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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攬入了懷中。——雖然這個姿勢還是有些奇怪。男人的身形比他高大,只能勉勉強強地坐在他的腿上,失去力氣后疲軟的身體側(cè)著壓下,下顎抵住了艾爾利的頸窩。艾爾利及時抬手,擋住御主的額頭,以免讓他撞上冰涼且堅硬的墻壁。他的master經(jīng)過了這番折騰,終于安靜了下來,也不喊冷了。只是,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死死地拽住了艾爾利垂在背后的長發(fā)。有點痛,但艾爾利挺直著腰,一動不動。接下來便是后半夜的漫長時間。艾爾利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事物,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囚室的天花板上。“1……”“2……”“3……”默念的不是單純的數(shù)字,而是他為了保持人形,而默默隨風(fēng)而散的……魔力啊。第6章埃德蒙·唐太斯以為自己做了一個離奇、卻又無比真實的夢。這個夢的背景是黑暗的,因為監(jiān)獄內(nèi)那陰沉晦澀的顏色仍舊令他痛苦不堪。可就在這樣的前提下,混沌之中偶然間滲透進來的一絲光亮,就顯得那般刺眼,那般珍貴。前一刻他還如墜冰窟,精神上渾渾噩噩,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現(xiàn)實中rou體殘留的無邊病痛。似是自骨髓深處蔓延出了要將靈魂凍僵的冷意,囚犯即使深陷囫圇也不自禁地顫抖,他依然沒有向在過去的幾年里奉為執(zhí)念的神明祈禱。如今的唐太斯不再天真了,因為神并沒有護佑無辜者一生幸福,反而對陷害他人的惡徒冷眼旁觀,不予以制裁。他會在從哀嚎與怨恨滋生出的陰暗角落里耗盡生命,永遠(yuǎn)逃不出這個身處于人間的地獄——沒錯,在那一刻之前的他,還是這么麻木地想著。然而沒過多久,唐太斯就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溫暖所包圍。絕食數(shù)天導(dǎo)致的虛弱仿佛在這一瞬間從體內(nèi)抽離,象征著生命的光點與重新流動起來的血液融匯,緩慢地流遍全身……唐太斯神奇地被拯救了。這一刻,他已將嘗試自殺的勇氣拋在腦后,取而代之的——是突然降臨的、難以言喻的幸福與歡喜!他想睜開眼,看清以難以想象手段降臨于此的救命恩人那想來無比神圣的面龐。他還想坐起身,抬起手臂。同時,更不能遺忘的是,要如何用混亂又不掩真摯的語言,來表述自己的感激之情?可事實證明,唐太斯的這些想法是多余的。即使溫度回升,靈魂發(fā)出了滿足的低吟,他依舊只能僵硬不動,無法去擁抱任何人。只清醒了短暫時間的思緒這時又開始被疲倦所粘黏,迫不及待地要將他扯入深眠。身心皆疲的囚犯用堅定的意志去抵擋,他用盡全力,只將沉重的眼皮抬起了極其狹窄的縫隙。聊勝于無,也恰恰多虧了這微不足道的縫隙,他看到了……——神。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就一定是映入他眼中的這般模樣吧。似是從廣受世人傳頌的神話中走來,她是純潔不為人玷污的女神,又像是愛琴海邊吟唱的海妖塞壬,將超乎想象的美麗展現(xiàn),再有文采的詩人也無法用淺薄的詩句將其贊揚。唐太斯幾乎要誤以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梅爾塞苔絲,可即使是那位在他記憶深處無法釋懷的少女,論起美貌也遠(yuǎn)遠(yuǎn)無法與這位“女神”相比。更何況,梅爾塞苔絲不可能來到這里。隨后,唐太斯又要誤以為自己的癔癥還沒有痊愈了,因為他正被圣潔得不敢觸碰的“女神”擁入懷中,那讓他起死回生的溫暖似乎就來源于此。他不敢相信,卻更要鼓起勇氣,掙脫無形的束縛,讓手肘能夠移動。終于——手指能夠舒展開來。他就將這當(dāng)做不可放手的救命藥了,被氣勢洶洶再度到來的困意帶走之前,勾住了一縷就在手邊的發(fā)絲。也正因如此,再度昏迷過去的唐太斯沒有聽到,在他扯住那縷頭發(fā)死死不愿松開的時候,被他誤解了性別的那位“女神”——“嘶。”面無表情地,極輕地吃痛了一聲。……很久之后——大概與驅(qū)散夜色的凌晨已有很長一段的距離,某一間牢獄的囚犯才悠悠轉(zhuǎn)醒。雷聲與雨聲早已經(jīng)散了,略顯渾濁的陽光滲透進來,在烏黑的墻面留下幾點不足為道的光暈。唐太斯是懷著莫大的失落醒來的。神跡已離他而去,找不到任何痕跡,可若要說那只是虛無縹緲的夢,恢復(fù)了活力的軀體又成為了排除這一可能的證據(jù)。失魂落魄的男人現(xiàn)在已躺在了自己那張破爛的床上,他又開始不愿意動彈了。‘如果只是為了拯救我的生命,在賦予我狂喜與期望后又無聲無息地離去,讓我繼續(xù)忍受這無休止的痛苦,女神啊……您就太殘忍了。’這只是一個可憐人的默默自語,而并非埋怨。對于那位驚鴻一瞥的絕美存在,唐太斯絕不會心生任何抱怨情緒,不過是奢求著,能否再窺見那道朦朧而真實的身影。仿佛觸碰過“她”的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卻是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一團柔軟的、還殘有些許溫度的東西。唐太斯一愣。立刻,他以久違的矯健身手跳了起來,瞪著趴在他床上的——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小小生物。這是一只有著通身漂亮藍(lán)色絨毛的鳥兒。不提過于圓潤的體型,唐太斯看到,它的細(xì)小的羽毛亂蓬蓬的,同時失去了光澤。預(yù)想中應(yīng)當(dāng)猶如珍珠的眼珠并未露出,鳥兒閉著眼,將爪子埋在只有薄薄一層的粗糙床單里,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唐太斯:“…………?。。 ?/br>記憶當(dāng)即回攏,在昏迷之前,他看到的就是這只鳥兒。這時的唐太斯還沒有想象力豐富地將鳥兒跟“女神”聯(lián)系到一起。察覺到鳥兒的奄奄一息后,他下意識地慌亂了起來,不愿讓這個意外來客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這是……病了嗎,不行,只憑我自己,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碧铺箮缀跏橇⒓聪氲搅霜z卒,他束手無策,只能將希望托付給這里唯一有可能幫助他——幫助這只可憐鳥兒的人。在飛快做出決定的同時,他已經(jīng)步伐蹣跚地沖到了門口,正欲大聲呼喚或許還在打盹的看守。“等等……”忽然間,身后傳來了一個極輕的虛弱的聲音。唐太斯又是一愣,如同見鬼了似的轉(zhuǎn)頭。視線范圍內(nèi)沒有任何可以發(fā)聲的物體,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