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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睡?!?/br>“你洗衣服去,睡什么睡!”“那你也別想睡?!?/br>我不吭聲,閉目等待瞌睡蟲的下凡。半睡半醒的時(shí)刻,依稀聽到劉國卿道:“放心吧,我不去。你病著呢,我哪兒有閑心去看戲?”霎時(shí)心里頭踏實(shí)了,卻在這時(shí),又是一陣敲門聲。我睜開眼睛,扭頭和劉國卿大眼瞪小眼。劉國卿嘆口氣,認(rèn)命地去開門,回來后手里又是兩份請?zhí)袂楣殴值溃骸笆橇?,說是一位白小姐送上的請?zhí)?,一份你的,一份鄒老板的,請你們到大觀茶園看孟老板的專場?!?/br>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大聲說出來,愛不愛我!愛不愛我!yoyo!切克鬧!我說一二你說愛!一二——☆、第二百零六章面面相覷。我問道:“柳叔呢?走了?”劉國卿道:“看見我回來了,他還能不踏實(shí)?”我一拍腦門,叫他把請?zhí)眠^來。大家閨秀的帖子,比劉國卿收到的更美奐精致,忽然想起了一茬,問道:“你那帖子,門房說是誰請的嗎?”劉國卿道:“他沒說,但上面是孟老板的字跡?!?/br>我抖抖手里的請?zhí)?,將自己的放一邊,打開鄒繩祖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排查地雷般,生怕哪個字眼犯忌諱。排查完了,將帖子重新塞回信封里,抬眼正瞧見劉國卿若有所思。見我回過神兒,他說道:“鄒老板的帖子,怎么會送到你那兒去?”我不大樂意在劉國卿跟前兒提鄒繩祖,他總是吃些尷尬的飛醋;末一想,孟老板都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了,鄒老板哪有退卻的道理?便一五一十地回道:“他前陣子不大好,房子也被占了。我瞧他可憐,讓他住去了小河沿。旁人找不到他,就都從我這兒經(jīng)手。”“那明天我去把請?zhí)o他送去?!闭f著手一伸,猴子偷桃似的奪過來。我著了他的道,惱怒不已,說道:“有你什么事兒?明兒馬姨過來看我,直接交給她就行了,你cao哪門子心?”“馬姨一大把年紀(jì),天天這么長的路走著,你也心疼心疼她。我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勞動她了。”“你他媽愛咋咋地?!?/br>我翻身蒙上被子,三個請?zhí)幼饕欢?,堆在床頭柜上。劉國卿爬過來推我肩膀,說道:“可說好了,鄒老板讓他自個兒去,你不許陪他?!?/br>“你有病?。俊蔽胰虩o可忍,擱被窩里狠狠踹他一腳,“那他媽是我哥!我親哥!老子能不管?你一天甭給我想那些沒用的,不嫌臊得慌!”他神情一暗,凈他媽耍起了賴皮:“你要是去,那我也去。什么親哥不親哥的,反正我心里不踏實(shí)。”我氣極反笑:“劉國卿,怎么,去一趟北平,跟媳婦兒一被窩了,學(xué)了一身娘們兒氣回來?這些年吃多了日本年糕,敬多了膏藥旗,還他媽會狗皮膏藥粘咕抓的了!不是你背著干了什么對不起我的勾當(dāng)吧!”“瞎說,我跟誰有結(jié)婚證,你不知道?我哪兒還來的媳婦兒?!?/br>我捏捏他的下巴頦,心滿意足地瞇起眼睛,笑道:“對,記著你有夫君就行。夫君的事兒,夫君自個兒解決,不用你跟著提心吊膽?!?/br>談判一宿未果,我和劉國卿只好各退一步,假裝海闊天空。第二天,我倆起了個大早,一塊兒去小河沿送帖子。鄒繩祖對劉國卿挺客氣,劉國卿也不是不知禮的人,于是談話在和諧的過程中達(dá)妥了共識——后兒晚上,大觀茶園見。