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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觀察可以出山的路,最后驚訝地發(fā)現,半山腰通往山頂的杉木柵欄,居然裂開了好長一段…… 往上就是皇室泉池,這里別無出口,是要讓她……自愿進入皇家的領地,不論被哪個捉住凌辱,也不敢聲張出去么。 她慢慢后退,踩著剛剛泡過的泉池水,竭力讓溫泉的暖意驅散山風寒冷,腦子飛快轉著。 她不能上去,元馥很可能是被六皇子絆住了腳,所以不能上來,發(fā)現不了通往山腳的門被關了。 如果六皇子自己能脫身,早已經來山腰找自己了。 所以留下的這段裂口,就是要讓她慌不擇路,自投羅網進皇室浴場,等他和元馥分開,上來捉人,元馥卻再找不到自己了。 日頭漸漸西斜,山里越來越冷。寧蘭本來就穿得少,只能像只小鵪鶉縮在湯泉里保暖。 她可怎么辦?她可怎么辦?馥兒會回來的嗎?會發(fā)現她被困在這里嗎? 直到太陽徹底落下去,整座云夢山籠罩在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寧蘭一顆心,也徹底沉了下去。 山風傳來一陣嗚咽的哭聲,寧蘭一抖,忽然想起她所泡的馬跑泉的來歷。 相傳六百多年前,此處交戰(zhàn),將軍被合圍壯烈身亡,坐騎悲鳴,揚蹄奮地,竟然刨出了一汪溫泉水。 這聲音,天這樣黑,周圍又一個人也沒有。 她……她…… 她好害怕…… 那哭聲縹縹緲緲,寧蘭聽著渾身發(fā)顫,抖了一會沒忍住鼻子一酸,自己也哭了出來。 她怎么就這么倒霉。騎個大馬,被馬帶進獵場扔到了地上。洗個白菜,又被六皇子拉著一起跳了河。 她不就是泡個溫泉嗎!怎么又被鎖在山上了! 她是做了什么壞事呀,要被這樣對待…… 這里這么黑,一個人也沒有,盡是亂七八糟的嚇人聲音。她是重活過一次的人,知道世上有怪力亂神,因而格外害怕。 是誰把她關在這?現在她寧愿見關她的人,也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了! 這樣想著,通往山頂的山道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從皇室浴場來的! 寧蘭連忙止住哭泣喚道:“賀蘭籌!賀蘭籌是你嗎?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惹你不痛快。求求你救救我,快帶我出去。求你了嗚……我害怕……”說著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一盞橘黃的燈從山道上慢慢行來,來人卻沒有答話。 怎么不會說話?好像還沒有影子? 寧蘭心跳得更快了,忽然明白了過來,尖叫道:“你不要過來,你是……你是那種東西?我給你……我給你超度燒紙!” 那盞燈在原地頓了頓,接著又慢慢向她行來。 寧蘭一步步后退,壓在另一端水池邊上,目眥欲裂地雙手交格,生死之間,不得不強迫自己生出勇氣與這怪物殊死一搏。 她是重生之人,知曉世間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她……她不要放棄! 那黑影走到池子邊,燈火的光暈從地面慢慢映到了他臉上。 蕭肅清舉,俊秀挺拔。 男人淡淡道:“看到不是賀蘭籌,侯女是不是很失望?” 原來不是那種東西!寧蘭大口呼吸著,極端驚恐過去,身體抽了一下,忽然手腳發(fā)軟,攀不住往池子里掉。 霍起身形極快,錯身在她旁邊展臂撈住她,臉色黑如鍋底:“剛剛侯女說要給我超度,嗯?” * 他身上有一點淡淡的酒氣,不知從什么局上來,有沒有耽誤他查鹽稅的事。 寧蘭偷偷看了他一眼,連忙回頭。 身上披著猶帶有他體溫的外袍,身側一盞橘黃的燈火,男人陽氣旺盛,倒是一下將那種恐怖的氣氛一掃而空。 寧蘭顫顫道:“剛剛……剛剛那種聲音,阿……殿下可聽到了?” 她不知怎么,許是驚恐太耗神,有些沒掌住,差點張口喚他阿起。 霍起一掌將門鎖捏碎,側頭瞥她一眼,道:“侯女說的是夜風穿過樹葉的聲音嗎?” 寧蘭:“……” 她沒有野外生存經驗,她蠢,她知道了。她決定不再開口說話。 前方隱隱約約傳來貴女們玩笑嬉戲的聲音,今日云夢泉館外的游廊怎樣來了這么多人? 霍起眸色亦有些暗,他道:“你放在泉室的衣裙都不見了,準備這樣出溫泉館與大家打招呼么?” 那當然不了! 寧蘭將他外衫還給他撇清關系,在夜風中僅穿著輕薄的浴袍,自己雙臂交抱往下走了一階,想著一會諏個什么理由。 肩膀忽然被一按,他也不知用怎么巧妙的力道將她又轉了過來,面朝著他。 男人似乎喝了點酒,打量著她,目帶揶揄:“外面可不都是女子,還有來獻殷勤的男賓。貴女這身衣服,委實不太妙。” 寧蘭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被頂起的起伏雖然被她雙臂夾著了,形狀還是清晰可見。尤其是光一照在身上,就連兩條腿都綽約搖擺,簡直像歌舞坊跳艷舞的裝束。 她……她…… 寧蘭漲紅了臉,只意識到下了山被別的男賓看到如何不妥,卻竟然沒有發(fā)覺被霍起這樣打量也是有問題的。 她兩條修長的嫩腿交錯著磨了磨,低聲道:“殿下是又要我求你么?” 霍起牽著燈籠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在木桿上,神色純凈不帶欲念:“這世上求我的人多了。我又不是賀蘭籌那只綠毛龜,就算侯女求我,難道誰規(guī)定了我就一定要幫你么?” 寧蘭一口氣哽在喉嚨口:“那你要怎么樣?你是不是就是要看我出丑!” 霍起握著燈籠的手指輕巧打了個轉,悠悠道:“是的呀,我見天黑,怕看不清,特意提了燈籠來看侯女出丑呢。” 寧蘭:“……” 作者有話要說: 寧蘭:若知道是哪位正義之士頂著皇子壓力捅出來的黑幕,我一定親自攜重禮登門拜謝,再設宴請他山珍海味、金杯玉露地痛快結拜! 霍起:??? 第32章 霍起話畢,山風獵獵。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寧蘭忽然生硬道:“就算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對好了!這樣殿下可以高抬貴手了嗎?” 霍起問道:“哪日?什么事?” 寧蘭擰著眉頭,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慢慢垂下頭,低聲道:“在我住處那日……我……我……我不該打殿下……我向殿下賠罪?!闭f著向他躬身行了大禮。 秋風蕭瑟,她本就穿得單薄,在風里如一朵搖曳的蘭草,偏臉上不自覺就露出了委屈神色,被風吹得鼻子發(fā)酸,竟然啪嗒啪嗒掉下眼淚來。 霍起看著她哭,淡淡道:“以后還打我嗎?” 寧蘭哭得擰了嘴,委屈得也顧不上神情好不好看,只不住搖頭:“不打了,以后再也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