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順勢站了起來，從袖中拿出一條帕子，裹住了華云晏的手掌。

    其余下人們或是叫太醫(yī)，或是去稟報高臺上的太子，場面一片亂哄哄的。

    而不遠(yuǎn)處，那已經(jīng)發(fā)了瘋的馬，一頭撞在一棵樹上，已經(jīng)沒氣了。

    宋瀾臉色冰冷，問：“誰讓王妃騎馬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修了qaq

    第12章 面子

    宋瀾臉色太冰，目光如有實(shí)質(zhì)般的，所到之處，這群人全部僵住，連大口氣都不敢喘，以至于一時間竟沒人敢答話。

    胭脂和冬梅下跪，道：“回王爺，是侍郎夫人?！?/br>
    柳氏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嚇，這匹馬竟然瘋了，這么多人都按不住，還是宋瀾劃破了兩個蹴鞠場的紗網(wǎng)才救了華云晏。

    不過，這馬本來就不是她自己準(zhǔn)備的，是太子那邊給的馬，針對齊王妃也是太子妃示意的。

    她是禮部侍郎的夫人，禮部侍郎是太子一手提拔的人，再怎么樣，齊王看在官場的面子上，也不該為難她的。

    這個時候，周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世家子弟了，不遠(yuǎn)處，受了驚動的太子也在匆匆趕過來。

    這倒是叫柳氏更加心安，她出來一拜，說：“回王爺，是民婦?！?/br>
    “民婦只是看王妃一個人坐著無聊，恰好有一匹溫順的小馬，民婦就想著讓王妃也能夠騎一騎，王妃有了樂子，自然也很開心……”

    宋瀾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聲音輕輕的，反問：“開心？”

    柳氏忽然覺得頭皮發(fā)涼。

    宋瀾這句反問，叫圍觀的世家子弟紛紛看向華云晏。

    她就坐在宋瀾旁邊的椅子上，有太醫(yī)正在為她包扎傷口，她臉上淚痕還沒干，雙眼濕潤得像是剛下了雨的青空，面容清麗，神情卻有種一無所知的純潔樣子。

    她手上另一只手緊緊攥著一方暗藍(lán)色的巾帕，似乎察覺到目光，她微微朝宋瀾看來。

    宋瀾問：“她是開心么？”

    很明顯，她這是嚇過頭了，流了滿臉淚，楚楚可憐，叫人看了莫名心疼。

    柳氏尷尬地低頭，說：“本是該如此的，但凡是都有意外，這事可是十分不湊巧，不能怪民婦?！?/br>
    她心里想得倒明白，這事不是意外也得是意外了，齊王還能拿她如何？

    宋瀾招手示意，叫來了周寅，道：“把你的馬牽過來?！?/br>
    周酉的馬可不是什么小馬，是在北境吃風(fēng)沙長大的馬，膘肥體壯的，而且這馬性子烈，周酉帶著它回上京后，只有宋瀾和他能駕馭得住。

    牽著它過來，它都打了兩個響鼻，很是不樂意的模樣。

    這是要干什么？眾人面面相覷，小聲討論了起來。

    宋瀾垂著眼睛看柳氏，面無表情，說：“這也是一匹好馬，本王想借你騎一騎，如何？”

    柳氏抬頭看那馬，她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再看宋瀾的神情，好像這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話一樣。

    她難以置信地反問：“王爺，您的意思是？”

    宋瀾沒有應(yīng)答。

    柳氏明白了，那個“如何”，只是個語氣，齊王就是要她上馬。

    柳氏皺眉，這怎么成？齊王定是想落她面子。

    她眼角余光見著太子宋涵和太子妃一行人走了過來，心里一喜，連忙湊過去行禮。

    皇帝中途有事回了寢宮，不在高臺，所以過來的就是宋涵。

    宋涵擺擺手，讓其余請安的人起來，他看了眼現(xiàn)場，雙手背在身后，皺眉問：“好好的大宴卻出了這等事，說吧，究竟是怎么了?！?/br>
    幾個婦人紛紛跪下，把柳氏那套話說了一遍：“都是馬兒忽然不受控，害得王爺和王妃摔了一跤?！?/br>
    宋涵瞥了眼宋瀾臉上的傷，擺擺手：“既然如此，大家不必自責(zé)，也不是什么大事，讓齊王和齊王妃都下去好好歇息一下就好?！?/br>
    柳氏滿心歡喜，說：“是，多謝殿下。”

