絲毫。 一次次,絕望加劇。 她受夠了。 她痛恨那種感覺。 “岑衍!”她眼淚朦朧地低吼道。 眼眶和鼻尖強烈泛酸,眼淚像是要掉下來,她極力忍住。 可是,難受啊。 身體里一半像是被火燒,一半在冰凍里煎熬,時染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說出絕情傷人的話:“想好怎么彌補了么?娶我?給我岑太太的身份?” “你要和我在一起,原來就是為了彌補對我的可憐,對嗎?什么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