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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乃某位早已飛升或羽化的大拿所有,曾是TA修煉,或為了某些因由而特意“造”出的一方小世界。道術(shù)法力達到一定境地,移山填海呼風(fēng)喚雨早就是常識了,但若這真乃一人之力所成,也太過驚世駭俗。鳳梧胡思亂想一通,腳下已順著這石道往前行了一段。此刻右手邊多出了一個岔口,他略一沉吟,并未轉(zhuǎn)入岔道,而是繼續(xù)往前。再行了前后一盞茶的功夫,左手邊又出現(xiàn)了一條小路。鳳梧打量了一眼,見那小路前方蜿蜒曲折不可見底,還似乎隱隱透著點兒銀光。鳳梧抿了抿唇,邁出一步又站定??谥袊K了一聲還是往前直行。接下來卻許久不見分支,且此路似乎越走越窄,而兩側(cè)墻上那靈力所燃的亮光也漸漸變暗。鳳梧只覺得有些疲倦,是以停下略作調(diào)理。運氣轉(zhuǎn)息,再睜開眼時,全身只覺得輕快不少。不知是不是因這緣故,鳳梧總覺得眼前都明亮了不少。此后路上也再遇到過不少岔口,鳳梧均目不斜視,一路直行。如此再走得約一炷香的功夫,時刻警惕戒備的鳳梧沿路轉(zhuǎn)過一個彎,面前就是一堵石墻攔住了去路。鳳梧有些摸不著頭腦,暗道莫非這是條死路??扇舻够厝?,先前那麼多的岔路又該如何呢。鳳梧頗為猶豫,還是決定先上前看看那堵墻。湊近細(xì)看,鳳梧皺起了眉。那墻上光滑平整,并無一物。鳳梧試探著往上施展了幾個法術(shù),那靈力卻似泥牛入海,未掀起半分波瀾。鳳梧哼了一聲,反而越加不滿。一個鳳凰火焰就招呼過去,這次這面沉默的石墻終于有了回應(yīng)。墻壁上漸漸浮現(xiàn)出光點,光電輕靈地移動著,如在宣紙上勾描、絹帛上刺繡般漸漸繪制出某種紋路來。鳳梧驚訝地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直到那光點所成的光紋不再變化。他小心翼翼走進那石墻,細(xì)細(xì)去看那紋路。前目后凡,回環(huán)逡巡。有如層層深入,疊嶺層巒,綿延不絕。漸漸卻反復(fù)再三,似乎疊矩重規(guī),頭上著頭??尚闹杏钟X內(nèi)有至寶,如論如何不舍空手而歸。是以漫漫,覆去翻來。仿佛行于曠野之間,萬里無垠。似乎浮于碧波之上,萬頃無邊。天地孤寂,茫茫然一息。山川枯寥,渺渺然一粟。須臾之間,滄海桑田。萬千世界,億類生靈,生于斯,長于斯;喜于斯,哀于斯;苦于斯,亡于斯。風(fēng)起云卷,卷云聚雨,雨落成溪,溪匯入海,海上生潮,潮涌化霧,霧攏掩陸,陸廣行風(fēng)。終究千載悠然散去,唯余浩浩,古今恒長。“何者恒之,唯變不變?!碧斓哿⒃谔斐匾粋?cè),手指緩緩撫過那一根望來仍舊青綠鮮活的竹枝。沉默的妖皇鳳嫡滿肚子的話,在看到那根釣竿時都咽了回去。天帝收入袖中,回身沖他和氣一笑:“難得你來尋我,可是遇到難處了?”“……要笑便笑,何必惺惺作態(tài)。”妖皇鳳嫡哼了一聲扭開頭,火紅的袍子隨他側(cè)身化出個小小的弧線。天帝看著那上面精巧的金絲紋路低低一笑:“那本君便真的笑了?!?/br>“……笑完了吱一聲?!毖束P凰直接背過身去懶得看他。天帝低咳一聲方走近他道:“那事確與魔界有關(guān),但并非他們主使?!?/br>妖皇鳳嫡猛地回過身來:“你說甚麼?!”