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晴的檔案室、書房,以及一間小小的醫(yī)療室。

此刻，人事不省的宮以晴就躺在醫(yī)療室的治療床上,剛剛從泰國回來的于天河則站在床頭的位置，正在手中的PAD上翻閱著她的體征監(jiān)控記錄：“KEY,也叫‘關鍵注入’。你們看過漫威的老電影吧？巴基被俄國人改造的時候，對方曾經(jīng)給他設定了一串‘洗腦詞’,一旦有人當著他的面讀出這些詞語的時候他就會變成冬兵。”

“哦哦，我知道，‘渴望、生銹、十七、……’”李維斯插嘴道。

“現(xiàn)在并不是漫威四級考試！”于天河給他一個鄙視的白眼,接著道,“這么說吧，我們把大腦看做是一臺極為精密的超級計算機，把人的思維看做在這臺機器里運行的程序，如果我們給這個程序中插入一段代碼，設定‘注入關鍵詞匯時即關機’,那么當有人注入了對應的關鍵詞時，這個大腦就會自動停止工作?！?/br>
“你是說她的大腦里也被人設置過一串像冬兵一樣的‘關鍵詞’？”宗銘皺眉問，“‘彼岸’？所以李維斯剛才一提到這個詞她就昏過去了？”

“我猜是這樣。”于天河答道，“我想她在接受超級腦改造的時候，改造者在她的腦袋里設置了這么一個定時炸彈，一旦某一天她醒悟過來，或者后悔了想要把相關秘密曝露出來，KEY就會啟動，讓她陷入昏迷當中?！?/br>
“太厲害了?！崩罹S斯嘆道，“這樣她就永遠無法說出真相了，改造者從根源上阻止了泄密的可能！”

“她還能醒來嗎？”宗銘問，“這種昏迷是短時間的還是永久性的？”

“這次應該是短時間的。”于天河說，“但KEY每次啟動都會對她的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如果多來幾次她可能會突發(fā)腦溢血死亡?！?/br>
“她知道自己大腦里有這樣一個KEY嗎？”李維斯問道，旋即想起了他們找到“彼岸”這個詞的過程，于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她應該是知道的對嗎？像之前幾個超級腦一樣，幕后黑手在改造他們的時候就用這個警告過他們，所以他們誰也不敢明說，只能想方設法留下相關線索。”

說到線索，李維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吳曼頤。作為一名出色的刑警，吳曼頤在復仇計劃開始不久可能就察覺到了超級腦的危險，但當時她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復仇的欲望，矛盾之下找到了那張崔健的專輯，把它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宗銘。

她是想自己萬一真的被改造她的人毀滅了，宗銘能夠順著自己留下的線索發(fā)現(xiàn)真相吧？

宗銘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原本通透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翳，吳曼頤不光彩的暴斃始終是他內(nèi)心最大的陰影。

“當事人應該是知情的，否則KEY就起不到震懾的作用了?！庇谔旌由钌羁戳俗阢懸谎?，繼續(xù)埋頭研究PAD上的大腦監(jiān)控數(shù)據(jù)，一邊說道，“唔，不管是誰，亞瑟資本或者別的什么人，他們都是非常謹慎的，除了清掃者，還給實驗體們設置了這樣一個自毀裝置……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我們恐怕無法在宮以晴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了，每次想要坦白的話她的腦袋就會自爆。”

宗銘皺眉踱了幾個來回，問道：“有沒有可能繞過這些KEY讓她回答我們的問題？”

“KEY可能不止一個?！庇谔旌诱f，“鑒于KEY本身也是秘密，她也無法告訴我們要繞過哪些‘地雷’，所以這一招行不通?！?/br>
“不是還有清掃者嗎？”李維斯說，“清掃者的級別比普通超級腦要高，知道的更多，如果我們抓到一個清掃者，也許能弄到其他線索。”

“Reeves說的有道理?！庇谔旌訉ψ阢懻f，“KEY的設定是點狀分布的，而當一個人了解太多的秘密的時候KEY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改造者不可能通過幾個關鍵詞屏蔽海量信息?！?/br>
宗銘皺眉點了點頭，道：“只能寄希望于清掃者了，計劃繼續(xù)吧，按慣例消息放出去以后宮以晴的清掃者很快就會出現(xiàn)了。”

李維斯點了點頭，道：“我去準備一下，順便煮點咖啡?！?/br>
兩人回到上一層的準備室里，專案組的刑警和宗銘交換了一個眼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李維斯給咖啡機里放上膠囊，脫下外套開始換防彈衣。

宗銘沉默地幫他調整背帶，又親手將警槍插在他腋下的槍套里，摸了摸他的后腦勺，道：“看你的了?！?/br>
李維斯點了點頭，作為唯一一個對超級腦免疫的人，只有他可以在清掃者的時空凝滯中自由行動，所以這次抓捕行動雖然有近十名刑警全面布控，實際上真正的“戰(zhàn)士”只有他一個人。

連宗銘都保護不了他。

“我會第一時間給你信號?！弊阢憣⑺{牙對講塞進他的耳朵，測試了組內(nèi)頻道，道，“清掃者一出現(xiàn)你立刻開始追蹤，明白？”

李維斯點頭，宗銘最近沒有使用血清，超級腦極為活躍，能夠非常敏銳地捕捉到清掃者的腦波，所以他們倆在這次行動中位置掉了個個兒，宗銘是觀察者，他是狙殺者。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放松點兒?！崩罹S斯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杯咖啡，“你怎么比我還緊張，剛才抓宮以晴的時候我的表現(xiàn)多出色，別擔心了?！?/br>
宗銘“嘁”了一聲，一口氣灌了半杯咖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緊張，槍托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br>
“我那是怕自己走火傷著人。”李維斯跟他碰了碰杯，一飲而盡，“走了，輿情那邊的消息應該已經(jīng)放出去了，清掃者隨時會來?！?/br>
宗銘卻拉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微一猶豫，摁掉了他的藍牙對講，壓低聲音道：“聽著，只要確定對方身份就馬上開槍，打哪兒都行，打死也沒關系，懂嗎？”

李維斯一愣，宗銘低聲而迅速地道：“一旦開槍立刻撤退，不要和他正面沖突，實在不行就讓他走?！?/br>
李維斯終于明白他在說什么了：“可是他要是死了或者跑了，線索就斷了……”

“你比線索重要?！弊阢懡o他戴上護目鏡，道，“清掃者有很多，我的你只有一個。”

我的你……李維斯心中一熱。宗銘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道：“他和宮以晴不一樣，又冷血又鎮(zhèn)定，你唯一的優(yōu)勢是免疫力，但一旦他回過神來這個優(yōu)勢就消失了。所以，機會出現(xiàn)的時候別猶豫，開槍即可?！?/br>
“明白?！崩罹S斯鄭重點頭。宗銘重新開了對講，說：“去吧，皮卡丘！”

李維斯：“……”

李維斯趁著夜色爬上別墅閣樓的屋頂，匍匐在大樹的陰影里。護目鏡被調成了夜視模式，但視野內(nèi)十分平靜，并沒有清掃者的蹤跡，李維斯開了一個小窗口瀏覽組內(nèi)消息，看到輿情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