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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癮的痛苦比起來,微不足道。人的意志總是被人類自身設(shè)想得過分強大。凌晨時分向冬晨打了出租車去了向浩淼的出租屋。瘦高個也在,向冬晨看著他眼里都是恨,但身體卻渴望瘦高個帶來的東西。瘦高個看著向冬晨嗤笑。這不是第一次扎針,但這是第一次向冬晨自己給自己扎針。他選擇了妥協(xié),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從一開始的痛恨到現(xiàn)在的麻木。自己租的房子到期了,退了押金跟向浩淼住在了一起。錢就跟燒紙一樣禁不住花,看著存折上越來越少的存款,愁眉不展。對于錢的來源,向浩淼駕輕就熟。那些盤亙在火車站的毒瘤,部分就是向浩淼這種人。在冬晨漸漸被同化的時候,他才覺得對向浩淼的認(rèn)識越來越深了,以前那些偷雞摸狗的行為,都是取這不義之財換那黃皮□□。不同的人各有自己的活法,除去橫枕開吸的時候,就窩在出租屋看收不全頻道的電視。在街上看見警察就沒由來的心虛。行竊的時候也被抓過一次,只交罰款倒還好,最怕警察查出端倪要尿檢。真是可笑,從信誓旦旦的要自己自首去戒毒到畏首畏尾的逃避制裁。在這兒住的久了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對住客的猜想真是沒錯,這片城中村里不乏癮君子,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對門的兩戶正是如此。一戶住著一個孕婦,饒是如此還是停不了抽□□。而另一戶則是在酒吧兜售□□之類的兩個年輕人,以販養(yǎng)吸。而這片老房子周圍的小診所,實在是借治病之由行放縱之罪。有些人沒錢買毒品,就去黑診所掛些戒斷藥飲鴆止渴。周圍的棋牌室,暗地里也都藏污納垢。在冬晨瞠目結(jié)舌的時候,又不禁想自己有什么資格驚詫呢?自己不跟他們都是同類了么?自跟向浩淼躲在這里之后,與以前的朋友都不再聯(lián)系了。宋輝、楊琳之流,光想想名字都覺得是上輩子的朋友般遙遠。向冬晨平日除了跟向浩淼說說話,只跟隔壁那戶的孕婦關(guān)系好些。說她是孕婦,光看臉蛋也不過十□□歲,這姑娘叫姚紅英,言辭間知道當(dāng)初紅英是農(nóng)村上來賺錢的,為了賺錢給弟弟買房不得不做皮rou勾當(dāng),當(dāng)初無知著了道,一步錯,因而墮落至此。畢竟年齡在這兒,姚紅英跟這些天接觸下來的癮君子比,還是憨厚了許多,有時會送些吃的來給他們,平日愛找冬晨閑聊些趣事,算是苦中作樂吧。所以有時天氣好,手頭寬裕的時候,向冬晨也會帶著姚紅英出去走走。這天姚紅英說想去柳臺街吃宵夜,冬晨沒有什么食欲,但好多天沒有出門,想去轉(zhuǎn)轉(zhuǎn)。他跟紅英晃著公交到了柳臺街,心里感慨萬千,物是人非。點的菜很少,他看著紅英吃,自己就扒了幾口炒飯。吃完起身的時候習(xí)慣性的扶著姚紅英的腰,她懷孕已經(jīng)六七個月了,這副破敗的身子也不知道到臨盆會是怎樣的悲劇,但這樣的人,早已選擇了過了今天沒有明天。扶著紅英準(zhǔn)備走走路再回去。也許是很久沒出門了,姚紅英心情很好,拉著冬晨噼里啪啦的說自己小時候在農(nóng)村養(yǎng)雞喂鴨的趣事。冬晨聽著也笑笑。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卻看見街對面一輛熟悉的車。冬晨嚇得腳下踉蹌,這輛車正是周澤亞的。“冬晨哥你咋了?”紅英不解的問。