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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那兒溫書的時候呢?!?/br>賀方低頭一笑,道:“是啊,想來也不過是過了一個年頭,卻想是過了大半輩子似的?!?/br>“你這是那兒的話?”李玄伸拳輕捶了賀方肩頭一把,道:“你這年紀,一輩子才開頭呢!”賀方道:“我也只是這么說說罷了,如今見到殿下這幅模樣突然感慨起來了。殿下今日的提議讓我好生佩服?!?/br>李玄道:“你就別打趣我了?!?/br>“我沒有打趣殿下,”賀方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覺得這為君為臣,就是要心懷天下。就算今日災民并非我國的臣子,我們也要保護他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br>李玄道:“清州國是清州國,宇晉國是宇晉國,兩國相安無事便好,我也從沒想過要開疆拓土。只是他們流落于此,想幫他們一把?!?/br>“殿下是好心腸,”賀方微頓,猶豫了一下,道:“有件事兒我覺得有必要讓殿下知道?!?/br>李玄問道:“是什么事兒?”“是我從家父那兒聽來的,”賀方說道,“今日對殿下提議的表決其實與殿下的提議并無關系?!?/br>李玄微愣,被賀方遮遮掩掩繞來繞去的話語給弄糊涂了,便問道:“不和我的提議有關,那和什么有關?”賀方抬眼瞧了瞧四周,見階梯上的大臣都三五成群的談論著什么,并未注意到他和李玄,便低聲道:“這次無論殿下的提議是什么,如果朝中大臣支持我爹的,便會反對,殿下您明白了嗎?”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李玄再傻心里也明了了。賀方的姑姑賀湘懷了龍?zhí)ィ绻@個孩子是個男孩,那么李玄是不可能當?shù)蒙贤鮾α?,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女孩,那也無妨,再生幾次,總能生出個男孩來??傊钚遣槐豢春玫模瑳]人敢把籌碼壓在他的身上,畢竟他的血統(tǒng)不純,向來都是礙眼的東西。這樣說來大家一致反對李玄也并無道理,畢竟能進得了這金鑾寶殿的,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心里都清楚得很,這次李玄是已經(jīng)出局了。但是李玄真為這流落在京城里的災民們不值,朝中一群穿金戴銀的你爭我奪,為什么要犧牲他們?他們何錯之有?就算把他李玄給弄下去了,他李玄再怎么地也能吃飽穿暖衣食無憂的活下去,可寒冬將至,這些災民不能等,一點都不能等。“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崩钚嵵氐亟o賀方作揖,道:“有你這么個朋友,是我的福氣?!?/br>賀方聽了雙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細聲道:“殿下,殿下言重了……”賀方抬眼瞟見他的父親正站在階梯下,忙跟李玄告了別,急忙忙地下了階梯往他父親那兒去了。李玄低下頭,一階梯一階梯的走下來,走到最后一階梯上,他看見一雙黑色的靴子,李玄抬眼,見李修齊正站在那兒等他。李玄擠出一絲笑,道:“你以前每日就是這么上朝的,這朝上的文武百官真是差點就把我給吃了?!?/br>李修齊道:“殿下要遞折子怎么也不跟我先說一聲呢?我都不知道今日會有這事兒?!?/br>李玄擺擺手,道:“其實我也猜到這事兒是不可能的,就沒想著要麻煩你一次。但我心里就是不甘心,想試一試……”李修齊道:“圣上還沒把話說死,這事兒就還有希望?!?/br>第56章冬至之后天氣一下子轉(zhuǎn)涼了,先是下了一場大雨,然后就起了風。李玄換上輕裘坐在爐邊烤著火,他伸出一只手,爐子里火紅的煤炭映過他的手心。他自言自語道:“朱門酒rou臭,門有餓死骨。”突然一名小廝沖了進來,對李玄驚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宮里出事兒了?!?/br>李玄一愣,問道:“出什么事兒了?”那小廝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公主讓您立馬回宮去?!?/br>李玄心里雖然有些奇怪,但想著李緋沒事兒不會這么火急火燎的要他進宮,便馬上翻身上馬進宮去。才剛到宮外,便見里面的太監(jiān)宮女們?nèi)巳松裆掖?,如臨大敵一般在宮中來回穿梭著,李緋也是一臉沉重的站在宮殿外面,裹著一件披風在陣陣寒風里焦急地等著什么。李玄旋身下馬,快步走了過去,拉住李緋的手臂低聲問道:“姐,這是怎么了?”李緋答道:“是湘妃,湘妃出了點事兒……”“她出什么事兒了?”在李玄的記憶里,賀湘的模樣是那日從捂著臉的帕子里露出的一雙狡黠的眼,那雙眼在微皺的蟬眉下閃著靈動的光,偷偷的打量這席間面色各異,各懷心事的人。那是一種得逞了的得意,從心底的洋洋自得從眼眸里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來。但現(xiàn)在賀湘出事兒了,李玄無法想象賀湘閉著眼睛的樣子,那樣子似乎是沒氣了,似乎是死了,似乎是沒盼頭了。李緋的手攪著她用金絲鑲邊的袖口,道:“現(xiàn)在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聽說她今早起來說有些不舒服,請來太醫(yī)看了,太醫(yī)說并無大礙,早晨反胃都是正常的。然后現(xiàn)在突然就傳來說是出事兒了?!?/br>李玄壓低聲音,問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兒了?”李緋側(cè)眼望了望四周,見太監(jiān)宮女們?nèi)巳嗣Φ檬侨搜鲴R翻沒空偷聽什么閑話,便低聲答道:“估計是了,我剛剛看見從湘妃寢宮里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搬?!?/br>“那父皇呢?這件事兒他知道了嗎?”“父皇知道了,他正在廳里問太醫(yī)?!?/br>李玄伸手指了指背后掩著的門,問道:“在這門后面?”李緋點點頭,道:“在里面有些時候了。”李玄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卻什么也沒聽見,廳里是一片死寂。李玄輕嘆一聲,將耳朵移開,站直身子,道:“這事兒……是個意外還是有人要害她?”李緋搖搖頭,道:”這我哪里知道,可能就是個意外,也可能是有人害她,但現(xiàn)在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李緋抬眼望著李玄,道:“重要的是結果,重要的是那個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br>李玄被李緋眼里的這一片置身事外的空洞所震住了,他將眼神移開,仰頭望向天邊烏壓壓的黑云,道:“說起來,這孩子還是我們的弟弟,或者meimei呢。”李緋沒有說話,靜靜的在李玄身旁站著。他們兩人是龍鳳雙子,按理說心意是通著的,但是此時的李玄卻覺得他根本就看不透自己的jiejie。為什么她和賀湘同是女子,卻不見為這女子難以逃脫的共同命運而悲哀。而像是一尊佛,看盡了人間的苦難,便不再覺得痛苦。李玄用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道:“可是為什么我,這里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因為你從心里也不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