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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 她全然記不起昨日的事,目光緩緩滑過那兩壇桑羅酒,腦仁一陣發(fā)疼。 身邊早已沒了人,這個時辰,想來該是去上早朝了。 她手指微動,素白的中衣下,若凝脂的手腕小臂上,點點淤青紅紫遍布,一觸就發(fā)疼,陳鸞微微咬唇,隱隱記起了昨日夜里男人眼底交織的暗色,以及那一顆顆滴在她身子上的汗水,燙得她直瑟縮。 她從床榻上起身,一直在門外候著的流月與葡萄聽見動靜,相視一眼,急忙掀了簾子進去,見了陳鸞身子微福,面上布滿笑意,連聲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br> 陳鸞黛眉微挑,倒也來了些興致,含笑撫了撫眉心,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道起喜來了?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葡萄心直口快藏不住話,一邊讓小宮女將盥洗盆端進來,一邊道:“早間皇上離去的時候,特意吩咐奴婢們,叫娘娘醒后便收拾收拾,遷到明蘭宮住著?!?/br> 僅這么一句,便已表明了帝王的態(tài)度。 明蘭宮那是什么地方?向來是歷代皇后所住之地,往往意味和象征著六宮之主,母儀天下。 原本就是如今陳鸞該住的地方,可因為前朝左相一派的態(tài)度,以及國公府與那幕僚之間的牽連太過微妙,這才一再推遲。 直到昨日,左相司馬南的那番誅心之話,此舉意圖昭然若揭,所有人都認為在這樣的當口,新帝會有所退讓。 包括陳鸞也這樣認為。 她目光有些飄忽,望著毓慶宮外院那棵樹冠極大的棗樹,聲音也帶上了零星的笑意,輕輕頷首,道:“也罷,用過早膳再搬吧,你們辛苦了?!?/br> 不過一個早上的時間,毓慶宮那位遷宮明蘭宮的消息便傳遍了前朝后宮,再聯(lián)想到昨日新帝是宿在毓慶宮的,頓時心情有些微妙。 這樣的枕頭風,也太厲害了一些。 而于此同時,朝堂之上。 陳申才得了消息,心情很是不錯。雖然陳鸞那日揚言與鎮(zhèn)國公府斷絕關(guān)系,但其中錯綜復雜的牽扯,自然不是一句話可以消除的。 至少在外人看來,這位嫁入皇家的國公府大姑娘,與鎮(zhèn)國公府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恰恰相反,左相司馬南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站在文臣最前頭的幾位皆肅著臉,他們自然都得了消息。 皇帝還沒有來,南陽王撫著胡須站在武將前列咧嘴朗笑,那聲音中的愉悅之意半分都不掩飾,聽得司馬南目光一沉,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懶得他一般見識。 “看來左相也并不能如愿以償?相府里那位千金,還是早些婚配人家吧?!蹦详柾趼曇舨恍。S多人都聽到了。 司馬南冷哼一聲,不置一詞。 與這等莽夫打嘴仗只是浪費口水,等新帝來了,所有人自會看到他的決心。 不過是遷個宮罷了,能遷宮自然就能移宮,只要封后大典還沒開始,他司馬家對后位便誓不放棄。 大燕文臣武將之間,從來都是互相看不慣。 文臣心里都有一股傲氣,自命清高自視不凡,看不起有勇無謀空有一身蠻力的武將,而那些武將自然心底不服氣,認為男人就該頂天立地保家衛(wèi)國,那些文縐縐的筆架子別的本事沒有,整日里只會舞文弄墨,故弄玄虛倒是在行。 其中又以南陽王和司馬南為典型,兩人碰面,往往是□□味彌漫,無聲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王爺說的在理,陛下與娘娘再怎么說都是打小的情誼,做不得假,自然不是隨隨便便一人就可替代的。”出聲的是建威將軍,他從始至終都是紀煥的嫡系一派,自然事事遵他意志。 司馬南冷嗖嗖地望了過去,忍不住輕嗤一聲,道:“再怎樣也得合乎禮數(shù),順應天意?!?/br> 南陽王:“怎么先帝賜婚之時,左相大人沒有這樣站出來義正言辭給大家說道說道?如今新帝登基,你這胡話倒是多了起來?!?/br> 司馬南胸膛起伏幾下,瞇了瞇眼,頭一回生出了些許無力感。 簡直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紀煥坐在龍椅之上,冕旒上的流蘇垂在眼前,底下依舊爭得熱火朝天,他微微側(cè)首,清冷的目光落在左手上。 虎口之上,一個小牙印赫然泛著紅痕,可見小姑娘咬的時候是下了狠勁的。 他伸手撫了撫那個淺淡印記,眉目柔和了許多。 他怎么會舍得不要她。 那個憨憨的小傻子。 === 那日早朝,新帝冷眼相看一群人為此爭執(zhí),半句話都懶得說,直接退朝。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大理寺那邊就傳出了新的消息。那手持禁藥的幕僚與國公府的那個姨娘根本沒有關(guān)系,大理寺的人甚至還帶回了康禪小時的幾位街坊鄰里,他們都說自己是看著康禪出生的,從未聽說過那家還生了一個長女。 這樣的消息甫一流傳出來,就引起百官嘩然。 皇帝震怒,下令嚴查,凡在背后推波助瀾,助長謠言者一律關(guān)押,務必將此時查個水落石出。 不到一日的功夫,刑部就關(guān)押了數(shù)十人。 在大理寺任職的,尤其不好過。 先前說那康禪與康姨娘是姐弟關(guān)系的是大理寺,這會出來澄清的還是大理寺。 這是將左相一派耍著玩?。?/br> 第43章 前朝的事, 陳鸞多少有所耳聞,只是再沒有花心思去猜想。 今日天氣極好,太陽告了假難得沒有露臉, 天空如同一塊蒼白的畫布,里頭白云交雜, 挪移間自成形狀。 湖庭岸邊的垂柳盡低頭, 有些過長的枝條迎風飄揚,垂到了粼粼湖面上, 此番情景, 儼然是一副人間靜好的愜意畫卷。 明蘭宮外殿頭鑿了一個小湖,里頭蓄著從外頭涌進來的活水,三兩蓮葉亭亭,碗口大的荷花綻放,露出里頭嫩黃的小蓮/蓬和花蕊,惹來幾只扇動著翅膀的蜻蜓低飛。 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模樣,哪怕這座皇城的舊主才崩逝不久, 卻無人長久的沉溺在追思苦憶中。 舊的榮耀悲苦都已過去, 他們得忙著迎接嶄新的生活, 以及新的主人。 新舊更迭,人生從來如此。 陳鸞坐在小湖護欄邊的石凳上, 手里握著本有些泛黃的書卷,翠碧色宮裝的小丫鬟事無巨細地同她稟報,她漫不經(jīng)心地聽,時不時皺眉, 也不知是因為手中的書卷還是因為宮女說的事。 “試嫁衣?”陳鸞終于抬起頭,將手中有些破舊的古卷放在石桌上,杏眸微瞇,輕聲重復,面色凝重起來。 “回娘娘的話,二小姐前日出了趟府,去了京郊安置康姨娘的莊子里。回來后就如同變了個人似的,也不哭不鬧了,今日奴婢出來的時候,二小姐正在屋里試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