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說，“我終于和你站在一個戰(zhàn)壕里了，我很開心，很激動。”

宗銘有些釋然，微笑道：“你一直和我站在一個戰(zhàn)壕里?！鳖D了一下，嘴角一勾，又道：“還睡在一個被窩里呢?！?/br>
“……”感人至深的氣氛就這樣被破壞了，李維斯作勢給了他一個勾拳，跳下樓梯往醫(yī)療室走去。

唐輝的槍傷并不致命，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昏迷不醒，于天河一邊替他縫合傷口，一邊道：“這下好了，他短期內(nèi)都沒有力氣再用超級腦，能有力氣尿尿就不錯了。”

李維斯給自己腰上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看著手術(shù)盤里的彈頭：“這就是我打的那顆？”

“嗯哼。”于天河縫合完畢，優(yōu)雅地洗手收工，“要拿走留個紀念嗎？”

李維斯搖頭。于天河將彈頭和紗布什么的一起倒進垃圾桶，對宗銘道：“麻醉就快過去了，我給他用了藥，二十分鐘內(nèi)應(yīng)該會醒。他非常虛弱，但鑒于他可怕的能力，你們還是要多加小心。”臨走之前又遞給李維斯一個針管：“鎮(zhèn)定劑，萬一發(fā)生意外直接注射就可以了?！?/br>
李維斯小心翼翼收了針管，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唐輝，問宗銘：“他會說出真相嗎？”

“不說也得說。”宗銘眉宇之間浮起一層煞氣，隨即掏出手機呼叫了桑菡，對他道：“落網(wǎng)了?！?/br>
桑菡的聲音焦慮而疲憊：“是他嗎？”

“是?！弊阢懟卮?，繼而肅然警告，“現(xiàn)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你給我穩(wěn)住?！?/br>
桑菡沉沉道：“明白?！?/br>
“唐輝中槍了，于天河剛給他處理好，等麻醉過了我就開始審訊?！弊阢懙?，“鑒于以往經(jīng)驗，對超級腦的審訊過程可能比較艱難，所以我已經(jīng)讓西堰市那邊留守的人出發(fā)去唐宅了。”

桑菡氣息一窒，問：“現(xiàn)在就通知他們？”

“越快越好?！弊阢懙溃安还芴颇负吞旗跁粫驹谖覀冞@邊幫忙勸說唐輝，我們都必須在第一時間把他們接過來，一方面盡量爭取他們配合，一方面也能給唐輝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br>
桑菡“嗯”了一聲，道：“我這就出發(fā)?！?/br>
“我不建議你在這種時候出面?！弊阢懖毁澩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認為最好等我們把他們接過來，讓他們接受現(xiàn)實、穩(wěn)定情緒以后再說?！?/br>
桑菡卻十分堅持：“我還是去吧，唐伯母剛剛出院，唐熠身體也不好，警方的人突然出現(xiàn)可能會刺激到他們，有我在場比較穩(wěn)妥?！?/br>
宗銘?yīng)q豫了一下，同意了。

掛斷通話，李維斯擔(dān)憂地問：“阿菡要過去？他要公開自己的身份？”

“他自己見機行事吧?！弊阢懨碱^深蹙，“有唐熠在，就算我不同意他也會去的。不過這孩子有分寸，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br>
“嗯，畢竟是局座的公子嘛?！崩罹S斯點頭附和，桑菡看似靦腆執(zhí)拗，但為人極正直，專業(yè)素養(yǎng)又高，這種時候他們都應(yīng)該相信他。

于天河估計得挺準，約莫二十分鐘后床頭的心電監(jiān)控響了一聲，唐輝慢慢張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失血過多，他原本溫和俊雅的面孔罩著一層青灰色的死氣，暗淡的眸子轉(zhuǎn)了半圈，定格在李維斯臉上。

那是一種充斥著獵奇和殺意的眼神，和他此刻慘淡的面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他的瞳仁，或者說他的大腦里住著另一個喪心病狂的殺手，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太過孱弱，恐怕立刻就要跳起來將李維斯撕成碎片！

李維斯心頭打了個突兒。宗銘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前面擋住了唐輝的視線，居高臨下冷冷道：“唐輝，你的上線是誰？唐晟和第九基金是什么關(guān)系？”

唐輝眼中的殺氣漸漸消失，重又變成了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唐總，弱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宗銘冷笑道：“怎么著，非要我從‘唐總你今晚為什么假扮清潔工來這里遛彎’開始嗎？兜這種圈子有什么意義？唐輝，你來這里干什么，你曾經(jīng)干過什么，我們都是心知肚明。你今天落到這一步，也應(yīng)該很明白自己不可能蒙混過關(guān)，全身而退?！?/br>
唐輝眼皮一抖，宗銘微微低頭對住他的眼睛，問：“‘彼岸’在哪兒？”

唐輝瞳孔猛然一縮。宗銘道：“那些被清掃掉的超級腦，都是‘彼岸’的杰作對不對？它隸屬第九基金還是唐晟？三年前你和美國的‘瑞威’集團達成了什么樣的妥協(xié)，他們才愿意拿出那么大一筆錢挽救唐晟？”

唐輝被他強大的氣場壓制，無法抑制地歪頭避開了他的眼神。宗銘卻窮追猛打，迅速道：“唐輝，你父親唐致賢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白手起家將唐晟變成西堰市乃至于全國都數(shù)得上的大企業(yè)，又把鄭氏這樣原本被泰國黑幫控制的家族一點點扳上正途，要不是通查臨死前那致命一擊，今天的唐晟恐怕早已超過鄭氏成為本市的商業(yè)霸主。”

唐輝沒料到他一開場竟會提起自己的父親，淡定的表情微微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宗銘接著道：“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父親，他和上世紀九十年代很多下海從商的人一樣，有他的精明，有他的手段，甚至有他游走在法律邊緣的特殊智慧。但同樣的，他也有著那一代人特有的原則和骨氣。就算是唐晟最艱難的時候，他也沒有接受境外勢力的誘惑，投靠泰國黑幫。三年前，即使明知鄭城和通查藕斷絲連、暗通款曲，他也沒有和他們同流合污，寧可以命相博，血濺三尺！”

唐輝微微動容，旋即卻浮現(xiàn)一絲嘲諷的冷笑：“原則？骨氣？真是笑話……如果不是因為固守那些所謂的‘底線’，他又怎么會死？”

“所以你就全盤否定了你的父親，用自己的靈魂和‘瑞威’做交易，以失去自我為代價拯救唐晟，為他報仇？”宗銘尖銳地嘲諷道，“你以為你是復(fù)仇的英雄？正義的戰(zhàn)士？令人驕傲的好兒子？”

“正義？這世上哪有什么正義？”唐輝也尖銳起來，“即使正義真的存在，誰又能夠維護它？法律嗎？那鄭城和他的泰國主子是怎么站到財富最頂端的？真是笑話！法律是強者的游戲，是掠奪的遮羞布！所謂正義，不過是既得利益者粉飾血腥的謊言罷了！”

“所以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給魔鬼作人質(zhì)，變成你父親最最不齒的人，甚至比鄭城和通查更加黑暗更加墮落？”宗銘對著他的鼻尖，語氣森然如淬寒冰：“‘瑞威’給了你什么，讓你不惜放棄自由放棄自尊，變成行尸走rou，變成魔鬼的刀子？你用這樣的方式挽救唐晟，為你父親報仇，值嗎？你心安嗎？”

“噗！”唐輝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劇烈地咳嗽起來。李維斯忙將他的脖子半托起來，免得嗆到氣管。宗銘卻絲毫不顧及他嘴角枕畔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