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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人員是跟著憲兵走的,不料他們當場在小公館擺開針管藥劑,叫我伸出胳膊。淺井堆著笑,說道:“你也說不出我們此去需要多長時間,橫溝中將最講效率,需得雙管齊下。不過抽一管血,沒什么大不了,后續(xù)的叫下面折騰去,我們只管做我們的?!?/br>我避重就輕地逞口舌之快:“淺井隊長,您的中國話講得越來越似我們滿洲人了?!?/br>淺井心寬,一味是笑。我卻心焦。萬幸早早將寶藏一事托出,若真落得個實驗品的下場,不過幾項檢查,孩子便瞞不過去?,F(xiàn)下他們便是查個水落石出,我已進山,他們也無可奈何。抽完血,我與劉國卿沒大胃口,只囫圇喝了幾口粥,便上了淺井的車。汽車夫隨我的指示左轉(zhuǎn)右移,不過午,便到了東陵山下。淺井見我下了車,卻停駐原地,倒是不催促,耐心地環(huán)視青翠山色,笑盈盈地稱贊滿洲好景。我不進山,是為了等小黃。雖許久不來,但彭答瑞曾給我?guī)н^一封信,說是山中地震頻頻,叫我不要來。過了這么久,也不知情形如何。我又不敢冒然進山,山中古怪頗多,最怕迷路。何況后面還跟著淺井,顧慮更多,實是前有狼后有虎。幾分鐘后,茂盛的草叢摩西分海一般,淌出一條流動的黃金。“黃金”約兩臂寬,大海碗粗細,長度一時望不到頭,周身璀璨奪目,幾乎與日月爭輝。憲兵隊整齊劃一地拉槍上膛,對準黃金蛇。我對淺井道:“叫他們放下槍,這可是我們的向?qū)?,小心眼兒得很,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淺井一揮手,槍械疏落落回進槍套子里,但仍戒備。世人大都怕蛇,我第一次見大黃小黃,幾乎崩潰,他們又有劇毒,叫我好吃一頓苦頭。還是混熟了之后,通曉他們的性子,才不怕。劉國卿卻大膽,不待我動作,他上前一步,將我擋在身后,說道:“這蛇長角了!”我越過他肩膀探頭一看,可不是!金黃的大腦袋上拱出兩個小鼓包,支棱出指甲蓋長的角,竟隱隱有了分叉的架勢!我扒拉開劉國卿,蹲下一伸手,大蛇大慢性子,悠悠哉哉地滑過來,大腦袋搭在我手心里,紅如牡丹的信子懶洋洋歪出嘴邊。見狀,我笑道:“你是小黃還是大黃?”他歪腦袋往我胳膊纏,劉國卿一直抓著我的另一條胳膊,眼睛死死盯著大蛇的動向。我不理,只顧摸摸大蛇身上大而滑膩的金黃色鱗片,驚喜道:“小黃,你要化龍啦!”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想我沒?。?/br>☆、第一百九十七章小黃搖頭晃腦,嘚嘚瑟瑟地將尾巴尖翹到天上去,看來即便化龍得道,仍本性難移。世人皆說難得糊涂,他能得到大機緣的青睞,全賴骨子里潛藏的幾分癡傻,這個蠢東西,也是傻瓜有傻福,權(quán)做大智若愚的另一段解讀了。我直起腰,對淺井如此這般地簡介了我們的處境。他對小黃有著諸多好奇,卻始終不敢更進一步。這對我和劉國卿來說,是好事。遂不做過多理睬,徑自對小黃道:“這次不是來找你家那誰的,你直接帶我們?nèi)ツ莻€洞就得?!?/br>小黃一動不動,面上有些不情愿,信子收回大嘴里,用力擺擺腦袋。我以為他記起上次在洞口等待數(shù)月的寂寞,便指天保證道:“這次你就是領路,我們到了,你就任務完成,可以回去了?!?