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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睜開,率先就聽見一聲響亮的狗叫。 她條件反射地抓起枕頭就往聲源砸過去:“別叫了吵死了!” “哐咚”一聲響,手機和枕頭一塊兒落地。 于鶯怒氣洶洶的聲音從床下飄上來:“蘇鯉!給你長本事了?平時是不是就這么欺負我乖孫的!” 焦糖少爺十分配合地發(fā)出委屈的嗚咽聲。 “你給我看天花板是什么意思?”于鶯大怒, “給老娘起來!” 蘇鯉扯過被子蒙頭, 痛苦地□□一聲,認命地再把被子掀開,半瞇著眼, 伸著手臂從床底下?lián)破鹗謾C。 一物降一物, 饒是她這樣橫著走的螃蟹脾氣, 也不敢再更大的螃蟹于鶯女士面前造次。 蘇鯉趴著,半張臉陷在被子里,手機橫靠在床上,剛睡醒還拖著鼻音:“鶯姐……” “鶯什么姐!”于鶯女士喝道,“叫媽!” “……” “媽?!?/br> 蘇鯉抓抓頭發(fā), 半不情愿地爬起來靠在床頭, 盤著腿慢慢醒神:“媽,我爸呢?” “你爸今天跟個客戶約好了,晚上不回來吃, 別管他。” “哦?!?/br> 她打了個呵欠,問:“焦糖怎么在你們那兒?大筱呢?” 鏡頭一轉(zhuǎn),盤著腿穿著家居服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蘇筱映入視野,人前女精英似的蘇筱這會兒妝也沒化,頭發(fā)在腦后抓了個懶人低馬尾,劉海別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蘇鯉嘴角抽了抽:“好丑。” 蘇筱眼睛望著電視,嘴巴毫不留情:“我聽見了,回來你就死定了?!?/br> 于鶯女士順手就抓了顆堅果扔過去:“在外頭談生意那么能說會道,跟你妹說話就回到小學了是吧?!?/br> 蘇筱接住堅果,翻了半個白眼,剝開堅果扔進嘴巴里,懶得再說話。 那邊母女倆斗了個嘴,這邊蘇鯉也醒得差不多了。她調(diào)整了下坐姿,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起下巴,慢吞吞叫了聲:“媽?!?/br> 于鶯:“怎么?” “你覺得……我重新去當模特,行嗎?” 于鶯表情漸漸收斂,客廳里電視的音量也在她話音落后降低了些。 隔著遙遠的距離,氣氛卻好像變得有點兒沉重。 于鶯拉開飯桌的椅子,坐下:“怎么突然想到這個了?” “有個人想找我給雜志拍照片兒,”蘇鯉舉高手機,身子往下滑,重新躺下,“你覺得我能行么?” 于鶯看了她兩秒,突然笑出聲:“什么能不能行的,你自己想不想,你不知道?” 蘇鯉沒說話。 于鶯找了個東西,把手機支撐在上面,看著鏡頭里耷拉著眼皮子的女兒:“蘇鯉,你應(yīng)該知道,你和你姐從小到大,我們都沒有過多干涉你們什么。你姐小時候想學鋼琴,我和你爸送她去了,后來她學了幾個月沒興趣,不想學了,我們也不強迫她,愛學不學吧?!?/br> “你高中的時候去當模特,幾乎全部的熱情與喜愛都貢獻在這上面,你說你以后就要這么一直走下去,我和你爸也是支持你鼓勵你的,”她頓了頓,“后來你突然不干了,對這件事閉口不談,沒多久又喜歡上攝影。你說你要學攝影,我們依然支持你?!?/br> 于鶯的口吻溫和下來:“當媽的,怎么會看不出女兒真正想要什么?但做決定的是你,你和你姐從來都是聰明孩子,你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做決定之后得到的任何結(jié)果,無論好壞,你們也應(yīng)該自己承擔。就像這件事,你問我能不能行,不如好好問問自己想不想行?!?/br> 蘇鯉安靜地聽著,抓著手機翻了個身側(cè)躺,半晌,才緩慢地“嗯”了聲。 于鶯和于芮是一對姐妹。 屏幕里,于鶯的五官和于芮有五六分的相像。 尤其是一雙眼睛。 蘇鯉的眼睛也同她們的很像。 跟于芮的更是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眼部輪廓。 可蘇鯉怎么看,都覺得,再相像的眼睛,也還是不同的。 于鶯總是很兇,可雙眼是有溫度的,溫柔的,讓人安心與依賴。 于芮很溫柔,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媒體鏡頭前,說話都優(yōu)雅得體,可一雙眼睛總顯得那么冰冷,充滿強勢與自負。 她經(jīng)常會想,一對親姐妹,身體里流著相同的血液,同樣的父母,同樣的受教育程度,同樣的成長環(huán)境,怎么長大成人后會差這么多。 - 和于鶯女士聊完,蘇鯉討了幾張焦糖今日的丑照和萌照,蘇筱大發(fā)慈悲,還給她附贈了一個短視頻。 蘇鯉把這些分兩批次發(fā)到微博上。 【不是錦鯉:為母的在外出差,焦糖少爺也要照常營業(yè)?!刻K鯉將短視頻截成一個GIF動圖,和圖片一起跟著同一條微博發(fā)布出去。 剛發(fā)出去,就有人一秒點贊,速度堪比機器人。 ——Ansel。 顧昭行的私人小號。 蘇鯉無語地發(fā)過去一條私信:【顧爺,您這是在微博買房了?戲也在微博拍的?】Ansel:【開門?!?/br> 答非所問。 房門也在同一時刻被敲響。 蘇鯉看了眼房門,又看一眼手機,掀開被子下床。 房門外,顧昭行已經(jīng)沐浴過,發(fā)梢微濕,衣服也換了身,和上午那套不一樣。 男士香水的味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沐浴劑的清新味道。 他手里拎著兩袋飯盒。 蘇鯉詢問地挑了挑眉。 “不早了,我順路送飯給你?!彼f。 她伸頭往他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915在電梯口左手邊。 而她的903,在電梯口右手邊。 哪里順路了? 蘇鯉心里默默吐槽,倒不是真那么不識好歹,堂堂顧影帝淪為外賣小哥,她還是受寵若驚居多的,朝他手中的袋子伸手:“謝謝,給我我的那份兒吧?!?/br> 顧昭行沒動。 蘇鯉:“?” 蘇鯉:“顧老板?” 顧昭行看著她,還是沒動。 也不說話。 蘇鯉沉默一秒,帶著點兒不確定地側(cè)了側(cè)身,讓出一半的空檔。 顧昭行抬腿,目不斜視且萬分自然地拎著兩份晚餐穿過那一半的空檔,進入室內(nèi)。 蘇鯉;“……” 行吧。 顧昭行將飯放在茶幾上,幾眼將房間掃視過一遍。 酒店房間的床有兩個枕頭,此時其中一個枕頭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被子掀得很亂,另一個枕頭也裹在被子里,看上去是被當成抱枕用了。 蘇鯉扒拉了兩下塑料袋:“哪份是我的?” “這份,”顧昭行將其中一份拎到她面前,“你下午不舒服?” “嗯?”她掀開飯盒的蓋兒,咬開筷子,茫然地應(yīng)了聲,“沒有啊?!?/br> 顧昭行給她帶的是份快餐,一葷兩素,紅燒魚、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