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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的牽掛亦是心里的榮耀。魏淵伸出手,這一刻只想將葉汀抱在懷里,哪怕不能撫平他心中一分一毫的傷痛,也只想告訴他,還有二哥在。許久,葉汀朝著上京的方向跪下,重重三拜,起身時一口心頭血濺了帳中滿簾。“蕪若,蕪若!”魏淵抱住昏死過去的葉汀,發(fā)瘋般的直接跑去軍醫(yī)營中…………五,滿室藥濃,宋軍醫(yī)在凳子上呆坐了半晌,才緩緩起身。魏淵忙上前道:“宋老,蕪若他怎么樣?”宋軍醫(yī)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醫(yī)術(shù)高超偏一張嘴不饒人,又臭又硬的脾氣惹得軍中的人避退三舍。“殿下讓人都退下吧?!彼诬娽t(yī)難得沒有張口就罵人,而是皺著老樹皮一樣的眉頭道。魏淵心里咯噔一下,忙揮退旁人:“宋老,蕪若他可是不好?”宋軍醫(yī)冷笑兩聲:“他好過?祁連山雪里埋伏了七天,落下一身病。雁門關(guān)三支毒箭至今余毒未清,每次沖鋒他哪回不是抵在最前頭,哪回不是連命都不要血淋淋的從鬼門關(guān)爬出來的?殿下瞧他活蹦亂跳的,當(dāng)真以為他沒事?呵,也就是仗著年輕底子好就可勁兒造?!?/br>魏淵臉色泛白,啞口無言。宋軍醫(yī)冷冷道:“遲早要完?!?/br>“宋軍醫(yī)!”魏淵慍怒。宋軍醫(yī)脾氣向來犟,硬著脖子道:“殿下生氣也沒用,老朽說的都是實話。眼下葉將軍怒極攻心又郁結(jié)于心,兩相下傷及心脈,一時半會兒也是養(yǎng)不回來了?!?/br>魏淵指骨攥的發(fā)青,若不是看宋軍醫(yī)年紀(jì)大,他當(dāng)真將一拳揍過去。宋軍醫(yī)深深看了眼魏淵,道:“殿下,傷可以養(yǎng),毒可以清,心中郁結(jié)隨著時間也能散去。唯有一事,卻也得問問你?!?/br>“何事?”魏淵眉頭緊鎖道。宋軍醫(yī)若有所思道:“卻不知葉將軍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喀的一聲脆響,魏淵生生掰斷了椅子扶手。宋軍醫(yī)神色古怪,凝眉道:“若是無差,已是兩月余的身孕。”喀的又是一聲脆響,另一只扶手也被魏淵給掰斷了。“為什么……蕪若明明是……”宋軍醫(yī)打斷他:“明明是男人,為何能以身孕子?這有何奇,岐山安氏,西南黎氏,仫佬白氏,都是男人生子,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若往上尋葉家族譜,必是有過血脈牽扯。葉將軍腹有胞宮,以身孕子,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br>魏淵心中驚濤駭浪般翻騰了一陣子,許久才稍稍平靜下來:“那蕪若他腹中孩子,可還好……”宋軍醫(yī)見他這般反應(yīng),心下了然,道:“能好到哪去呢,他自己個兒都半死不活了,殿下還指望胎兒康???”“宋軍醫(yī)!”魏淵聲音里帶著隱隱的怒意。“身體都是可以慢慢調(diào)養(yǎng)的,殿下若是心疼他,不如想想該如何同他說這件事。”宋軍醫(yī)沉吟片刻道:“葉將軍這個身子若是要強行落胎,也是不妥?!?/br>“誰說要落胎!”魏淵怒道:“當(dāng)然要保住這孩子?!?