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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路可不是路上鋪一層水泥就夠了的,其厚度、結構、路基等都有講究,最關鍵的是,不超過六米就必須要有分隔縫,若這些不弄清楚就大面積使用,到時候就很可能不是功,而是過了,甚至有可能將水泥這種東西直接棄若敝屣。只是這些事他雖然知道,卻不能明說,否則弄出水泥他還可假裝誤打誤撞,若是連這個都能預知,那就是妖孽了。有些好東西,他還是想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但是也不能直接全拋出來,只有讓人先習慣了他會時不時鼓搗一些稀奇玩意兒,將來才不致太過驚世駭俗。寧可讓人認為他胡鬧貪玩,也比被當成怪物的強。李熙卻未曾想到這些,只是被“三五日便裂了”這句話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有些發(fā)熱的腦袋清醒了些,陷入沉思。李資卻道:“你說各種法子?可否說的細致一些?”林楠想了想,道:“比如厚度,比如沙石比例,比如大?。俊?/br>“大?。俊?/br>林楠點頭:“東西面積越大,越容易斷裂?!?/br>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同樣粗細的木棍,一尺長的可能被輕輕折斷,一寸長想要折斷卻難得多。李資點頭。李旭笑道:“也可以將那東西做成方形,菱形等等的厚板鋪在地上?!?/br>林楠想起前世各色的人行道,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還可以鋪出不同的圖案來?!?/br>三人討論熱烈起來,李熙回過神來聽了一陣,道:“你們就一直那東西這東西的叫著,怎的沒人給起個名字?”東西是林楠弄出來的,李資自不會越過他取什么名字,林楠卻是第一次見到成品,便是知道應該叫水泥,也不會之前便說出去。既李熙提到了,三人便一同請他賜名,李熙將球又推到了林楠身上,林楠也不習慣讓水泥叫了別的名字,便道:“這東西是用土和石頭燒出來的,用的時候又添水和泥的,不如就叫水泥好了?!?/br>李熙皺眉,顯然對這么俗的名字不太滿意,仍道:“罷了,水泥就水泥吧!”原就不是什么嬌貴東西,叫個尋常名字也對。又道:“這次算你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不參加科舉之類的就不要說了!”“有!”林楠想了想,道,“想要兩個嬤嬤?!?/br>“嗯?”李熙的臉色頗不好看,敢情他的承諾,就只值兩個嬤嬤?林楠對他的臉色恍如未見,繼續(xù)道:“一個不兇的教養(yǎng)嬤嬤,一個有本事的管事嬤嬤。教養(yǎng)嬤嬤只要懂規(guī)矩,能提點一下我家妹子就行,千萬不能兇巴巴掐人罰站,管事嬤嬤要能將一個園子管的井井有條才行。”李熙沉吟道:“你要找個人去管玉芙園?”林楠嗯了一聲,道:“我看玉兒的意思,想將玉芙園弄成一個只許女兒家進去玩耍的地方,既然這樣,里面的下人、管事,最好一個男的也不用,只是我身邊又沒有能干的女管事?!?/br>李熙道:“你對你妹子倒好,依你就是?!?/br>林楠謝了恩,又道:“還有……”李熙聽到還有兩個字,倒沒見不高興,嗯了一聲問道:“什么?”“這個事兒能不能瞞著我爹……”李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只聽林楠繼續(xù)道:“我爹要知道我為玩冰嬉整出一堆名堂來,肯定饒不了我——您寫信的時候,別提這事兒行不?”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這是什么意思……叫他別告狀?第70章離林楠的園子近,且環(huán)境吃食又過得去的地方,也就上次李資同林楠一道去吃過的那家野店,等用過飯又就近游玩了一陣,李熙回宮時,已經(jīng)是黃昏。李熙近一日沒看折子,事情積了不少,看著那一堆折子,日間同兩個兒子及林楠游玩時殘留的興致,不知怎的漸漸化為傷感。他和他,也曾這般帶著仆從,攜手同游,等倦了時,一回頭便看見那向來嫻雅灑脫的少年鼻尖滲出的細汗,聽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于是乎放聲大笑,以報前日被戲弄之仇,一面又伸了手,拖著他爬上更高的山峰……明明清晰的就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事兒,怎么一轉眼,就物是人非了呢?就好像嗖的一聲,斗轉星移,站在那兒的,就變成了他們的孩兒們了,而自己卻成了看客路人一般,而那個人,再也不在他伸手能及的地方。狠狠的閉了閉眼,拿起一個折子,打開了看了一眼,卻依舊靜不下心來,又想起了太子。太子在的時候,這樣的折子,他是不看的,太子直接就批復了。因歷史上發(fā)生了太多皇帝和太子奪權的人倫悲劇,他不愿歷史重演,太子英明,便等于他英明,有什么可爭的,想要大昌長盛不衰,有什么比培養(yǎng)合格的繼承人更重要?所以他不怕對太子放權,不怕太子犯錯——這個時候犯錯,總比登基之后犯錯的好。他一直想著,等到什么時候,太子不再犯錯了,甚至做的比他更好了,他便可以甩開這天底下最沉重的包袱,去一些他早就想去的地方,做一些他早就想做的事。一切都在向他預計的方向發(fā)展,只除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個足以顛覆一切、讓他重頭再來的意外……李熙自嘲一笑,難怪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王公公看出李熙臉上的疲色,輕聲道:“陛下乏了,不如明兒再看吧!”李熙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捏捏眉心:“備酒。”王公公應了,又道:“要不要奴才請一位貴主兒過來……”李熙搖頭,王公公悄然退下,不多時便備好了酒菜,李熙拒了王公公替他斟酒,一個人自斟自飲。也不知從何時起,忽然這世上就沒了能同他暢快痛飲的人,他才剛到四十,卻時常有遲暮之感,長嘆一聲,低吟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為賦新詞強說愁……多好的歲月,只可惜卻一去不復返。翻來覆去吟了兩遍,李熙才仰首飲下一杯美酒,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王公公輕聲道:“陛下在潛邸的時候,老奴就跟在陛下身邊了,已經(jīng)有三十多年了?!?/br>李熙嘆道:“朕潛邸時用過的老人,到底還剩了一個你在朕身邊,朕當年結交的朋友,卻……有時候朕會忍不住想,若他沒有遠遠的躲到江南去,會不會連他也……”搖頭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一連喝了幾杯,神色黯淡,捏著空了的玉盞,盯著它看了許久,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寶,許久才開口,低聲道:“你說,林……如?!遣皇翘袅死先??”王公公只覺得心跳如鼓,面上卻不顯,笑道:“應該不會吧?林大人是純臣,當初太子在的時候,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