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

“他在這里?！?/br>
旁地里卻突然插入一道聲音。段正歧抬頭，只見許寧出現(xiàn)在門口，姚二跟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丁一蹙眉，“老二，你回來不先跟將軍匯報，去找旁人做什么？”

作為當日親眼見許寧對段正歧開槍的人，丁一對許寧多少有些不滿。

但是許寧絲毫不在意他話中刺，先是對在場其他人拱手，然后道：“姚二先生回宅時，將軍與諸位皆不在府中，我看他神色緊張，就自作主張向他詢問。此事責任在我，還請將軍不要怪罪于他?！彼褂孟聦俚目跉庠谂c段正歧說話。

段正歧眉頭一蹙，聽不得許寧如此生疏的語氣，心里就好像吃了一塊鹽堿樣不快。

【你有話問他不必經(jīng)我允許。自此之后，一切大小事宜，你皆可詢問?！?/br>
這“話”一出，不僅是丁一，連孟陸都暗暗心驚。段正歧這意思，是要將許寧提到與他一般的地位上來，以前便是副官在側(cè)，都沒有如此大的權力。

段正歧想的卻是，許寧好不容易愿意選擇站在自己這邊，若因為這點小事就生了嫌隙，他再找誰去哭去？反正夫妻不分家，自己的就是許寧的，被他曉得這些軍情，又有什么大不了？

是的，段正歧還做著與許寧結(jié)成夫妻的美夢。

許寧卻是不曉得段狗剩在想什么，道：“將軍……”

段正歧瞪他一眼。

許寧只能改口。

“正歧，你不在時，姚二先生帶回的消息，便是和前去上海打探的情報有關?！彼f著讓出身位，讓姚二站到前頭。

姚二看了他一眼，向段正歧深鞠一躬，匯報道：“屬下受將軍之命，去上海秘密探訪杜九那名單上的人物?？蛇@杜九也是狡猾，許多姓名都是暗號和假名。幾經(jīng)調(diào)查下來，名單上有名有姓的人只查到了三成。然而這三成……”他抬起頭，深呼一口氣，道：“竟全是所謂赤化份子?！?/br>
“什么？！”

丁一忍不住驚呼，孟陸眼角輕挑。

就連段正歧也把視線從許寧身上抽回來，認認真真地看著姚二。丁一看向主座，得到段正歧同意后便追問：“你調(diào)查可有疏漏，確定都是……”

“是！”姚二搶在他之前回道，“名單上的人物雖不全是共（黨），但剩下的也都是國民黨中親共的左(派)人士。而這份名單中，還有如方維夏等身在北伐軍內(nèi)部的人物?！?/br>
丁一倒抽一口涼氣。

杜九準備這份名單，絕不會只是列著名字好玩，必是有所圖謀。然而涉及如此之廣，若要說是針對這些名單上的人物有所不軌，那未免也太過聲勢浩大。

許寧此時插口道：“諸位可記得，今年三月，除了北方的大沽口炮臺事件，南方也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孟陸點頭，道：“當然記得，三月十八日左右，中山艦突然接到一條軍令，駛出廣州港去到黃埔，后來又返回廣州，誰知蔣中正以并無此軍令而擅自行動為由，監(jiān)（禁）扣押了當時中山艦的艦長，海軍李中將。此事還牽連了國民黨內(nèi)不少左(派）人士。”

許寧說：“這位李中將是共（黨）在國民革命軍內(nèi)軍銜最高者之一，經(jīng)此一事后，很快受到冷遇。而蔣中正這一出手，也使得國共出現(xiàn)不少裂隙?！?/br>
他言盡于此，卻已然能提醒不少。中山艦事件剛剛針對完左（派），杜九手中就出現(xiàn)一份左（派）名單，實在不能說是不可疑。

丁一蹙眉：“難道這杜九不僅和奉張，和廣州也有聯(lián)系？”

許寧說：“當年蔣中正曾拜青幫黃金龍為師，與杜九有聯(lián)系也不奇怪。我好奇的是，蔣中正或者杜九，他們弄這一份名單，究竟是想做什么？”

暗殺!

在場之人，大都是歷經(jīng)血雨腥風的人物，很快都冒出這么一個念頭。

丁一眼前一亮，道：“眼下國民革命軍一路高歌猛進，國共兩黨軍隊正聯(lián)手清繳軍閥。我們?nèi)羰前堰@消息透露出去，一定可以動搖他們的合作。到時候軍心一亂，北伐到此為止也說不定。”

孟陸眼神晃動，顯然也很是贊同。

許寧沒有說話，他只是看向段正歧。他想知道他看重的人，是不是也只與孟陸他們想得一樣。

【不可?！?/br>
而段正歧果然不負他期望，短短兩個字，已顯示出不同的見解。

“將軍？”丁一疑惑。

段正歧握起鋼筆，墨水沾染紙上，字跡緩緩浮出。

【蔣中正驅(qū)逐共（黨）早有圖謀，必定備有后手。即便我們將消息公之于眾，促使國共分裂，也只不過能延緩北伐于一時。待蔣回廣州休整，再起北伐不過假以時日?！?/br>
另一句段正歧沒寫的是，目前國民革命軍中，國共兩黨力量分布并不均衡，以蔣中正為首的右（派）勢力明顯占據(jù)優(yōu)勢。即便他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大不了蔣中正光明正大地對左（派）下黑手，并不能對國民革命軍起到什么重創(chuàng)。

“那將軍覺得，該如何是好？”孟陸問。

段正歧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許寧。他對許寧的了解，正如許寧對他。段正歧知道，許寧既然主動提起此事，必然已經(jīng)有了想法。

姚二似乎也早有所料，默默退后一步。

許寧頂著眾人的視線，想著能否扭轉(zhuǎn)皖系軍閥今后的命運，成敗在此一舉，不免也有些緊張。他微微收緊手指，開口道：“我想請將軍派我去上海?！?/br>
他深吸一口氣，說：“既然將消息公布于眾也無濟于事，我們不妨只將消息提前告之左（派），讓他們有所防備。到時候蔣中正既不能一舉清除異己，左（派）也得以喘息。最關鍵的是，我們可以借此結(jié)交左（派）人士。這在以后對于段系軍閥，或許是另一道出路?！?/br>
段正歧還沒表達意見，有人卻不同意。

“許先生意見的確是良策，不過是否可以知曉，您口中所說就只是你心中所想？”丁一質(zhì)問道，“如果我沒記錯，您的老師李先生，正是左（派）中執(zhí)牛耳的人物。你此去上海，單只是替我們著想？”

段正歧眸光沉沉，也看向許寧。

許寧艱難道：“我與老師……我與李先生，早已無師徒名義。我此去上海，也未必會受到左（派）人士歡迎。然而我可以確保我此舉此言，全是為將軍著想。如今局勢，各位想來也已見到。北伐大勢所趨，國民革命軍革了吳佩孚、孫傳芳的命，下一個會是誰？難道我們還不該早作謀算嗎？”

在場一片寂靜，自從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