抗戰(zhàn)勝利后,作為中國人,我不免得意忘形,若非必要的赴宴,出門并不講究。然而去大觀茶園前,劉國卿一定要我把槍帶上,還仔細(xì)檢查了彈藥。我覺得他多此一舉,他卻不茍同,說道:“還是悠著點(diǎn)兒,日本軍隊(duì)還沒全部撤離完畢,蘇聯(lián)又橫插一杠子,打完了鬼子也不走,天天在西邊重工廠往老家倒騰機(jī)械,也沒人管,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以后你出門,必須帶著槍?!?/br>這槍是他送我的花口擼子,他有個一模一樣的,越瞧越像一對兒。眼界一清明,心情就舒爽,便順了媳婦兒的小性兒,全副武裝,踩著點(diǎn)兒跨進(jìn)了大觀茶園的門檻。要說物是人非,大觀茶園還是那個大觀茶園,人卻不是以前的人。沒了囂張跋扈的日本軍官,來了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的蘇聯(lián)軍官;沒了氣焰昂揚(yáng)的偽軍,多了手里攥著幾個閑錢兒的票友。我仰頭去看從前常坐的包廂,這會兒里頭正有幾個人,是中國人的面相,身上穿著清一色的美式軍裝。劉國卿道:“你們國民政府才接收了東北幾天,就有時(shí)間來看戲了。”政府接收管理東北,我們也是才從報(bào)紙上看到。劉國卿倒沒什么表示,照樣吃喝睡覺,除了此次赴約,可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了個大家閨秀。我?guī)状斡行南雴査?,可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好不容易兩廂情愿了,何必找不痛快呢?孟老板的場子,雖沒了日本人撐腰,國人卻還認(rèn)。因?yàn)閯涫敲侠习逵H自邀請的貴客,鄒繩祖又還沒來,所以我陪著他到后臺去和孟老板敘了敘舊。孟老板風(fēng)骨依舊,眉目清雋,但是瘦得很,眼里不復(fù)山頂雪似的孤高,反而溫潤中透著倦怠。他今天的戲是霸王別姬,戲服像富麗堂皇的麻袋套在一根竹竿上,空空蕩蕩。若不是孟老板在動,我?guī)缀跻詾樗莻€稻草人了。我們到時(shí),他正在后臺化裝,剛畫了半張臉,一半男,一半女,如同化形失敗的妖精。見了我們,他擱下描眼睛的筆,起身作揖,招呼道:“劉先生,依先生?!?/br>劉國卿是他的戲迷,此刻不免興奮,忙還禮道:“孟老板,許久不見,劉某可十分掛念您哪!”我見縫插針,笑道:“哦,我也是?!?/br>孟老板道:“勞煩二位記掛,在下何德何能……特意給劉先生遞了帖子,并非有意叨擾,實(shí)在是在下念著二位舊情,希望二位賞光,在下這最后一場演出便圓滿了?!?/br>我和劉國卿俱是一驚。劉國卿道:“什么?最后一場?”孟老板低眉順眼,用女人那半張臉一笑,斜飛到天上去的眼角嫵媚如絲,低聲道:“下九流的東西,還有人惦記著,孟某這輩子不虧了。識得二位,更是孟某的榮幸,還請受孟某一拜?!?/br>“使不得使不得!”我側(cè)身避過,劉國卿則撲上去托他起身。我隱隱覺著不大對勁,孟老板這番話透著股訣別的不詳意味,便試探道:“對了,羅大公子擱哪兒呢,他今晚兒過來嗎?”孟老板男性的半張臉上,彎起蒼白的嘴角,輕聲回道:“我沒請他。”“你也好長時(shí)間沒見著他了吧?”劉國卿從背后扥了下我的袖子。我沒搭理他,只顧盯著孟老板,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動容。孟老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