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來，低頭跪在地上，衣衫發(fā)髻都還整潔。

林楠淡淡道：“那地方領(lǐng)出來的？”

林全稟道：“是，小的去的還算‘及時’……因公子要見她一次，是以小的方才令丫頭幫她梳洗了一下。”

林楠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向晴柔，淡淡道：“女牢滋味如何？”

晴柔驚恐的抬頭，身子難以抑制的開始發(fā)抖，若說監(jiān)牢是世間最黑暗的地方之一，那么女監(jiān)除了是最黑暗，更是最骯臟的地方，她寧愿去最差的窯子賣一輩子，也不想在那里多呆一刻，雖然林全去的“及時”，將她救于千鈞一發(fā)，但是僅她看到的經(jīng)歷的，就足以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

不過……不過……

這個人大費周章將自己扔進(jìn)去，卻又及時救出來，莫非是……聽說大家公子常有些怪癖，喜歡用各種手段折服女人……

心思百轉(zhuǎn)間，眼中淚水無聲流下，漫過蒼白清秀的臉頰，連連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跑了，求主子饒了奴婢吧，主子讓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只求主子別再將奴婢送到那種地方去……”

話未說話，便聽到林楠一聲淡淡的“掌嘴”，接下來便聽到啪的一聲響，火灼一般疼痛還未及蔓延開來，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將她脫口而出的痛呼都堵在的嗓子里。

不知過了多久，這仿佛永無止境的酷刑才結(jié)束，晴柔疼的連哭都哭不出來，透過蒙蒙的淚眼，卻清楚的看見了林楠那雙清潤的眸子里透出的淡淡的厭惡和不耐煩。

林楠不悅的看了林全一眼，林全撓頭道：“大爺，不是小的不聽吩咐，實在是小的沒打過女人，掌握不住分寸，再打就把人打壞了……不若小的去給您找個丫頭來繼續(xù)？”

林楠不說話，捧起茶杯開始喝茶。

林全上前一步，轉(zhuǎn)身面向晴柔，道：“我家主子懶得同你說話，卻也不愿不教而誅，我便來替我家主子提點你幾句。”

頓了頓，道：“你這樣的女人，別說我家主子，便是我，也見的多了。拿身子拿眼淚哄男人的女人，到處都是，你不是獨一個。揚州城里，哪個大戶人家的老爺房里沒幾個這樣的人？男人嘛，不是笨，是愿意被哄，興趣來了，愿意花錢玩玩這癡情的戲碼，既新鮮又有趣，哄的高興了，興許就抬進(jìn)來做個妾，稀罕上幾日，膩煩了，一腳踢開就是。反正無論哪一樣，也不過是幾個銀子的事，比去青樓楚館，要便宜的多了。畢竟揚州一個瘦馬，也要好幾千兩銀子?！?/br>
又道：“我知道你是慣會騙人的，沒事，男人在你這樣的女人身上花錢，買的就是個被騙，技術(shù)越高越好，哄得越開心越好。我們寶二爺，正好花得起這個錢，所以我們大爺本來也懶得管你的事?！?/br>
“你原選了寶玉，卻發(fā)現(xiàn)寶二爺連安置你都辦不到，便將心思轉(zhuǎn)到了我們爺身上，發(fā)現(xiàn)我們爺不好你這一口，便又回頭去找寶二爺，這些，我們爺都懶得管。你這樣惡心的女人，我們爺連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你要走，正好省了我們的麻煩，你要貪那二十兩銀子，別說我們爺，便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懶得同你計較，但是你萬萬不該自作聰明，寫什么勞什子借條！”

林全聲音一寒，道：“你當(dāng)我們爺是什么人，敢在我們爺面前耍這些把戲？！哼！這次要不是寶二爺求情，你這輩子，別想從牢里出來！”

晴柔失了全身力氣似的跪坐在地上，咬著唇，聽著林全的話，一個字也沒敢說，眼中淚如雨下，可惜那張紅腫如鹵過的豬頭的臉上，澆再多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林全話說完了，向林楠躬身一禮，又道：“大爺，小的方才去順天府接人，王捕頭將在她身上搜到了五十多兩的臟銀一并交給了小的，大爺您看這些銀子？”

林楠淡淡道：“還給她?！?/br>
林全將一包銀子隨手扔在晴柔面前，林楠放下茶杯，聲音清淡：“寶玉喜歡被你哄著，我也不想擾了他的興致。之前的事，我便看著寶玉的面上，饒了你這一次。但要提醒你一句，你偷盜的事，已然在順天府落了案，我讓他們先壓了下來，無論什么時候，我只要一張條子遞到順天府，便立刻有人來拿你歸案。我當(dāng)然不會如林全所言，去做違背律法的事，讓你在牢里過一輩子，你偷盜二十兩銀，按律不過在牢里關(guān)上半年，再在臉上刺一個‘盜’字罷了?！?/br>
晴柔瞳孔猛地放大，恐懼的看著那張清雅如仙的臉，仿佛見了惡魔一般，渾身顫抖，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林全笑道：“大爺您就是太重規(guī)矩，其實何必這么麻煩，寶二爺最愛漂亮女人，只要小的一拳過去，打掉她兩顆門牙，別說寶二爺，換了哪個男人看了也就剩下惡心了。”

林楠看了林全一眼，目光在晴柔身上掃了一眼：“……好自為之?！?/br>
起身道：“時辰差不多了，派人去叫姑娘，我們?nèi)マo了老太太?！?/br>
林全回道：“之前大爺去老太太院子的時候，姑娘帶了話過來，說明兒史家姑娘要來，姑娘許久沒見過史姑娘了，想留下來多頑幾天呢！”

林楠搖頭道：“罷了，她喜歡就好。可有派人回去將姑娘慣用的東西送來？”

林全道：“小的原說派人回去通知雪雁她們，但姑娘說還要帶禮物送給史姑娘，嫌我們粗笨不會傳話，讓小的們送了錦書姑娘回去親自收拾呢！”

林楠嗯了一聲，道：“既要多住幾日，就將姑娘的丫頭婆子再派幾個過來，這里到底不比自己家里，那些下人使喚著也不順手。姑娘自己雖不在乎這個，但也要防著給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沖撞了?！?/br>
林全應(yīng)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出了門，慢慢走遠(yuǎn)。

晴柔渾身緊繃，等他們走遠(yuǎn)才放松了下來，跌坐在地上，淚眼朦朧的扭頭，看著晃動的門簾，聽著那個對自己說話時，聲音平淡的連冷漠都算不上的秀雅少年，用溫暖的近乎寵溺的聲音，提起另外一個人。

第59章

林楠走出院外,身后除了林全,又多了一個人——鴛鴦,賈母身邊最得力的丫頭。

一出院門，鴛鴦便矮身行禮，“鴛鴦失禮了。”

林楠擺手免了,道，“老太太的意思，”

鴛鴦道，“先前表少爺和寶二爺在偏廳摔了杯子，老太太心中不安，怕二位是不是鬧了什么誤會，是以讓奴婢過來看看,不想誤聽了表少爺?shù)恼勗?，表少爺勿怪。?/br>
林楠先前之所以留在賈母房中，做出不愿隨寶玉出門之態(tài)，又故意摔了杯子，便是為了讓賈母派人來聽聽，又怎會怪她？有意沉默片刻，方道：“鴛鴦jiejie都聽到了？”

鴛鴦點頭：“只不知這位晴柔姑娘是什么人？”

林楠將晴柔的事大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