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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小心翼翼地說:“我是周姨娘?!?/br> “你怎么在這兒,前頭可缺人了?!?/br> “夫人,夫人讓我在這里學規(guī)矩呢?!?/br> 珍珍捏著那繡品一笑,對錫祿說:“這東西精巧,我可能借這位嬤嬤一會兒?也好請教請教這針線,教教我身邊那兩丫頭?!?/br> 錫祿忙不迭地同意了,于是珍珍帶著人去了自己的房間,將五福放在搖籃中后她一回頭,卻見周姨娘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 “周姨娘,您這是做什么?” 周氏垂著頭說:“我沒想到,夫人還記得我。我是下人不能隨意出門,但事情要緊,才出此下策,請公夫人寬恕?!?/br> 周姨娘不施脂粉甚至還抹了些灰色襯得兩頰困頓,又故意穿得簡陋樸素,比之珍珍當年見她,看上去老了二十余歲。 珍珍凝視著她,而周姨娘片刻都不耽誤,她直截了當?shù)卣f:“小王佳氏和曹家的孫氏要把秀雅送進宮,我家爺不愿意才把她趕回了娘家,可如今她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爺如今朝中自顧不暇,根本抓不回那對母女。” “周姨娘,選秀不是她們想進便能進的,即使孫氏是萬歲爺過去的乳母,但想要往宮里送人她還沒這個通天的本事?!?/br> 周姨娘望著珍珍說:“公夫人,孫氏忙碌已久,若不是她們已經(jīng)有了把握,我也不會貿(mào)然來告訴您?!?/br> 珍珍怔住,片刻后才問:“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不說話,而珍珍心里又把周姨娘剛才的每句話都想了一遍,她突然覺出了些什么。 “你剛才喊她小王佳氏,你和她……” 周姨娘還是不說話,珍珍冷聲說:“你若不說,我實在無法隨意信你?!?/br> 她忍著忍著,最后紅了眼圈說:“我是先夫人的婢女,我家格格臨終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她小王佳氏在親姐病重的時候趁虛而入,后來又苛待格格留下的孩子,就您剛才看見的大少爺,若不是她當年百般阻撓,怎么會連個三等侍衛(wèi)都沒有考上?三少爺考上了筆帖式,老爺剛剛給他說通了要去六部做個郎中,她又千方百計攪黃了去?!?/br> 薩穆哈家后院的這些事,珍珍未嫁時候就聽李氏說起過,只是沒想到大王佳氏去世多年,還有人為她抱不平。 周姨娘深深磕了頭說:“公夫人不用為難,我家門里的事不用公夫人cao心,只要您不讓那對母女的野心得逞,后面那人該吃什么果,該受什么罰是我這個卑賤之人的事?!?/br> 珍珍扶了周姨娘起來,她嘆了口氣說:“其實,攔秀雅進宮并不是難事……” 這時周姨娘打斷了珍珍,問:“可若是她們走的是承乾宮的路子呢?” “你說什么?” 珍珍驚得跳起,不可置信地問:“她們竟然打的這樣的主意?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挑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從我家格格閉眼那日起,我就在等,我伏低做小,一點點在她身邊下絆子下釘子?!?/br> “你在她身邊放了人?” 周姨娘點頭,“她不是個好相與的主母,府里惦記我家格格好的人何止一二。公夫人,這事我只知道孫氏和她近日給貴府的四福晉送去了不少江南的布料,還給四福晉那里介紹了個南方的郎中,便有此猜測?!?/br> 她該說的都說完后,就立在一旁不再多言,珍珍打量她許久后問:“那你們家薩老爺呢?” 周姨娘笑了下,笑里是無奈也是嘲諷。 “老爺?shù)饺缃窨创┝丝雌屏?,便對格格都是歉疚都是懺悔。?/br> 她幽長地嘆了一氣,“可人死不能復生啊,只盼著三哥兒別再因為那個毒婦毀了前程?!?/br> 這里都說完,錫祿領(lǐng)著周姨娘告辭。珍珍站在屋里,遙遙望著錫祿遠去的背影,那樣消瘦而局促,半點沒有當朝尚書家公子的驕傲。 只有周姨娘跟在他身后,追隨他的每個眼神里都是關(guān)切和愛護。珍珍知道,那是大王佳氏留給孩子的最后一重保護,是她散不去的掛念。 珍珍緊緊地摟著五福,把他的rou臉蛋和自己貼在一起。 孩子的口水弄了她半臉,阿靈阿進屋的時候恰好看到,立即找了帕子要替她擦拭。 “看看你,被這淘氣鬼弄得臉都花了。” 他輕柔地替她擦著,最后吻了吻她和孩子。 “怎么了?剛才那人問出什么了嗎?” 阿靈阿感覺她有一絲傷感,于是將她摟在懷里,“有什么事兒你老公給你扛!” 珍珍埋在他懷里說了幾句,阿靈阿越聽眉頭越緊,他不屑說:“薩穆哈這么個小心謹慎的人,竟然敗在這么個女人身上?!?/br> “可不是,我看這事咱們的四哥四嫂一定也沒少cao心,就等著看我們的笑話?!?/br> 珍珍思量了下說:“我明兒就進宮去和jiejie商議這事,皇貴妃是沖她去的,秀雅要只是爭寵不足為懼,就怕佟佳氏打更深的算盤?!?/br> … 周姨娘的話一直在珍珍心底盤旋,她一晚上都沒睡好,翻來覆去到五福都被她弄醒了兩回,哼哼唧唧地哭了一場。 最后阿靈阿沒辦法,只能抱著兒子跑外頭炕上睡去。 珍珍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稍稍瞇了一下,她心里存著事,到底是睡不安穩(wěn),一個平日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來的人,今兒都不用人喊,自個兒頂著一對黑眼圈就醒了。 阿靈阿準備上朝早早地就醒了,他抱著五福進屋,一瞅著珍珍的臉,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你打算頂著這張熊貓臉進宮去見你jiejie?” 珍珍把五福接過來放床內(nèi)側(cè),她坐到梳妝臺前,打開梳妝盒,把香粉一個個打開看。 “那怎么行,我一會兒畫個濃些的妝,粉涂厚點就成。咱們自己心里怎么煩是一回事,進宮可不能讓別人瞧出來。” 阿靈阿瞧著她無奈笑著搖頭。 “你們女人啊,就是肚子里彎彎繞繞的多?!?/br> 等阿靈阿一走,珍珍就讓徐鶯徐鸞兩姐妹進來替她上妝。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什么阿瑪尼大師粉底液、CPB光緞粉底,但也有能遮瑕的香粉,珍珍皮膚底子好,只輕輕往臉上拍了一層便蓋住了憔悴。 皇太后壽辰將近,德妃帶著阿哥和公主從暢春園回宮準備為太后賀壽。 現(xiàn)下永和宮的院子里一片歡騰,那是最調(diào)皮的五公主帶著幾個宮女在玩捉迷藏。 珍珍剛一進院子,就被五公主給撲了個滿懷。 “捉到了捉到了!” 五公主寶兒笑著摘下蒙在臉上的絹帕,她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是小姨的時候,歡呼一聲,手臂圈上了珍珍的腰。 “姨姨,姨姨,抱抱?!?/br> 珍珍溺愛地笑著輕點了下五公主秀氣的鼻尖,“姨母來見你母妃的,公主帶我去好不好?” 五公主歪著頭,一指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