/br>小黃冥頑不靈,又見表達不清,忽然張開大口,尖利的毒牙陰光一閃,森森然如骸骨。劉國卿手一緊,拽我往后退,半個身子都糊了上來,目光凝重警惕。倒是小黃張著嘴,倏忽瞧我不見,竟是愣在原地,呆頭呆腦地立起上半身,左顧右盼地尋人。劉國卿不甚放心,不肯撒手。我只好在他肩膀后露頭,對小黃道:“把你那倆大牙收回去,你怎么又忘了那是有毒的玩意兒?”我與小黃最初的交道,便是中了他的蛇毒。后來彭答瑞說,小黃生性愚鈍單純,雖沒有壞心,但也沒心眼,還經(jīng)常好心辦壞事兒——咬我雖與好心無關(guān),但究其原因,是我和鄒繩祖突然闖入,嚇著了他。他又沒手沒腳,慌張之下,便順著本能,令毒牙上了場。小黃頓了頓,乖順地閉上嘴,歪頭似乎在思考,末了頗感不耐,沖著劉國卿扇了一尾巴,把他攆到一邊。我站在劉國卿身后,此時顯出了全身,小黃尾巴忽忽悠悠地往我手腕上一卷,往前一扥,我只好踉蹌著隨他前行,口上哄道:“好好好,我們跟你走,你先把我松開?!?/br>小黃這才心滿意足。我活動下恢復自由的手腕子,朝淺井一招呼,一大群人呼啦啦跟在一條大蛇后面,躡手躡腳的樣兒,簡直是在排雷。小黃威風凜凜的在前面帶路,我和劉國卿在中間,淺井和憲兵隊尾隨于后。一路蒼松翠柏,綠柳扶風,竟不見蚊蟲飛鳥。我按下心中疑竇,只想是托了小黃的yin威。行了許久,身上略微困頓,以往不曾有;又驚覺重巒疊嶂,隱天蔽日,眺望不窮,便狀似抱怨道:“還有多久,這山路也太難走了。”訓練有素的憲兵也汗?jié)裰厣?,扛槍的肩頭壓出一道深色的水痕。淺井有些氣喘,面上倒是不顯,聽了我的話,眉頭一挑,笑道:“東陵一帶的山,我也有幸爬過幾次,這條路很陡峭,我是沒有來過。”我與劉國卿都沒有接話。中途小黃停下數(shù)次,扭頭看看我。我從衣袖里偷偷向他擺擺手,他便一路滑行,沒有給隊伍休整的時間。愈往深山,霧靄愈沉,醇厚如沼澤,幾乎將人溺斃。劉國卿抓住我的手,輕輕一捏,向路旁使個眼神。順勢而望,這凝成實質(zhì)的霧氣已是不明朗的分界線,代表生機的綠意掉了隊,身側(cè)分花拂柳的枝外葉舊得發(fā)枯,毿毿的枝頭上,零零散散的幾片葉子已枯得發(fā)敗。心中不免惴惴。與劉國卿交換個眼色,我倆按捺住,不出聲,只是交握的手愈發(fā)緊了。枝葉隨觸隨合,千回百轉(zhuǎn)后,腳下終于不覺高低。順著平路直行不過片刻便柳暗花明。視線清明時,迎頭而來的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大白鵝。它抻脖展翅,嘎嘎叫喚,撲棱著似乎下一刻便要竄上天去,態(tài)度是十足的不友好。大白鵝行事乖張,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大抵是遇弱則強,遇強更強,拼著不講理和不要命便是。因而表現(xiàn)極不文明,偏生氣派十分偉大,我們一隊人竟生生被一只畜生逼退了些許。幸而彭答瑞尚有幾分薄面。他十年如一日的蓬頭垢面,瞇萋著深藏精光的眼目,背著個簡單的包袱,包袱之小與他的體型相比可謂九牛一毛。他拿腳面子扒拉開大白鵝,大白鵝便變換方向,乍巴去雞窩飛揚跋扈。近一年不見,不看還好,看到了,方覺想念。又見他帶了包袱,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