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

    都吩咐妥當(dāng)?shù)陌脱爬仙钗豢跉庾诹水a(chǎn)房外的椅子上，下人給她端了一盞茶后，她還能想起招呼攸寧。

    “大格格，您請坐，我讓她們給您上點(diǎn)茶點(diǎn)？珍珍是頭胎，會慢一些?！?/br>
    “是嗎……”

    攸寧是手足無措、懵懂無知，她手腳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片刻后問：“太福晉，里面怎么不出聲呢？”

    巴雅拉氏瞧著她一笑，心想到底還是新媳婦，她于是細(xì)聲教導(dǎo)她：“生孩子可不能隨意大喊大叫，叫了力氣都沒了那可就難生了。德主子提前讓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都是最有經(jīng)驗(yàn)的穩(wěn)婆，跟著她們的吩咐緩著勁、慢慢來，這樣才好生呢?！?/br>
    就這樣等了約莫一個時辰，穩(wěn)婆出來回報說胎位都正，一切都好。

    巴雅拉氏安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塞了一塊蜜餞在攸寧手里，“大格格，您用點(diǎn)。”

    這時候蘇日娜帶著管事從外面回來，巴雅拉氏朝她焦急問：“都妥？”

    蘇日娜一點(diǎn)頭，阿靈阿南下江南的半年家事都是她打理，已然是頗有經(jīng)驗(yàn)。

    蘇日娜看見攸寧緊緊捏著那蜜餞，捏的蜜餞都變了形，她坐在攸寧旁一笑說：“平日里額娘老是大驚小怪，，哥哥成日里說額娘只能享福不能做事，事兒還沒我管得明白。可今日到了這關(guān)頭，還是得額娘坐鎮(zhèn)?！?/br>
    “我好歹生過你們幾個，這時候不靠我靠誰？”

    巴雅拉氏嗔了女兒一句，又問：“往什剎海的親家那兒報信了嗎？”

    蘇日娜點(diǎn)點(diǎn)頭，“這孩子也是趕巧，生在中秋，家和圓滿之日，可是我家的小福星?！?/br>
    攸寧這時候才想起把蜜餞含在嘴里，然后掏了帕子不好意思地擦擦手說：“太福晉見笑了，我是沒怎么見過……”

    她是獨(dú)女，生母早亡后又和太后太妃相伴，哪里見過生孩子的陣仗。

    巴雅拉氏一笑，“大格格放心呢，明相夫人可比我穩(wěn)重，到時候有她替您忙?！?/br>
    這么一打趣，攸寧急著害羞倒不僵硬，女人們在屋里議論著孩子，屋里洋溢著對新生的喜悅。

    大概是產(chǎn)前被控制飲食兼每日都堅(jiān)持走動，小包子在他親爹從京城沖回來的那刻呱呱落地。

    阿靈阿緊緊攥著馬鞭沖進(jìn)屋子一聲大吼：“生了？！”

    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回答了他，然后他又大吼一聲：“是男是女！”

    里面穩(wěn)婆正要高聲回答，阿靈阿又大吼一聲：“別說！”

    巴雅拉氏被他連嚇三跳，忍不住上去就打了下他腦門，“一驚一乍的做什么！快把少爺?shù)鸟R鞭奪了，你等著穩(wěn)婆給你抱出來?！?/br>
    阿靈阿把馬鞭扔在了地上，自己就要往產(chǎn)房里跑。

    蘇日娜和巴雅拉氏一左一右拉住他，他急得亂叫：“你們拉我做什么呀！我看夫人看孩子啊！”

    “產(chǎn)房你大男人闖什么闖！”

    “這都生完了！我要進(jìn)去！你們放開！我要進(jìn)去！”

    這時候報信的穩(wěn)婆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看見外面這亂糟糟的景象愣了一下。

    阿靈阿被額娘和meimei左右架著，在姿勢極為詭異的狀態(tài)下，他還不忘大吼一聲：“別說，別說！我自己瞧！”

