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自殺了?！?/br>
“??？”楚九歌不明白，一臉“什么鬼”的表情。

紀肇淵說：“我在救你父母。”

臥槽……楚九歌心里暗罵了一句，完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那我替我他倆謝謝你?！?/br>
“嗯，”紀肇淵默認，“應(yīng)該的?！彼f完把餐具一放，拎著電腦包準備上樓處理數(shù)據(jù)。因為楚九歌的緣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迫習(xí)慣提前下班，把沒做完的工作帶回家做。

“哎，”楚九歌看到他的包，突然想起來自己早上一時沖動簽下的婚前協(xié)議，“我們不會真的要結(jié)婚吧，我娶了一個男人對我爸媽的打擊可比我進警局還大?。　?/br>
紀肇淵單手扶著椅背，跟他解釋：“在這里領(lǐng)取的結(jié)婚證只在美國境內(nèi)有效，如果你回國后沒有去中國大使館認證，此次婚姻作廢，你依然是單身?！?/br>
“哦~”楚九歌點點頭，“可到時候你就是離異老男人了，不擔心小姑娘嫌棄你啊?！?/br>
紀肇淵很微妙地掃了他一眼，嘴角略帶嘲諷。楚九歌立馬懂了，不僅不擔心，人家是完！全！不！擔！心！

紀肇淵笑了一下，“碗洗好了就來書房，順便把結(jié)婚申請表填一下?！?/br>
在紀肇淵“耐心”的教導(dǎo)下，楚九歌已經(jīng)不僅碗洗得又快又干凈，還能夠熟練清洗鑄鐵鍋并進行后期保養(yǎng)，儼然一顆冉冉升起的家務(wù)新星。

紀肇淵的書房楚九歌已經(jīng)來過不少次，紀肇淵還特地給他準備了一把木椅子，放在書桌另一邊。

格里斯那個賤人打架專門沖著他的臉來，他右眼窩底下青黑一片。齊威一再保證說只有一點點狼狽而已，完全影響不到他的帥氣，但楚九歌還是拒絕出去拋頭露面。這三天他雖然沒有去上過語言班，但卻已經(jīng)開始了修羅場般地SAT補習(xí)。

就在這間裝修得一點也不嚴肅的房間里，紀肇淵老師和他面對面坐著，中間擺著硅膠質(zhì)地的橙子護眼燈。

紀肇淵專心地看他關(guān)于基因表達受順式作用元件和反式作用因子共同調(diào)節(jié)的論文，楚九歌左扣扣右摸摸，就是看不進去書。他把目光落在臺燈上，手賤兮兮地伸過去捏了一下。

“噗嗤”一聲，有白色的煙霧從仿真小孔里冒出來，滿室都是橙子的味道。楚九歌有些傻眼，他看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看紀肇淵，尷尬地笑笑：“我……”

紀肇淵不屑一顧，一只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字符，一只手把臺燈挪遠了一些，“過來填一下信息?！?/br>
楚九歌搬著他的凳子坐到紀肇淵旁邊，屏幕上全是英文，他看得頭昏目脹。紀肇淵早已知道他半吊子的英語水平，直接問他：“姓名、地址、聯(lián)系方式以及你父母的姓名和出生地?！?/br>
楚九歌現(xiàn)在是深有體會——Aspie解決問題的方式具有十分鮮明的個人特色。他們會選擇最簡單粗暴的一種，哪怕背離傳統(tǒng)文化和大眾常識。比如紀肇淵，他說出“愛人”兩個字的時候，并不是被格里斯刺激到，楚九歌覺得他只是懶得和警官廢話，差不多是一種不愿意和你們這幫凡人浪費時間的心態(tài)。