    周酉因為方才沒顧好華云晏正自責(zé)呢，見哥哥周寅沒攔著自己，所以出來，道：

    “方才的兇險，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算‘不是大事’！要不是王爺及時帶著王妃下馬，王妃肯定得出事！”

    宋涵笑笑，回：“怎么兇險？你又沒經(jīng)歷過，由你說，不如我們讓齊王妃來說說吧?！?/br>
    這話又叫一眾人都看向了華云晏，那些少年郎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飾——齊王妃能怎么說？她不就是個癡呆？

    宋瀾冷冷地看了眼那些目光的來源，一個不經(jīng)意的側(cè)身，將大部分視線擋掉了。

    他問周寅：“馬車備好了？”

    周寅拱手回：“回王爺，已經(jīng)備好了?！?/br>
    宋瀾朝胭脂和冬梅說：“扶著王妃去馬車上?！?/br>
    當(dāng)著眾世家子弟的面，宋瀾竟好似沒聽見宋涵的話，可真是狠狠下了宋涵的面子，他咬牙切齒，說：“十弟是聾子？孤說的話都聽不見？”

    宋瀾轉(zhuǎn)過身來，目光銳利：“王妃不能再受驚?！?/br>
    宋涵一噎，上京中不是說了宋瀾對華氏很不好？但這句話什么意思，宋瀾在袒護(hù)華氏？

    宋瀾沒空猜疑他心中彎彎繞繞，只在看著柳氏和那一干婦人快退下時，微微瞇起眼睛，道：

    “來人?！?/br>
    話音剛落，守著蹴鞠場的一隊侍衛(wèi)跑了過來，攔住了柳氏。

    這句話落，風(fēng)向就已經(jīng)變了，此事絕對不是能隨便就能了結(jié)的了。

    宋涵臉色鐵青，這里的侍衛(wèi)屬兵部分支轄內(nèi)，他沒想到，宋瀾居然能使喚得動這些侍衛(wèi)，于是聲音也沉了下去：“十弟，你這是干什么？”

    宋瀾淡淡地說：“周都統(tǒng)的好馬，柳氏還沒試過就走，很失禮?！?/br>
    這回，是個人都看得出宋瀾隱藏在面下的震怒了，就像是表面平靜的湖面，湖里卻暗流洶涌，稍不留意就會被卷進(jìn)去丟了性命。

    宋涵冷笑，說：“十弟，你這是要違抗孤的意思？”

    宋瀾沒有應(yīng)答，但那侍衛(wèi)們卻攙著柳氏到了烈馬前面。

    柳氏心中一片慌亂，齊王在朝堂中一向沒什么存在感，就是娶了個傻王妃，讓大家無聊時有一些笑料。

    她也一直以為齊王只是一個將領(lǐng)，皇帝高興時就賞賜，不高興時，連三品京官都不如，他一個在北境帶帶兵的人，哪有能耐把手伸到千里之外的朝堂呢？

    只是，她現(xiàn)在才知道，這齊王居然這么強(qiáng)硬，連太子的話也敢違抗。

    柳氏抬頭看馬，嚇得腿都軟了。

    這馬這么高，這么烈，她可怎么騎?。克率且簧先?，就會被甩下去，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

    但是她看了一圈周圍的侍衛(wèi)，自己根本走不開，只能朝太子和葉氏呼叫：“救命啊，太子殿下，娘娘！”

    宋涵剛被落了面子，滿腹怒氣，道：“來人！”

    可他一聲“來人”，只匆匆跑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