    穩(wěn)婆還沒見過這當(dāng)阿瑪這般反應(yīng)，她“啊喲”了一聲，拿眼睛瞧瞧巴雅拉氏。

    巴雅拉氏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對他說：“你們先給孩子擦身，再抱出來給這混賬自己瞧?！?/br>
    “誰混賬了！額娘，我這是當(dāng)?shù)耍　?/br>
    “是是是，哥哥，您先喝口茶冷靜冷靜?！?/br>
    攸寧站在一腳笑看阿靈阿瘋狂掙扎，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聰明一世的小七爺也有這么蠢的時候？”

    攸寧眼角含著調(diào)笑，斜了說話的人一眼，“探花郎自詡比小七爺強(qiáng)？”

    揆敘趁無人注意吻了下攸寧的鬢角說：“我怕比他還蠢。”

    …

    京城國子監(jiān)外，還不知道自己輩分又高了一輩的李念原正被盧荀拽著。

    盧荀是一臉興奮，李念原則是一臉茫然。

    兩人身后，徐承志拉長著一張臭臉，高朱普則是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四個當(dāng)年廣陵書院的同學(xué)走進(jìn)了前門大街上最有名的酒樓。李念原的腳剛跨過門檻，突然被穿堂風(fēng)吹了一下，渾身一激靈。

    盧荀看他停在門口不動，關(guān)心地問：“念原兄，你怎么了？”

    李念原說：“沒什么，就剛才突然刮來一陣風(fēng)，感覺有些冷?！?/br>
    盧荀笑道：“這都深秋了，可不是涼起來了?！?/br>
    他瞧了瞧還是一身單衣的李念原，“念原兄，你穿得可是太少了，此地可不比江南，入秋之后一日賽過一日寒涼。走，咱們趕緊進(jìn)去喝壺酒暖暖身子?！?/br>
    他抓起李念原的手腕就往二樓走，徐承志倒抽一口冷氣，指著兩人的背影說：“他一個國子監(jiān)祭酒，乍見他人怎么如此自來熟，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高朱普瞧著大驚小怪的徐承志，一臉的無奈。

    “老徐，這有啥奇怪的，哦哦哦！你是后來才來的書院吧？所以沒那經(jīng)歷過那段事。”

    四人說是在廣陵書院的同窗，其實(shí)徐承志比其他人都晚進(jìn)書院。徐家原先不住揚(yáng)州，是后來徐承志父親分到了徐家的鹽商生意才搬到揚(yáng)州的。

    在書院讀書時，他其實(shí)和李念原他們并不熟。當(dāng)時的徐承志生怕繼承萬貫家財，只想拼命考個功名做個翰林雅士。

    頭懸梁錐刺股的徐承志獨(dú)來獨(dú)往，與同屆都不怎么來往，更別說不是同屆的李念原他們了。一直到李念原一舉奪得鄉(xiāng)試第二，他才注意到書院里有這么一號人物。

    至于后來嘛，他被迫回去幫病危的父親到金陵奪回了徐家三分之二的祖產(chǎn)，并挑起了家中的責(zé)任做了商人。

    而李念原父母早亡后放棄科舉轉(zhuǎn)而經(jīng)商，兩人在金陵再度相遇一拍即合，一起經(jīng)商享樂過了三十來年。

    高朱普叨叨著：“你別看老李后來不待見我，可當(dāng)年咱們兩加上盧荀是五歲一起進(jìn)書院。同年就咱們?nèi)钚?，所以就成日湊一起，也不想讀書就想著玩。那會兒是每天逃學(xué)，不是爬樹掏鳥窩就是翻墻溜大街上玩?！?/br>
    高朱普掏出一方沾滿了女人香氣的鵝黃色絹帕，擤了把鼻涕，繼續(xù)說：“終于有一天白老頭知道發(fā)火了，把我們?nèi)随i在柴房關(guān)了一天一夜，連口水都不給我們喝。那會兒可是十月的揚(yáng)州深夜，咱們?nèi)齻€可憐孩子凍得瑟瑟發(fā)抖，只能抱在一起過了整整一夜??！所以眼前這都是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br>
    徐承志聽到這臉都黑了，怪不得李念原和高朱普一起去天香樓三天兩夜的時候那么痛快，原來這兩人才是“老交情”。

    李念原走到二樓一回頭，看徐承志他們還拉在后頭，催促說：“你們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還不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