向冬晨不知道周澤亞看沒看見自己,但還是心虛的拉著姚紅英轉(zhuǎn)身就往高樓大廈間的小巷子里鉆。后面?zhèn)鱽砹艘宦暵暤钠嚴(yán)嚷?,冬晨確定車子里坐的就是周澤亞,而且那人已經(jīng)看見自己了。周澤亞顯然很了解冬晨,因為冬晨從巷子另一頭準(zhǔn)備出來的時候儼然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已經(jīng)在在巷口等著自己了。他掉轉(zhuǎn)頭,往巷子的岔路疾步走去。這凌晨時分,該關(guān)門的商店都關(guān)了門,而賓館也是住不了的,想躲都無處可躲。“你咋了嘛?是不是有警察啊?”紅英本就挺著大肚子,看冬晨這樣,自己被嚇得走不動路。“是的,那警察之前就抓過我哥,他可能看我眼熟?!毕蚨坎辉敢飧鷦e人提及自己以前的事,隨口謅道。抓著紅英的手憑著記憶七拐八繞,果然沒記錯這里有一個招待所。“招待所雖然不是賓館可以不要身份證,但是警察要想查也查得了啊?!奔t英擔(dān)憂的看著向冬晨。“跟著我就是了。”冬晨沒多做解釋,紅英是個小姑娘也沒主見,只能跟著向冬晨走。冬晨開了房,進了房間,打開窗戶看了看,沒看見周澤亞的身影,他對紅英說“你走吧,你是孕婦,僅憑懷疑,警察不會拿你怎么樣?!?/br>“你剛才真看見他跟著我們了?那他一看就知道我是剛剛跟你在一起的人,這怎么躲嘛?”“我跟你說沒事就沒事,現(xiàn)在警察不在外面,你趁現(xiàn)在快走?!?/br>“那你給抓了怎么辦?”“我這幾天又沒…尿檢不出來的?!倍看叽僦鸭t英趕走了,他想著如果真的被周澤亞碰著了,一個人也好解釋。當(dāng)然,如果碰不到面是最好的。紅英走了約十分鐘,向冬晨就從窗戶里看見周澤亞的身影,路燈下的周澤亞的身子挺拔如昔。此刻只要自己喊一聲,那人就會有所回應(yīng),可自己是萬不能讓周澤亞看見的。這一刻向冬晨才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可望不可及”。那身影停留了片刻就換另一個方向找了。向冬晨還是不敢走出招待所,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怎么見人?好些天沒有碰那東西了,本來今天跟向浩淼得了些錢,一頓燒烤加上住宿的錢,又沒了。身上難受,腦子里的思緒也紛擾。一夜難熬。向冬晨從招待所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刺得他直睜不開眼,摸摸上衣口袋,只有五塊錢了。寒風(fēng)一吹,臉色煞白,鼻涕也流了下來,他站在路口,躊躇了一會,進了藥店,買了一瓶復(fù)方地芬諾酯片,三塊九。出了藥房的門,打開盒子,隨手倒在手上,數(shù)也不數(shù)有幾顆就往嘴里倒。小小的白色藥片沒有熱水的滋潤順著喉嚨困難的往食道跑,有些干澀。過了一會,面色才緩和一點。拖著輕飄飄的身體回了出租屋,堂哥向浩淼就睡在狹小的,勉強可以稱為是客廳的地方。他踢開向浩淼擋住房門的身體,倒在凌亂的床上,閉上眼睡了過去。睡夢中的片段總是斷斷續(xù)續(xù),時而身處疾飛的車上看窗外風(fēng)景,時而在深深的水底浮沉,時而在冬夜的巷子里彳亍…睡著的人可以自由的飛,睡著的人不容易流淚。他不想醒,卻還是在夜幕四合的時候睜開了眼,面對空蕩雜亂的房間,心中悵然。一天之中醒來的時刻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心中最掛念的人。此刻向冬晨想念周澤亞,無比想念。蒼白的手抓起床邊一本破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