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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低下頭來。 她的眼珠很漂亮,剔透明亮,令人想起很多美好的希望。然而漸漸地眼珠蒙著水痕,晶瑩的眼淚“啪嗒”從她眼里落下,像是希望也被摔碎了。 明明下定決心要冷酷地對待她,看到她這樣難過,心里一角還是沒有出息地軟化,賀蘭籌暗自警醒。 他忍不住捏住她的小臉:“哭什么?霍起可以,我不可以是嗎?我用你就讓你覺得屈辱委屈了?” 寧蘭哭著問:“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如果恨我就殺了我!” “為什么?我也想問為什么,我將初夜留給你,拒絕娶其他貴女聯(lián)姻,連側(cè)室都舍不得立,唯恐你有一點委屈不快樂,事事都順著你,你是怎么回報我的?” “你在江都天天和霍起睡一個屋子,夜里和他快活,第二天起來再和他聯(lián)起手來對付我。你就這么恨我?寧蘭,我這么喜歡你,你竟然想殺了我,嗯?褫奪我的封地,收監(jiān)我的勢力,暗殺我的肱骨……”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陰森,猛地撕她沾了水的衣料:“既然你是這種賤|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把你當神女一樣供著,你非不自愛,要白白給霍起他玩弄。他有的什么我沒有?我也可以玩你,保證比他讓你更銷|魂。你這個賤|人!” 寧蘭伸出右手推他,雖然使上全力,寧蘭又算力大的,和從小文武雙修的皇子比,根本不是對手,被男人擠過手掌穿了過去。 寧蘭垂下眼睫,在被他撕破領口的瞬間,冷冷道:“放開我?!?/br> 賀蘭籌手掌還往里探,寧蘭咬唇充滿怨恨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左手被綁在水岸上動彈不得。 賀蘭籌被她的眼神和聲音觸動,手上動作慢了一些,似乎不這樣做會發(fā)生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寧蘭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斂下眼睛收起情緒,最后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沉入了水中。 水面上還留著被捆起來的左手,手腕上是勒出的紅痕。 她無瑕的臉龐在溫泉池水下顯得更加如玉瑩潤,但是雙目闔上,口唇緊閉,漸漸失去了生人的氣息。 * 上一世是火,這一世是水。 寧蘭做過醒不來的打算,也想過也許醒來進入第二次重生。但她沒有想到,醒來依舊在這個噩夢一般的地方。她躺在剛剛溺水不遠處的青玉地面上,側(cè)身臥著,頭發(fā)還是濕的,渾身蜷起,身上披著一件宮女的衣服。 比她進來時時間過去了些,太陽從從挪動寸許,熾烈的陽光透過窗欞,射在坐在窗前坐塌的男人臉上,側(cè)顏俊美,只是神色有些迷茫。 賀蘭籌正坐在榻上邊緣處,手指抵住額頭。聽到她的聲音,沒有轉(zhuǎn)頭:“醒了。” 寧蘭喉嚨里發(fā)痛,掙扎著坐起來,翻身又往池子里去。 賀蘭籌道:“我暫時不動你,不用急著尋死?!?/br> 說罷喚了兩個侍女進來,服侍她沐浴。 這次宮女給她披上了一件極厚的綢布,扶著她走進溫泉池里深淺合適的南端,玉白腳趾踩在青玉石底上,嬌嫩婀娜,侍女們看了心里都是一嘆。 難怪剛才她溺水救上來后片刻沒有呼吸,殿下坐在泉邊石塊上,竟然沒有掌住情緒,遮住臉將頭低了下去。再過一會抬起來時…… 看到的侍女害怕極了,她竟然看到了六殿下眼角處有細碎的水光。 她們殿下多少年沒哭過了?小時候娘娘和陛下都將他當做最小的兒子疼愛,小殿下嫩生生的,很嬌氣,磕了碰了哪里就哭個不停,噴泉似的。 后來有一年,先太子病故了,皇帝立了皇后的二子為太子。魏妃娘娘同一年晉了位分,成為貴妃。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有一天貴妃領了皇帝的命令,突然將六殿下帶去成均監(jiān),一口氣挑了十二位師傅,將小殿下從醒來開始的時間都排滿了。 她們殿下早慧,確實突然就明白過來似的,她們還擔心殿下哭鬧,實際上他只是穿著禮服,每日早起晚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再哭,不再笑,刻苦課業(yè)。 太子尚武,是涼州霍氏的血脈影響。六皇子文武雙修,陛下很滿意,說是有自己當年的豐采,太子聽了后心里不痛快,很是敲打了弟弟一番。 其實哪有天生的文武雙修,再有天分,也都是從小磋磨出來的,學得越多,童年越單調(diào)。 賀蘭籌低聲道:“我原以為,你父親受了傷,弘安侯府落敗,你會需要一座靠山。只要我足夠強大,你就會尋求我的庇護。” 侍女們將綢布用玉欄撐開籠在外面,如皇帝出巡時臨幸、如廁一般,方便寧蘭在里面沐浴。 寧蘭剛剛昏迷醒來,手腳有些發(fā)軟,一手撐在泉臺上,一手將沾在身上的頭發(fā)撥到背后去。她又不是沒見過溫泉,就算有遮擋,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褪下衣衫沐浴。何況她剛才已經(jīng)泡得夠久了,再洗下去皮膚都要皺了。 她垂下頭不說話,賀蘭籌等了一會,沒有回音,又不覺皺起眉頭道:“將帷幕拉開!” 果然! 色胚! 因為熱氣蒸騰,寧蘭的臉上不再像剛被救上來時那樣蒼白,被熏得紅撲撲的,像西域進貢的瑪瑙,讓人想摸一摸。 賀蘭籌伸出手,她偏過頭去,露出依舊泛白的菱唇,男人的手停在半空。 “曼曼,你覺得我只是要占據(jù)你的軀體,不是真正的喜歡你,是么?” “所以你寧愿毀壞自己的身體,也不愿軟下聲來,向我求上一句庇護,像你曾經(jīng)在壽安宮里那樣。哪怕會引起太子對我的警覺,拔掉我的暗樁?!?/br> “同樣使了手段,為什么你能夠和太子好好相處。而對我……”男人的聲音苦澀下來:“從始至終除了利用,時刻對我充滿敵意?曼曼,我做過什么,讓你這樣恨我?我想過無數(shù)次,可是始終猜不到。究竟為什么?你給我一個痛快?!?/br> 寧蘭心想,求他?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告訴他,拔掉暗樁的訊息是自己告密,他會不會掐死自己? 寧蘭咽了口口水,正準備鼓足勇氣說話,外面忽然傳來聲音,侍從有皇帝的命令稟報。 賀蘭籌斂目片刻,情緒迅速恢復平穩(wěn)。他轉(zhuǎn)身準備出去,讓侍女扶她出來,給她穿上外袍。 即將走到門口,他似乎忽然想起來,少女沐浴過的臉頰何等嬌艷欲滴,脖頸上都是薄紅,萬一被不長眼的不小心看到,肯定要生出綺念。 于是他轉(zhuǎn)身親自過來,一腿曲在塌沿上,俯身拉起被子將她包住,嚴嚴實實地圍好,上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寧蘭道:“悶,呼吸。” 他才又將被子往下攏了攏,露出整張緋紅的臉龐。 賀蘭籌思忖片刻,退后,又伸手勾動頭頂?shù)尼?,絳紫的綢緞從空中滑落,寧蘭看到輕輕顫抖了一下,想起了花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