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3
“我們這些兒子,就是被他用那塊rou逗弄的野狗!”李昊換了表情語氣,輕佻的勾著手指頭:“來,搖個尾巴,翻個跟斗,誰讓我高興了,我就把rou給他——可是誰要是敢自己就伸了爪子去撈,那對不住了,爪子剁了,一腳踢開,等他心情好了,再勾勾手指頭叫回來重新玩!哈,哈哈,皇子,這就是皇子!這就是他媽1的皇子!”“爺我還不侍候了!爺我不侍候了行了吧?!”李昊大嚷幾聲,將憋了許久的氣發(fā)泄出來,自覺心頭大快,望向林楠,卻見他正靜靜坐在窗邊,雙手捧著玉盞,低頭喝茶,臉上寧靜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感同身受,沒有誠惶誠恐,仿佛他聽到的只是街邊賣傘的老漢在抱怨怎么還不下雨一般。林楠見李昊似乎終于發(fā)泄完了,才抬頭,淡淡道:“我委實不知道殿下的不滿從何而來?既然陛下手里有殿下想要的東西,那么他自然有制定游戲規(guī)則的權(quán)利,至于參不參加,是你自己的自由。正如朝廷從來沒有規(guī)定過必須讀四書五經(jīng),讀不讀,也是天下讀書人的自由?!?/br>朝廷從來不說要讀四書五經(jīng),它只是考四書五經(jīng)。不管那是多么無趣無用的東西,你想要做官,你就要去讀去考,就像他生活過的那個世界,大多數(shù)中國人,一輩子見不到一個外國人,一輩子不會用外語和人說一句話,卻要將abcd從幼兒園一直讀到大學(xué)。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全天下的人,上到皇帝李熙,下到光屁股的三歲孩子都是懂的,只除了少少的那幾個被人寵的覺得這世界是圍著他轉(zhuǎn),覺得但凡是他要的東西,旁人就該跪著捧到他面前的人,才會覺得不平衡。他不喜歡皇后,不僅是因為私人恩怨,更因為她骨子里的這種理所當(dāng)然。或許站在李昊的立場,他自覺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林楠卻絲毫同情不起來。要知道李昊口中的所謂肥rou,是整個天下,不是他爹名下的幾畝地幾間房,高興給誰就給誰。什么樣的人當(dāng)皇帝,關(guān)系著大昌的千萬百姓過什么樣的日子,而他,恰好便是這大千百姓中的一人。從性格上來說,林楠并不喜歡李熙,但是卻從未覺得李熙當(dāng)初的精心培養(yǎng)太子,現(xiàn)在的慎重挑選繼承人有什么不對。李熙只是讓未成年的皇子一處讀書,成年的皇子出門辦差,來看他們的性情,在他口中卻成了逗貓遛狗,李熙只是貶了支持他的幾個大臣罷了,他便是這幅豁出去了的模樣兒——就這樣李熙還肯給他機會,已經(jīng)對他相當(dāng)不錯了。只不過,也不知咱們的萬歲爺看到被他放養(yǎng)的這群兒子一個個成了這般模樣,有沒有后悔當(dāng)初只關(guān)注太子一人?林楠低頭品茶,一面胡思亂想,等著李昊翻臉,亦或者拂袖而去。他方才的話已經(jīng)非常出格了,事實上,自林楠進門之后,幾乎就沒有說過什么好聽的。不是因為李昊失勢,不是看準(zhǔn)了李昊不會將今兒的事說出去,而是因為雙方的立場已定。林家和皇后、和蔡家已然勢同水火,所以這天下,誰都可以坐得,唯獨李昊坐不得……若李昊登基,皇后成了名副其實的太后,那林家不說死無葬身之地,也會一世不得清凈。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立場,那一開始就不要有什么交情,反目成仇之類的狗血戲碼他半點興趣也沒有。等了許久也沒聽到什么動靜,林楠抬頭,卻見李昊正伸著脖子,瞇著眼,盯著他看,不見半點氣急敗壞的模樣,倒讓林楠懷疑他方才那一通發(fā)泄是真是假。見林楠終于抬頭,李昊呵呵笑起來,點頭,幅度極大:“對,沒錯!就是這副模樣,就是這副事不關(guān)已冷漠樣兒……連你被母后罰跪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讓人恨的牙癢癢的……又、又忍不住想摸摸看,到底是冷的還是熱的……”說著果真伸過手來,去摸林楠的臉頰,林楠側(cè)身避過,起身道:“殿下醉了,我去找人來送殿下回府?!?/br>“等一下?!崩铌粨]手:“我有東西要給你,完了我自己走,本王……不用你攆!”從身側(cè)取了兩尺來長的一個狹長的木匣,遞過來。林楠接過,打開,里面是一卷畫軸,站起身抖開畫軸,頓時一愣。不是什么名家巨作,只是很普通的一幅畫,一輪明月,一角飛檐,還有一個飲酒的少年,但是意境很美,人也很美。少年一身白衣如同流瀉的月光,披散的黑發(fā)宛如潑灑的夜色,微仰著頭,一道銀線從高舉的酒壺落入素淡的唇,原是月下獨飲的清冷少年,卻因衣袖滑落露出的半截玉白手臂,和滴落在上的頸間一滴美酒,而帶上了某種不同的意味。讓林楠發(fā)愣的卻是畫上提的詩句熟悉異常:“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是李白的,林楠那個時代的人,個個在十多歲的時候都會背了,若不是這畫上的場有些眼熟,他差點要對出“天王蓋地虎”的暗號來。林楠看了一眼,便收了起來,放在幾上,道:“想不到那日竟有雅人在側(cè),早知道便該邀去共飲幾杯,也不致‘獨酌無相親’了?!?/br>李昊搖頭,伸長了腿靠在太師椅上,雙眼有些迷離,卻又嗤笑一聲:“我知道你不過是說說罷了,可笑我竟真有夙愿得償之感。”那日,他便坐在陰影中的馬車上,看著少年舉杯邀明月,聽著少年嘆“獨酌無相親”。一邊,是他藏在心底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因他爹讓蔡航少撈了幾兩銀子而被無端遷怒,雖堪堪救回來一雙腿,卻不知何時會發(fā)作,突然就癱了、殘了;一邊,是他的生身母親,因被他父皇責(zé)罰,覺得大失顏面,整日在他耳邊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著那對父子,讓他將他們挫骨揚灰……少年唱著“我歌月徘徊”,卻不知樓下有人也同明月一起徘徊,只是直到最后,也沒有上樓與他一會。“蔡航出事以后,母后每天都在我耳邊不停的說,說蔡航如何無辜可憐,說林家的人如何陰險惡毒,說于長箋如何欺人太甚,說賀明德如何落井下石,說二哥三哥如何忘恩負(fù)義……可我就是恨不起來,怎么辦?”林楠隱隱猜到,或許這才是他要遠離京城的真正原因,默然無語。李昊笑容嘲諷,在他母后眼里,蔡航出事,是李資、李旭的錯,是于長箋的錯,是賀明德的錯,是林如海的錯,是林楠的錯,甚至是他的錯……只有她自己沒錯,只有她弟弟最無辜。他蔡航無辜?那些死在官船上的官差船夫算不算無辜?那些被大水淹死的萬千百姓算不算無辜?銀子是他花的,若說他完全不知道銀子的事兒,那太假,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