/br>宋軍醫(yī)一臉淡定,心里頭早就嘖嘖嘖了:“只是葉將軍此時情緒不易再波動,孩子不是揣在殿下肚子里,葉將軍什么心情只怕也不好說了,當(dāng)真是如殿下所想,會留下這孩子?”魏淵一愣,想到那天酒醒后,葉汀一臉悔不當(dāng)初的表情,心里猛地沉了下去。蕪若對他的感情,恐怕依然是只是兄弟,是手足,是君臣。如果真的知道這個孩子存在……宋軍醫(yī)頷首道:“若是殿下也拿不準(zhǔn)葉將軍的態(tài)度,就先琢磨下何時說比較好,如果說出來反倒不利葉將軍養(yǎng)病的話,不如暫且瞞著。”“如此,也好?!蔽簻Y心下嘆息,“只是蕪若的情況不易令旁人所知,今后就全權(quán)交予宋老了?!?/br>“殿下有命,老朽自當(dāng)遵從?!彼诬娽t(yī)道。魏淵略微頷首,示意宋軍醫(yī)先退下。待帳中只剩余兩人時,魏淵方才緩緩坐于葉汀身旁,許久伸出手去細(xì)細(xì)摹繪過他蒼白的容顏。弱冠那年,葉汀還隨他在西北邊陲,他特意托人買了幾壇燒刀子,慶祝他成年。那時,他問葉汀,待平定了西北歸京后,有何打算。葉汀說,開門立戶,成家立業(yè)。娶個溫柔賢淑的妻子,最好能趕緊生個腦袋靈光的孩子,然后丟給老爹去教養(yǎng),省的他見天的嘆氣自己是個不爭氣的學(xué)渣。讓葉太傅教出個才高八斗的孫子,來以此彌補一下兒子棄文學(xué)武的遺憾。魏淵思及至此,忍不住輕輕覆上葉汀的小腹,手心下溫暖燥熱,有些柔軟。這是他跟蕪若的孩子,暗暗思慕他十幾年,本以為下個十年,下下個十年也就那么過了,看著他功成名就,看著他成家立業(yè),看著他兒孫滿堂,看著他直到耄耋,如此已矣。可誰知,在這最跌宕的時期,老天竟是給了他這樣一個驚喜。既驚又喜。“蕪若……若是你知道,會不會也有幾分喜?”魏淵輕聲嘆息,俯身下去,遲疑許久才將一吻落在他唇畔,輕的恍若無感。如今大軍已經(jīng)行進(jìn)山海關(guān),再繼續(xù)往前,眼看便要到皇城。四年未歸,近在咫尺,葉汀身負(fù)血海深仇,又怎能勸他留住肚子里的孩子?魏淵鎖緊眉心……六,葉汀醒來的時已是六日后,這幾天昏昏沉沉高燒不退,口中囈語也是念著‘父親母親’。魏淵寸步不離,一直守到他醒來。初醒時,葉汀只覺得眼前迷迷蒙蒙一片,許久視線才有了聚焦。稍一側(cè)臉,便瞧見魏淵坐在床前,正單手支著額頭闔眸睡著。魏淵深邃的五官都蒙上了一層疲憊,沒了以往的冷峻,倒顯得有些搖搖欲墜的脆弱。“二哥。”葉汀開口,嗓子有些沙啞。魏淵顯然睡得不沉,稍有動靜立刻醒來,待對上葉汀的眼睛時,先是一怔,隨即忙將手貼在他額頭上:“蕪若你什么時候醒的?可感覺好些了?”葉汀沉默片刻,微微頷首:“二哥,幾時了?”“寅時,天色要過會兒才亮,你若是乏就再睡會兒。”魏淵努力平靜下來,握住葉汀的手卻不放開。葉汀微微皺眉:“睡了多久了?”“好幾日……險些以為你還要再睡幾日,好在醒了。醒了就好……我很擔(dān)心你?!蔽簻Y倒了水微微扶起葉汀,喂給他。葉汀一愣,就著魏淵的手壓了幾口茶,嗓子好過了些。“二哥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笨吹贸鰜?,這幾天魏淵都不曾仔細(xì)合眼,這般陪著自己,葉汀也是過意不去。魏淵沒說話,坐回原處。葉汀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無力握拳,在魏淵胸口虛虛砸了一下,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