天帝伸手拉住他微微揚起的袖子:“他們打著那秘境的主意,想分一杯羹罷了?!?/br>“……各界自有自域,難道他們還不死心?”妖皇鳳嫡一怔,卻又譏諷地一笑,“別說他們了,便是這天界不也一派凌駕萬鈞之上的姿態(tài)麼?”天帝無奈地看著他收回袖子去便也松了手:“各界相安,自然為宜。若有爭斗,亦屬尋常。”“這話說得當(dāng)真滴水不漏。”妖皇鳳嫡作勢揚手拍了拍,“莫非里面藏了甚麼不得了的大秘密?”天帝笑而不言。妖皇鳳嫡嗤笑一聲:“不說也罷,橫豎怎麼講你都有道理,不愧是天界第一人?!?/br>天帝抿了抿唇道:“此事在天道應(yīng)允之內(nèi)?!?/br>妖皇鳳嫡瞇起眼來:“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聽見你講的一句話,就是這個!”天帝失笑:“其實天道并非高高在上,冷漠無情?!?/br>“你是天道的代言人,自然如此說?!毖束P嫡哼了一聲,“我也懶得聽你這些成腔濫調(diào),一句話,甚麼時候能解決?”天帝深深看他一眼,方才回頭望著天池:“你雖不喜人界,但總是去過。你可見那王朝興衰,世系更迭?”妖皇鳳嫡心頭一跳:“你甚麼意思?!”天帝似乎掩飾甚麼般背過身去:“何者恒之?唯變不變。”妖皇鳳嫡想說甚麼,卻覺得喉嚨里仿佛塞了團棉花。他梗了梗方道:“……當(dāng)真?可,可你——不,為何是他?”“亢宿星君?”天帝低笑道,“亦或歐陽庭?”“總之不都是他麼!”妖皇鳳嫡嘖了一聲,很是不耐。“若是亢宿星君,則不可。萬萬世,皆不可。”天帝話中無限寂寥之意,“你并非不知?!?/br>妖皇鳳嫡不覺皺起眉來,片刻方又松開,面上滿是譏諷:“他不是你最看好的弟子麼,祖!師!爺!”“一世的師徒情分已足夠。”天帝失笑,回身擺手,“小鳳凰別生氣了,離劍峰上的梧桐樹今日猶在?!?/br>“你——”妖皇鳳嫡猛地睜大雙眼,隨后又慢慢瞇起,“……禿子,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不記得麼。”“……確實不記得,如今也不曾想起?!碧斓劬従徆雌鹆俗旖?,“可若有只小鳳凰鍥而不舍追著你念叨了幾百年,總會好奇的吧?!?/br>妖皇鳳嫡一時愣在當(dāng)下,心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天帝垂目示意那天池道:“你可看見了甚麼?”“……沒有?!?/br>“假話?!?/br>妖皇鳳嫡嗤笑一聲,反手一團火焰便招呼過去。天帝面不改色巋然不動,任憑那火球險險擦著他面頰迅速掠過,擊散了池上蒸騰卷曲的薄霧。“我眼中的天池,空無一物?!碧斓鄄⑽磩优?,只是面上浮起一絲復(fù)雜神色,“你可想過,為何仙人下界歷劫輪回后,都不會記得俗世中事?”“……我為何要知道你們這些臭神仙的事?!毖束P嫡硬邦邦答了。“俗世里說善人成仙,非得九九八十一難;而惡者別途,只需放下屠刀?!碧斓勰且荒ㄉ裆丝袒饕豢|淡淡苦笑,“不公平麼?其實不過是各自堅持,或舍棄曾賴以為生的底線罷了。”妖皇鳳嫡張了張嘴,還是譏誚道:“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一句不記得了多容易,甚麼都可以當(dāng)沒發(fā)生過?!?/br>天帝耐心道:“不記得只是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