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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李熏然的時候,他看了他一眼。很干凈的小警官,兩只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很專注。“恢復不錯。適當?shù)目梢韵麓沧咦?。引流管可以拔了,我看這成為異物影響傷口愈合了。晚上我來拔?!?/br>“李大夫,什么時候可以拆線?”“再過兩天。你現(xiàn)在看刀口長得差不多,其實只有表面,里面完全愈合要更久。下床走的時候要注意,不要碰撞?!?/br>李熏然交叉雙手,大拇指相互轉了轉:“李睿大夫,你們院長跟我說……你是他的驕傲?!?/br>李睿頓了一下。“他說你超過他是時間問題?!?/br>李睿放下李熏然的被子,對李熏然笑笑:“謝謝?!?/br>李夫人從老家回來,到底沒瞞住。正好李局長也回來了,被李夫人修理一頓。李夫人帶了一堆東西來醫(yī)院,抱著李熏然一頓痛哭,心肝rou地數(shù)落他:“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媽說!媽是老廢物了,你嫌媽不中用了!”李熏然被哭得叫苦連天。李夫人又數(shù)落醫(yī)院伙食問題,李局長五谷不分不會做飯,可苦了他兒子沒得吃沒得喝。李局長頂嘴:“小凌做飯挺好的,比你好。”李夫人一豎眉毛:“反了你,有本事以后你都別吃!小凌又是誰?”李熏然拉著李夫人手搖晃:“媽,是凌院長,附院的凌遠,您知道吧?”李夫人大悟:“哦那年咱們省高考狀元!”李熏然道:“……就他,他可幫了忙了,你別擔心,我一點屈沒受?!?/br>李夫人自以為精明眨眨眼:“明白,明白,我們不說了?!?/br>……媽誒你明白啥了?李局長看李熏然:你媽大概是覺得你走后門了。她覺得走后門就有保障。李熏然回看李局長:原來如此。李局長夸了一頓小凌,待人接物沒有不好。李夫人平靜下來,理所當然地想到婚戀問題:“他結婚了嗎?”李局長道:“沒有?!?/br>李夫人悲從中來:“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啊,大好青年,都不結婚!怎么回事???”李熏然趕緊撒嬌:“媽,凌院長媽比您還著急呢。不過您看他那么優(yōu)秀的都沒找到,我找不到不也正常?!?/br>李夫人嚴肅道:“然然,你跟我說實話,瑤瑤的事你打算怎么辦?”李熏然聽見簡瑤的名字,心里恍惚一下。最近過得熱鬧,竟然有點忘了她。“……不怎么辦唄。她不喜歡我?!?/br>“其實媽心里有數(shù)。我兒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多好的長相。小學的時候就有女孩子塞紙條!可是瑤瑤總那樣……媽心里也不得勁。然然有什么地方配不上瑤瑤嗎?”李熏然趕緊道:“媽,別這樣說,瑤瑤不喜歡我也沒辦法。她得追求自己的幸福,有自己看對眼的人。我也不是沒人喜歡啊,哪天就有人看我看對眼了呢是吧?!?/br>李夫人嘴皮子一抽:“王八看綠豆?!?/br>李熏然不高興:“您咋這樣說呢。我是王八還是綠豆?。俊?/br>李夫人連忙:“呸呸呸,媽嘴抽了。詩經(jīng)里說了,這叫‘邂逅相遇,適我愿兮’。然然,你邂逅相逢誰啊?”李熏然皺皺鼻子:“媽您知道詩經(jīng)呢。”是啊,邂逅相逢,誰呢。獅子飼養(yǎng)手冊1818我媽說了,要緊張活潑嚴肅地……活著。李夫人小老太太糊涂半輩子,但她有一點好,特別有自知之明。所以晚上李睿過來拔引流管的時候,強調(diào)了幾點注意事項,比如忌口啊適度活動啊多喝點白開水啊,李夫人都一一記下,表示堅決按照醫(yī)囑來。她握著李睿的手感激道:“凌院長,我們家熏然多虧你了?!?/br>這一嗓子把李睿叫愣了:“啊?我不是凌院長……”李熏然一看不好,連忙坐起來,扯動了傷口,嘶了一聲。李夫人管不了其他,連忙去扶他:“慌慌張張的!”李睿有點尷尬,李夫人回頭問他:“您不是他主刀大夫?”李熏然道:“這位是我的主刀大夫,李主任,還有一位韋主任,兩個主任醫(yī)師搶救我,超高規(guī)格了?!?/br>李夫人笑笑,沒再說什么。拔引流管,第一個時李熏然忍著,第二個拔下來的一瞬間李熏然似乎聽見自己肚子里類似于開瓶蓋的“?!币宦暋K麗灪咭幌?,揪著衣服使勁。插引流管是在刀口旁邊掏了兩個洞,所以拔了引流管等于是肚皮上多了倆孔。李睿用碘伏細心地消毒,更換紗布:“這兩天組織液滲出有點多是正常的,您看顏色透亮就不用著急?!?/br>李熏然還沒緩過來,李夫人坐在床邊摸他的頭發(fā)摸他的脖子,似乎這樣能把疼痛拂走。李局長送李主任出去,又詢問了一些李熏然傷口的事。李夫人看著李熏然煞白的臉開始抹淚:“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去當警察,你看看,這一刀扎死你媽了,扎死你媽了……”李熏然深吸一口氣:“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媽您看,我這不好好的?”“我還以為是凌院長親自給你主刀呢,合著不是啊……”李熏然蹭蹭李夫人粗糙的手:“媽,我這手術他做不了?!?/br>李夫人有點憤憤:“他不是肝膽第一刀么!”李熏然微微一笑:“媽。”晚上凌遠值班,他給熏然送蔬菜湯,正看見李局長李夫人都在。李夫人剛嘮叨完李熏然小學的事,打算嘮叨初中的,李局長見凌院長進來,跟看見救星似的:“小凌啊,來來,你阿姨說要謝謝你,這幾天多虧你照顧熏然了?!?/br>李夫人抬頭一看——嚯!好高!“我們?nèi)蝗痪蛪蚋吡?,你比然然還高呢!”李老太太仰著頭看凌遠:“你是凌院長?”凌遠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看見李熏然的媽,慌了一下。李熏然坐在床上笑:“媽誒?!?/br>李夫人接過凌遠手里的保溫桶,放在桌上:“多好的大小伙子,這高大個子!來來,坐!”凌院長拘謹?shù)刈诶罹珠L旁邊。沙發(fā)比床矮,李夫人坐在床邊慈祥地端詳凌院長:“這段時間多虧你啦。他爸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然然這么大個子,他爸搬又搬不動抬又抬不了,可咋辦喲?!?/br>凌院長雙手放在膝蓋上,干笑:“沒,沒什么,也沒做什么……”李夫人顯然沒注意他在努力措辭客套,她蹙著眉,微微歪著臉觀察凌院長:“好孩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凌遠怔住。很久沒人這么問他了。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對著他訴說,自己難受,自己不忿,自己生氣,自己哪兒哪兒疼。從來沒人問他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凌遠以前看了個笑話。說有一種感覺是你媽覺得你冷,你媽覺得你餓,你媽覺得你困。不,這不是笑話。這是福氣。有人可望而不可及。李熏然靠在床上,轉頭看他,他有和李夫人一模一樣觀察人時微微歪臉的習慣:“凌遠,你胃病又犯啦?”兩對黑白分明的圓眼睛在凌遠臉上掃。凌遠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