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夢中，這兩人都聽不見。

那師尊卻松開眉頭：“原來如此。”竟回身扶他起來。

那少年面上瞬間如撥云見日，燦然而笑。

“恩未報則因未清，極有礙修行?！睅熥鹨荒樍巳?，“但不必以身為徒來還。豈不知授業(yè)養(yǎng)育大恩，更難還上數(shù)倍?！?/br>
那少年喜不自禁拉著他手道：“阿梧心甘情愿。”

鳳梧皺眉咂嘴，總覺得哪里不對。這一晃神，竟發(fā)覺山門前風聲唳疾，不由瞇起眼來。

待風散云過，那師徒倆也說完了話。有些驚詫地看見那師尊將手放在他徒弟腦袋上，他徒弟滿臉欣喜，兩只手緊緊拉著對方袍角。

兩人這就無言站得一陣，那師尊才微微斂目：“你可明白？”

那徒弟眼眶發(fā)紅嘴唇發(fā)抖，似乎拼盡全身之力擠出兩個字來：“……明白?！?/br>
聽到回答他師尊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邁步入內(nèi)：“這次帶上阿虎，我知它是你一黨?！?/br>
那徒弟一怔，追了兩步似要辯駁，卻又止了步子跪下，顫聲帶著哭腔道：“……好。”

說時再度伏跪在地。

直到他師尊身影不見，這少年還依舊跪著。

鳳梧翻個白眼，要不是自己看得見那少年其實一臉笑容，說不定也得被騙了。

不過他這是防著誰呢？鳳梧摸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又奇怪不就是再爬趟山，至于要死不活的麼？誰想那少年突然跳起來往山下奔，正正從他身上穿過。交匯的剎那間，一陣鋪天蓋地的狂喜撲面而來，不知為何揪得他心口疼痛難耐。

“醒了？”

放下抓住胸膛的手，眼前的黑暗讓鳳梧確定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先前那夢里隱隱綽綽的殘章片影，讓他心頭說不出的唏噓。

“噩夢？”有人過來扶他坐起，一個杯子塞進他手里。

“嗯……多謝?！兵P梧喝了口水定定神，又覺得中毒后的眼睛酸麻不已。抬手想揉卻被抓住，這便沒好氣把喝完的杯子一推道，“歐陽庭你是不是很閑？睡你的覺去！”

“下半夜是我守。”歐陽庭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接過杯子拉開他手道，“眼睛又不舒服？”

鳳梧沉默片刻，遠處傳來老Y的呼嚕聲以及火堆木柴發(fā)出的噼啪聲。歐陽庭一言不發(fā)似乎在等他的回答，而這個認知不知道為甚麼讓他煩躁：“不要你管。阿虎呢？”

“……貓是夜行動物?！睔W陽庭坐到他旁邊，替他把之前蓋在身上的薄毯披著，“再睡一會兒，我們天亮走?！?/br>
“歐陽庭，你那可疑地停頓是怎麼回事？”鳳梧摩挲著毯子邊緣哼了一聲，“是不是想說你本來也不想管？”

……

“為甚麼現(xiàn)在又不說話了？！”

“我的確沒興趣自虐?！睔W陽庭嘆了口氣，“更沒興趣和你對杰克蘇的臺詞?！?/br>
“這甚麼跟甚麼??？！”鳳梧一頭黑線。

“我不覺得堂堂一個基地的負責人有脆弱到這點兒小小失敗都不能接受的地步?！睔W陽庭的聲音聽起來令鳳梧極為不爽的冷靜。

“小小失敗？”鳳梧哼了一聲，“換你試試！”

“所以之前你的平靜果然都是裝出來的?！睔W陽庭呼了口氣，“在我面前無所謂，等明天回去了還請繼續(xù)?！?/br>
鳳梧一口氣憋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就聽到老Y翻個身說了幾句夢話。鳳梧下意識低聲道：“你，你到底是甚麼人，究竟想干甚麼？！”

歐陽庭嘆了口氣：“你確定只有眼睛中毒了？”

“這就是個意外！”鳳梧惱羞成怒呸了一聲，伸手往他坐的方向一抓，“不過如果你要走，鳳隊絕對沒人攔得?。　?/br>
“沒錯。”歐陽庭掃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其實是你沒動?！?/br>
歐陽庭沒說話。

“而最初我招攬你的時候，你是拒絕的?！兵P梧的手慢慢收緊。

“是這樣?！?/br>
鳳梧手上漸漸加力：“所以，你留下來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看來這次出行是一石二鳥？不，是一箭三雕。不過我也許能問一句，隊長你這麼懷疑我，是因為我做了甚麼危害鳳隊的事？”

“……那倒沒有。”

“這麼說，是我做了甚麼傷害你的事？”

“……那也沒有?！兵P梧頓了頓，“說起來，那次……還是你救了我?！?/br>
“不算甚麼。”

鳳梧覺得手中對方的胳膊似乎繃緊了一下，他忍不住順著往下，果然摸到對方握起拳來：“你在，介意甚麼？”

那拳頭松開了，歐陽庭的聲音恢復平靜：“關于這個，我們之前已經(jīng)聊過了。”

“我猜我知道你留下來的目的了。”鳳梧突然笑了。

歐陽庭掃了他一眼沒回答。

鳳梧微微側(cè)臉，發(fā)現(xiàn)對方呼吸頻率有了不太明顯的變化，這就嘁了一聲：“我這麼聰明，你早該想到總有一天我會猜出來?！?/br>
歐陽庭嘆了口氣還是沒回答。

鳳梧很有些不爽，抓著他的手慢慢加大了力氣，一字一頓幽幽道：“石，頭?！?/br>
歐陽庭瞇起眼睛來，慢慢推開了他的手。

鳳梧反而更緊地抓住了他：“我說對了?！?/br>
歐陽庭沒有動：“那又怎樣?！?/br>
“你想包庇——”

“他還沒有被定罪?！?/br>
“可你已經(jīng)打算幫他！”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guī)退恕??！?/br>
“……沒關系。”鳳梧嘴角抽了抽，終于收回手輕聲道，“如果真是他，你會怎樣？”

“殺了他?！?/br>
鳳梧真正驚訝：“你說甚麼？你不是喜——”

“那是另一碼事?！?/br>
“你居然沒否認你喜歡他？”鳳梧愣了兩秒，“唔，我倒是不在意性向問題。我也不是因為這個才針對你們——”

“我知道。我不否認我得追求他。但是……”

鳳梧沒來得及注意對方的某個用詞，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對方的聲音吸引。歐陽庭的話語頭一次這麼冰冷，他有些驚訝聽對方繼續(xù)這樣說：“感情確實會使人改變原則與立場?！?/br>
作者有話要說：　　“但那不是我?！?/br>
第89章

第十九章末日必備：另一種選擇

末日降臨，喪尸橫行?；旧娑茧y以保證，所謂的社會秩序蕩然無存也就不足為奇。朝生暮死的時刻，骨rou相殘、朋友反目的戲碼屢屢上演。就鳳梧自己而言，鳳隊從只有他一個人到如今小有規(guī)模，那些戲碼也看過不少。

向往光明，憧憬希望，無論是不是末日都算是大部分人渴望得到的。至于說人類生命大和諧的問題，吃飽肚子之后選擇繼續(xù)當單身狗，又或是體力充沛能力過硬打算開后宮，鳳梧一向當那是別人家關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