楚九歌看他一行接一行地填著，天真爛漫的加州夢在鍵盤敲擊聲中碎成了渣渣。他不禁感嘆造物弄人：“唉……這就結(jié)婚了啊，我老婆竟然都沒有胸?！?/br>
紀肇淵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只是網(wǎng)上填表，還需要去領(lǐng)marriagelise、預(yù)約婚禮、舉行儀式，然后才算具有正式合法的婚姻關(guān)系?！?/br>
楚九歌撐著腦袋：“這么麻煩啊?！?/br>
“還有，”紀肇淵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幅“attention，please！”的樣子，“我拒絕這個稱呼?！?/br>
“那叫什么？”楚九歌往前湊湊，佯裝發(fā)愁，食指在下巴上一點一點?！凹o大寶？紀貝貝？還是……小紀紀？”這個發(fā)音實在是太邪惡了，他剛說出口就笑噴了。他熱乎乎的氣息噴在紀肇淵臉上，讓紀肇淵差點以為橙子臺燈又被捏了一下。

紀肇淵有些不自然地往旁邊躲了一下，“紀肇淵?！?/br>
楚九歌嬉皮笑臉地逗他：“肇淵~”

紀肇淵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xue。無論是黑著臉還是刻薄回應(yīng)，都能被楚九歌城墻厚的臉皮反彈回來，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瀕臨“盲目憤怒”的狀態(tài)。紀肇淵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咬著牙糾正道：“紀肇淵?！?/br>
他不再理會捧腹大笑的楚九歌，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填表。

“好好好，紀肇淵?！背鸥枰姾镁褪?。他像一株向日葵一樣捧著臉坐在一旁，目光游離于電腦屏幕和紀肇淵的側(cè)臉之間。他并不是那種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心軟善良，但他卻對欺負紀肇淵有著莫大的興趣。

楚九歌自從知道阿斯伯格綜合征是一種終身無法治愈的基因缺陷，就會下意識地去試探紀肇淵的安全范圍。他會一邊開玩笑一邊觀察紀肇淵的反應(yīng)，在他明顯出現(xiàn)反常行為時立馬停下來。

他知道自己有些自不量力，竟然妄想去治好紀肇淵。他清楚地知道紀肇淵大腦內(nèi)部特定結(jié)構(gòu)和系統(tǒng)的功能部分喪失，無法形成“社會腦”，這根本不是他幾句話能夠糾正過來的問題。他也明白紀肇淵有絕對的自我認同，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和這個世界友好相處。

楚九歌都知道，他只是想到紀肇淵獨來獨往的安靜模樣，有些……心疼。

楚九歌正想的出神，紀肇淵已經(jīng)填好了表，然后把書扔給他：“自己先看，看不懂的問我?！?/br>
楚九歌嘆了口氣，覺得剛剛胡思亂想的自己有些可笑。他搓搓臉，把那些黏糊糊娘兮兮的情緒收拾好，開始艱難痛苦地啃書本。

楚九歌從來都不是讀書的料，紀肇淵瞪一眼，他看兩頁；紀肇淵一扭過頭，他就開始像是屁股上長了刺，左扭右扭就是坐不住。在他覺得自己屁股和椅子已經(jīng)要摩擦起火的時候，紀肇淵終于關(guān)了電腦：“睡覺吧?！?/br>
楚九歌搗蒜般點頭，一溜煙兒跑去沖澡了。

上個周末紀肇淵原本是打算去買一張床的，后來半路卻拐去了警察局。買床的事一拖再拖，至今都沒再騰出時間。紀肇淵不得不繼續(xù)和楚九歌躺一張床上。他空出一臂的距離，貼著床沿躺下。

楚九歌背部有傷，他這幾天都是趴著睡的。他臉貼在枕頭上，聲音有些悶，“還買床嗎？”

紀肇淵已經(jīng)有了困意，他隔了一陣才輕聲說：“買。”

紀肇淵明確表示過，買床的錢也是要從楚九歌生活費里扣的。囊中羞澀的窮光蛋同志，想了想單價，覺得rou疼。

“你這兒就仨屋，一個主臥一個書房一個客房，哪還有地兒再放張床啊?！背鸥鑴袼?，“總不能擺到客廳去吧，不太雅觀啊?！?/br>
何止是不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