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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想什么,淡淡道:“我既不愿當(dāng)個被閑養(yǎng)在京城不得自由的廢物,也不愿將自己捆在那張椅子上,看似高不可攀,卻沒有一日是為自己而活——該當(dāng)何如?”該當(dāng)如何?不做皇帝,不做閑王……這個人,他離他的夢想原是極近的,太子在眾兄弟中,本只信他一人,只用他一人。忽然有些感嘆,這位太子一死,也不知壞了多少人的夢想……就連先前的林楠與林如海的逍遙平靜生活,也是因此才被打破。李資吩咐人去備了馬車,見林楠還有些愣神,笑笑道:“看來你明兒回不了山上了,這福臨縣可不近。”林楠道:“殿下怎的知道?”李資笑道:“前不久我方去那里查過賬……”話未說完,忽然愣住,卻見林楠也愣住當(dāng)場,一雙清亮如水的眸子望了過來。第91章二人目光一觸,便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相視一笑,李資開口道:“理應(yīng)不是巧合,方才曾說,那人目的原就是為了嫁禍,想來想去,也只有他最有理由這么做?!?/br>蔡、林兩家的恩怨從一年前林如海整頓漕幫、奪走蔡航口中的肥rou便開始,其后林楠被罰跪?qū)m中,林如海在江南掐斷蔡航的財路,榨干蔡家十多年的積蓄……正如林如海因了林楠之事要與蔡家不死不休一樣,蔡家對林家,何嘗不是恨之入骨?現(xiàn)在想來,有能力在運河上動官船的,又豈止林如海一個?蔡航身為漕運總督,這種監(jiān)守自盜的事做起來豈不是更順手?只是蔡航身為第一責(zé)任人,李熙出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蔡航罵的狗血噴頭——也是他的受害者姿態(tài)擺的太足,李資才會直到此刻才將他同此事聯(lián)系起來。只聽林楠輕笑一聲,道:“或許我們不用跑福臨縣那么遠……殿下前些日子查賬時所涉及的州縣,離此處最近的是何處?”李資微愣,所謂兵貴神速,此刻正該火速前往福臨縣來個人贓并獲才是,貿(mào)然去別的地方,豈不是打草驚蛇?正待說話,門外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林楠和李資知是李旭回來了,起身相迎。李旭在院門利落的下馬,將韁繩馬鞭甩給身后的人,快步進門,道:“出了什么事?”李資望向林楠,林楠淡淡一笑,側(cè)頭避開他的目光,李資暗嘆一聲,道:“我和阿楠準(zhǔn)備去昌樂縣查帳,想問問二哥,是否愿意同去?!?/br>李旭眼中閃過不悅之色,但目光落在靜立著、微側(cè)著頭眼神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恍惚的林楠身上,想到這清逸少年明兒便要灰頭土臉的回去山上,不知怎的就軟了心腸,道:“三弟這些日子一直為了我的事cao勞,三弟有事,做哥哥的自然也是當(dāng)仁不讓?!?/br>……福臨縣離此足足有近兩日的路程的,但去昌樂縣卻只需個許時辰,幾人快馬加鞭,天尚未全黑,便已然到了地方。兩個皇子,一個揚州頭號人物的獨子,便是來的時間再不合時宜,縣官老爺也只有笑臉相迎的份兒,他卻是極坦然的模樣,聞?wù)f要查賬,立時讓人去拿賬簿。林楠阻止道:“今兒我們不查賬,我們驗銀。”昌樂縣令不知這位林家的大少爺能否做得了這二位爺?shù)闹鲀海瑸殡y的看了李資李旭一眼,見李資點頭,才賠笑一聲,爽快帶了他們?nèi)旆?,拿鑰匙開了庫門,又開了箱子,五十兩一錠的官銀整整齊齊的碼在箱子里,昌樂縣令那張帶了不深皺褶的臉笑的如同綻開的花:“因知道殿下正查著帳,這庫里的銀子,下官一分也沒敢動,便是河道上的開支,下官也先用縣上的銀子支應(yīng)著……要不要下官再找?guī)讉€人過來幫忙一同清點?”自動忽略縣令語氣謙卑中的隱隱得色,林楠隨手拿了一錠銀子起來摩挲,問道:“這里每錠銀子都是足額?”縣令笑道:“這可是官銀,分量自然精準(zhǔn),絕不會多一分,更不會少一分?!?/br>林楠又問:“這些銀子從何而來?”縣令看了李資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竟是全由了這半大少年做主的意思,只得回道:“林公子說笑了,河道上的銀子,自然是工部分派給河道衙門,河道又下發(fā)給小縣的,還能有旁的什么來歷不成?”林楠點頭道:“如此甚好?!?/br>淡淡吩咐道:“取傳家之寶來。”林全應(yīng)聲上前,手里捧著一個色澤青蔥的雕花竹筒,林楠望向縣令,再問道:“這些銀子,果真是河道下發(fā)的?”縣令見林楠反復(fù)追問,不知他的用意,道:“這是自然?!?/br>他臉上依舊帶著笑,語氣仿佛是耐著性子哄小孩的大人,林楠不再理他,淡淡吩咐道:“林全,驗銀!”林全恭聲應(yīng)是,一揮手,三個林家從人上前,一人執(zhí)銅壺,一人捧托盤,一人雙袖高挽。林全將竹筒放在案上,執(zhí)銅壺者上前,向竹筒中注水,另二人卻走向銀箱。雙袖高挽之人從不同銀箱分別撿了十錠銀子出來,放在托盤上,便退在一旁,另一人將托盤捧至案前。林楠負手清聲道:“萬物有靈,只是我等rou眼凡胎,無知無覺,我林家傳世之寶,注入山中凈泉,能顯萬物靈性。今兒來此,非是查銀,乃是驗銀。若此中銀兩,果如縣令大人所言,來歷清白,則水滿不溢,否則,水不能容。”縣令皺眉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這也太……”這也太胡鬧了吧?不僅縣令如是想法,連李旭都搖頭無語,這小子在京城的時候,可沒這么脫線啊,怎的到了揚州,像變了個人似得……林楠不理,淡笑道:“怎么,不敢?”縣令看著那刻痕尤新的竹筒,怎的看怎的眼熟,這傳家寶,怎么和上次他在廟會時看見的那個落魄秀才的手藝那么像呢……看了李資李旭一眼,見他們皆不說話,無奈道:“林公子請便?!?/br>罷了罷了,連兩位皇子都由著他胡鬧了,他還能怎么著?且哄著玩罷!他也不擔(dān)心,且不說靈不靈,即便是靈的,還能拿這個做證據(jù)定了他的罪不成?都不用他喊冤,皇上第一個便不會答應(yīng)。李資卻搖頭失笑,時隔大半年,再次見到他裝神弄鬼,卻是親切的很。只是這家伙越來越漫不經(jīng)心了,上次那竹筒好歹是他自個兒刻的,如今直接拿了路邊攤上的貨色來應(yīng)付,再仔細看看上面的詩詞,更是啞然失笑——這首詩問世才不到十年呢,這傳家寶未免弄得也太敷衍了些兒……伸手拿了一錠銀子,輕輕放入裝了半筒水的竹筒,果然水滿而不溢,李資微微動容,看了林楠一眼。林楠笑笑,一旁林全將竹筒中銀子和水一起倒掉,重又注了水,李資又挑了一個扔進去。那縣令見李資親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