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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br>林錯恍然醒過來,想他竟然從來沒有發(fā)現他們那兒有那樣的現象,又想這么些年他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病才導致了母親的離去,原來并不是。可真相并沒有讓人輕松,林錯也幻想過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模樣,卻從來沒想過他是一個這樣的人,而林錯也沒想過,自己是這樣一個出身。他的存在是建立在一個少女的痛苦之上。一根刺,如鯁在喉。“對不起?!睂Σ黄鸪霈F在你面前。林錯失控地捂著自己的嘴。二十七年他揣揣期待,患得患失,想要去理解也會去抱怨,痛苦于自己和常人的異處,自憐自哀,想要做到不怨天尤人卻還是會悲于自己的苦情。而他的母親,明明可以一去不回頭,卻還是會回來默默地讓他去看病。質疑和謊言忽然就碎了。——那你為什么要將我丟棄?——你想過也許我會活不下來嗎?——我父親真的是不小心掉進河里的嗎?是非對錯、真相假象對于林錯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缺失的愛和曾有過的痛苦也不重要了。-----------------------------------------稍后還有一章完結章w第三十六章又過了幾個月便到了年關,奚岳岑年底比平日里更忙,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起先他在家里呆了半個多月,公司里的急件全拿回來處理,就怕林錯一個人胡思亂想。不過林錯的狀態(tài)比他想的要好得多,反而笑他是驚弓之鳥。林錯最近心里確實藏著事,不過和莊子兮倒沒有什么關系。奚岳岑早就將他帶回家里過了,兩位家長遠比他預想的要開明得多,奚父嚴厲,奚母和藹,對他也很好。現在想來當初奚岳岑說的那句話也并不是開玩笑的,他的確與他共享了一個家。今年他定了二十九回去,奚岳岑照例早早地起來打點林錯的行裝和路上的吃食。臨出門時林錯扒著門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愣愣地問:“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走?!?/br>奚岳岑聽罷舒心地笑了,揉了下他順亮的頭發(fā),“我想啊??墒菭敔斈棠桃膊皇呛康?,哪兒有人非親非故的年三十跑到人家家里去過年的。老人家年紀大了,你得慢慢兒地透露給他們,別猛地一下子把人砸暈了。”“再說你也別覺得委屈我,”奚岳岑攬著林錯出來,鎖上大門,“這幾天你就是一直在想這件事吧?我還以為你偷偷摸摸想著給我戴綠帽呢?!?/br>林錯沒好氣地錘他。“太太,咱爭取努力一把明年我就跟你回家?!鞭稍泪d著林錯去了車站,下車前忍不住親了好久,想把接下來幾天的份都提前給預支了。林錯被吻得氣息不穩(wěn),差點擦槍走火的時候捏了他一把才被放下車。在林家村的鄉(xiāng)鄰看來,那個怪小子如今可了不得了,賺錢的本事越來越大。經過幾個阿姨大媽心懷各異的吹噓和宣傳,林錯的名氣在附近幾個鄉(xiāng)里竟也越來越響。據說他正當年,好些家長起了意思到處打聽,聽說他出生時不男不女,因此也略有退卻,不過又聽說后來做了什么手術變得跟一般男人差不多,頓時心思更活躍了,有些還托了人來旁敲側擊問林錯現在有對象沒有。大過年的,婚姻大事更是被七大姑八大姨扯出來嘮上大半日,林錯家來的客人一年比一年多,他面上不好冷淡可心里終究別扭,于是一天到晚窩在廚房里不肯出去,手機不離身地跟奚岳岑扯皮,連吾木和東川的月亮都能聊上兩個小時。林錯過年就二十八了,林爺爺林奶奶雖然不催他,可是被問了好多次心思也活絡起來。晚上送走了上門拜年的一撥人,祖孫三人如往日般洗洗弄弄收拾院子廚房,林奶奶年紀愈發(fā)大了,年前不小心在自家門口摔了一跤,所幸沒什么大事,只是腳崴得嚴重了些。林錯不許她再干活,蒸了奚mama讓給帶回來的糕當小吃給爺爺奶奶嘗。“寶兒,你在外邊這么多年,有看上的姑娘沒?眼看著你身體一天好過一天,又會掙錢又懂事孝順的,就差娶個媳婦兒美美地過日子了。”爺爺在奶奶的授意下先開了口。林錯猶豫道:“還沒呢,我這不是專心忙事業(yè)么?!?/br>“事業(yè)重要,可終身大事也不能耽誤啊,”奶奶急著說,“不是有句話叫什么齊頭并進么。這人啊總得有個能說話的伴兒,相互扶持著走才不至于一個人孤單寂寞。我看你這兩年明顯心情好了很多,是不是有什么苗頭?。俊?/br>“哪有……”林錯下意識地想否認。每次回家都變成了林錯最難捱的時光,既想和爺爺奶奶親近地說說話、盡盡孝,又時時刻刻想起那人,像是魚離了水,處處不得勁。分別前奚岳岑的眉眼猶在眼前,繾綣眷戀。盡管他們也有過共識,不必非得在老人家面前過明路,可每每想到自己得了個那樣好那樣珍貴的寶貝,總還是忍不住想給最親近的人看的——他也有自己專屬的獨一的愛,不怕年華流轉,不怕大廈傾覆。“倒也有那么一個人,這些年幫了我很多……”林錯將話題扯過去,說起奚岳岑對他如何好,如何在事業(yè)上幫助他給他建議,如何幫他調養(yǎng)身體……他還給兩位長輩看了奚岳岑的照片,林爺爺連連說下回有空把他請來好好感謝人家。這天林錯說了很多關于奚岳岑的事,事無巨細。從到家后的一杯溫水到對林錯而言大數額的合同,許多事他都看在眼里,林錯不習慣親口表達內心的想法,節(jié)日里的一句“我愛你”就到了極限。可他全部都記在心上,像是有一個沒有極限的撲滿,他給他捂腳的時候,摘掉嘴角的魚骨頭的時候,捧著他的臉叫“太太”的時候,每一個細節(jié)都增加一點愛戀裝進撲滿里。林錯沒說,依然是淡淡地生活。今天卻毫無顧忌地把一點一滴都說給家人聽,不提情感。與其說是介紹這個人,不如說更像是在懷念抓不住的時光,他喜歡閑來無事的時候泡一杯暖暖的茶然后坐在有陽光的地方一遍一遍回想他和奚岳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慢慢地摹刻、慢慢地感受、慢慢地幸福。林錯被遣去隔壁村送鞭炮,他獨自一人返回的時候便慢了腳步。從林家村通過隔壁村的路依舊只有那么一條,那座石橋還是窄窄的,不過多了兩邊的護欄。湖面被凍住了,厚厚的一層看不清底下的水流。自打知道父親是從這兒掉下去的之后他每次經過都是步履匆匆,從不逗留,這是一個傷心的地方,甚至被人說成是謀殺現場。所以他全身心地抗拒著這個地方,不去看也不去想。奇怪的是,他雖然沒有細細觀察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