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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時不小心被打傷,或是被毒蟲咬的。我小心地剜去這位年輕小伙子腿上已經(jīng)黑掉的爛rou,怕他過疼便和他聊天詢問他是哪里人啊幾歲啦,但我顯然忘了,這里是軍營,來治傷的不是旬陽怕疼的普通百姓也不是被弄疼了就要揍大夫的江湖人,而是鐵骨錚錚不畏生死的戰(zhàn)士啊。這位年紀(jì)比我還小的小伙子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完全不為這點(diǎn)小傷而動,我尷尬地加快了速度,耳朵都有些燙。包扎完后,我囑咐道:“明日來換藥,晚上休息莫要貪涼,肚子要蓋上,你有些拉肚子了。”沒想到面部表情地戰(zhàn)士忽然就臉一紅,張口問道:“你叫什么?”“阿榮?!?/br>“阿榮,”他鄭重其事地和我說,“我叫馬新立?!?/br>我詫異于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愣了一會兒,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了。傷了腿還能跑那么快,果真鐵漢子是不怕疼的么。我羨慕地看著他,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成為那樣不怕疼的男子漢呢。傍晚時,太醫(yī)司馬帶著藥箱正準(zhǔn)備出去,我在門口鑿藥,見他望向我,起身行禮。“大人何事吩咐?”“隨我來?!彼阉幭溥f給我,我上前接著,隨著他往顧晟將軍帳走。軍營里等級森嚴(yán),我畢竟是走了后門渾水摸魚進(jìn)來的,沒得將軍傳令,并不能前往。淺秋公子生的病最后雖是我診出開出方子,但平日問診我是沒有資格前往的。不知今日為何要叫上我,莫不是淺秋公子病情嚴(yán)重了?可太醫(yī)司馬大人清晨問診回來也并未說什么啊。我滿腹疑惑,只等見到淺秋公子再看了。沒想到在門口被攔了下來,說是里面都統(tǒng)大人在,要我們等候片刻。過了一會兒,又喚我單獨(dú)進(jìn)去。太醫(yī)司馬看我一眼,老人家朝我點(diǎn)點(diǎn)頭,就像對著一個晚輩一樣對我說道:“少說少錯。”我感激地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帳里有三個人,一臉鐵青的顧晟將軍,笑容未到眼底的羲和,和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淺秋公子。“小的參加大人,將軍?!?/br>“阿榮過來。”羲和坐在矮桌旁,朝我揮揮手,召我過去。“來,你告訴顧將軍,在京都,我是不是和你家公子兩情相悅,日夜笙歌,如膠似漆,許下山盟海誓,要白頭到老,至死不渝的?!?/br>他說著這些美好的詞語,語氣卻滿是冷漠的狠毒。這里三個人,羲和想讓我羞辱顧晟將軍的奪人之美,羞辱淺秋公子的背叛,可殊不知,最羞恥的是我。我心里是驚濤駭浪,有什么壓迫著我的內(nèi)臟,要從我的嗓子里跑出來。兩情相悅,日夜笙歌,如膠似漆,許下山盟海誓,要白頭到老,至死不渝。我知道我在發(fā)抖,我捏緊衣角,努力克制住。我用盡全部力氣:“是。”這個“是”字如同一頂大鐘,敲碎了我對那段短短的過往的所有眷念,我如同被壓垮了一般,連抬頭都沒了力氣。我甚至有些懷疑,那段時光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是我做的大夢一場。我答應(yīng)后,只聽見淺秋公子狠狠地咳嗽起來,他看著我,說:“阿榮,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的?!?/br>“你是想說,你對我都是做戲?”他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br>“顧將軍,你看好了,這就是一個,翻臉無情的,”他大約想說戲子之類,又露出說出來會臟了自己扣的神情,“你可要小心啊?!?/br>“謝大人成全?!?/br>顧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羲和無趣地看著看了看他們兩人,站起來便走,走到門口回頭,對站在原地沒有動的我說道:“阿榮?”我愣著看著他,才明白他是要我和他一起走。我朝他走了幾步,只聽淺秋公子在我身后道:“阿榮,我們主仆緣分便到這里吧。”我回頭。他依靠在顧晟將軍懷里,一雙眸子清亮得可怕,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我所有秘密。他一直都是明月之輝,我是瑩草上的一顆反光的露珠。“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說到底是我欠了你,日后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盡管來找我?!?/br>我還能想起,他在荷花池,墨發(fā)被暖風(fēng)輕揚(yáng),笑容如同蒙著一層白霧,想讓人抓住他卻又只能跪在地上遠(yuǎn)遠(yuǎn)仰望。但是現(xiàn)在,不知是我的心硬了些,還是因?yàn)樗麙仐壛唆撕凸樱倚牡淄降厣艘还蓯簹?。我沒有下跪,直視道:“公子,自我們失散,主仆緣分早已盡了。日后,還望公子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br>出了將軍帳,羲和像是不認(rèn)識般打量著我。“我記得我以前還夸過你忠心耿耿?!?/br>“。。。。。?!?/br>落日在沉入群山前俯視著我們,就像俯視著所有一去不復(fù)返的時光。我笑了笑:“那是太早以前了,大人?!?/br>☆、第34章羲和對我態(tài)度不明,許是他派人查我的來歷卻查不出什么。他在失憶的大半年里做了什么,我猜徐青霜也已經(jīng)給了他一個能信服的說辭。他閑聊般問道:“我上一次見你似乎就在不久前?”我的反應(yīng)過來,確不算太久,滿打滿算不到一年。我這句脫口而出的“太早以前”實(shí)在草率。“自和公子走散后,小的自身前往旬陽,拜了一個大夫?yàn)閹?,學(xué)了些醫(yī)術(shù),恍然覺得往事如年,在京都的日子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br>“多少人想拜入旬陽叁老先生門下,阿榮好運(yùn)氣啊?!彼@樣說,顯然是真的去查過我的。“那日和公子大人走散,在深山里迷了路,幸得師父采藥路過才救小的一命。師父見我無處可去,便讓我留在醫(yī)館,學(xué)些醫(yī)理?!?/br>“無處可去?為何不回自己家鄉(xiāng)?”我苦笑道:“小的五歲便被賣到瀾園,兒時記憶已經(jīng)模糊了,爹娘容貌都忘了,哪里還記得家鄉(xiāng)在何處。”“我在旬陽待過一段時間養(yǎng)傷。”他突然說,“既然阿榮師從叁老,不知是不是見過我?”“小的只在醫(yī)館里背書看病,不常出門,不曾見過大人?!蔽覐?qiáng)自鎮(zhèn)定,捏了捏衣角,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么意思。是他想起來了什么?還是單純地只在試探我?“哦?那時我身中奇毒,不知除了叁老,旬陽城,不,天下還有誰人能解?”我咬咬牙:“想來大人千金之體,身份高貴,師父才會緘默不語,不曾透露半分?!?/br>“原來如此?!彼犖艺f完,忽地笑了起來,“你我都被叁老所救,也是緣分?!?/br>我被這笑驚起一背的冷汗。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當(dāng)日我走得匆忙,未來得及和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