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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奉天往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0

分卷閱讀160

    卿驚訝道:“真的有那勞什子的——你剛不是還說‘子烏虛有’?”

我笑道:“不過是試探你而已,要是日本死了心,寶藏該呆哪兒呆哪兒,咱們也落得輕松。”

一說“咱們”,劉國卿也是一笑,復又惴惴道:“你這樣輕易告訴我,不怕……”

我知道他擔心什么,實則我也沒安好心。我們信仰不同、使命不同,若有一日,日本人退敗,我和他之間也必有一戰(zhàn),到時候寶藏的爭奪也會白熱化。

可是我已經(jīng)顧不了這許多了,說我鼠目寸光也好,見識短淺也罷,至少現(xiàn)階段,我和劉國卿目的一致,都是要和日本人作對,他至少不會托我后腿。而牽扯到“寶藏”,彭答瑞這個“守陵人”也避無可避,我原本想將安喜托付與他,這時確實不行了,那么退而求其次,只有拜托給鄒繩祖,那么鄒繩祖就絕不能再趟進這場渾水里。

所以我舍近求遠,與虎謀皮,寧可與劉國卿合作,卻對鄒繩祖絕口不提。

若說萬種不幸中的幸,便是這潛在的、未來的敵人,是與我彼此相愛的吧。

我說道:“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寶藏的事情,我覺著是八九不離十。兒時,我住在東陵,那里的小孩兒都會一句順口溜,叫‘承天運,雙龍脈;曰昆侖,曰長白?!@四句流傳甚廣,日本得到的也不過這四句?!?/br>
劉國卿點頭道:“不錯,他們正謀算著把長白山挖個底兒朝天呢。”

“其實這順口溜還有后四句,甚少人知,叫‘守陵人,世世代;玉龍現(xiàn),寶藏開?!?/br>
劉國卿眼神都變了:“你說這話,是有了什么線索?”

我剛要和盤托出,眼珠子一轉,岔開話題道:“預知后事如何,先把安喜抱來!”

他喉頭一梗,自是無話可說,悻悻然下車抱安喜去也。

…………………………………………………………

和安喜一起回來的還有鄭學仕和鄒繩祖。鄭學仕身無大礙,只是被煙熏著了,這幾天嗓子都是啞的,能不說話便不說話,好好將養(yǎng)著嗓子,再過得半個來月便會恢復如初;鄒繩祖更是屁事兒沒有,與劉國卿相看兩厭,只見了我一眼,就被劉國卿推到了一邊兒。

他倆的小兒做派令人哭笑不得,我問候了鄭學仕幾句,就匆忙去看安喜了。

要說安喜這小子,怎么說呢,好聽點兒就是他不認生,誰抱著哄著都行,或許是他跟土匪廝混久了,見人都是那個調調,便養(yǎng)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難聽點兒說就是,這孩子傻了吧唧的,給塊兒糖就能騙走。

他乍巴乍巴往我這邊走了幾步,被劉國卿攔住,抱了起來。他不哭不鬧,老神在在地趴在劉國卿的肩頭,含著大拇指頭,可勁兒啯。

沒有劉國卿的命令,我不能下車,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趴在車窗邊兒上,我叫道:“安喜!”

安喜瞅我一眼,放下大拇指頭,字正腔圓道:“干啥呀?”

我又叫了一聲:“安喜!”

“干啥呀?”

“安喜!”

“干啥呀!”

我示意劉國卿抱近點兒,緊接著,安喜的眉眼近在眼前,一個勁兒地嘟囔:“干啥呀!叫安喜干啥呀!”

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你是不是叫安喜?”

“叫安喜干啥呀?”

“你不叫安喜了行不行?”

他聽不大明白,就在我臉上濕漉漉地親了一口。

“以后你不叫安喜了,會不會就忘了爸爸?”

他還是聽不明白,扭身去玩劉國卿的肩章了。

劉國卿墊墊他,沖我道:“跟孩子說這些干啥?!?/br>
我自嘲一笑:“也是,他都聽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虐虐噠,但窩依然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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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歸程總是太快——這是感覺,其實并不快,因著有安喜這個不定因素,走得比我們來時慢多了。

我們在車上度過了42年的春節(jié)。那天晚上,車隊早早停下,找了處平地安營扎寨、搭建帳篷。每個人都得了一罐r(nóng)ou罐頭,雖然是冷的,口感也面,但這已經(jīng)是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了。

小兵圍著篝火唱歌,喝粥吃罐頭,鄭學仕是個年輕人,喜歡熱鬧,又是過年,很快唱到了一塊兒去。鄒繩祖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枯樹底下,抬頭看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劉國卿沒去與民同樂,抱著安喜上了車。

老長時間沒聞著rou味,一罐罐頭都不夠給老子塞牙縫,劉國卿便偷摸把私藏的兩罐都孝敬了我,自己只喝了幾碗熱粥。

安喜長了兩顆牙,便對一切東西都躍躍欲試。我喂了他幾口rou罐頭,這小子抿吧抿吧,壓根兒咬不動,張嘴就要吐地上,老子眼疾手快接住了,自家兒子也不嫌棄,撿嘴里吃了。

劉國卿道:“你也不嫌惡心,扔了得了?!?/br>
我搖頭道:“你是沒挨過餓,真餓了,饅頭滾泥里,撿起來也照樣吃。”

“你也悠著點兒,多長時間沒見了油腥,一下子吃這么多,還是冷的,當心肚子疼,”說著把盛粥的碗往前一遞,“喝點兒熱乎的?!?/br>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遺憾道:“這要是整兩盅小酒,那滋味兒……”

“還惦記著喝酒?就你那肺子,這輩子都別想了?!?/br>
“誒,那不就少了一件樂事?!?/br>
“成天醉醺醺的,還是清醒些好?!?/br>
“你這么想的?”抬眼皮撩他一眼,道,“我到是覺著醉著自在?!?/br>
安喜小手伸過來,拍我的胳膊,要抱。

“困了吧?”我瞅瞅安喜的眼睛,眼皮正一點點往下耷拉,“困了就睡,還非得讓人抱著?!?/br>
劉國卿看著安喜昏昏欲睡的模樣,手指一劃他白嫩的小臉蛋,壓低了聲音道:“咱明兒個就能進奉天城了。”

抱著安喜的手臂緊了緊,這小子也沒啥反應,不過片刻的功夫便睡熟了,跟個小豬似的。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再一回神,整個人撞向了劉國卿的胸膛。他將腦袋埋進了我的頸窩,埋得深深的,聲音嗡嗡發(fā)悶:“你只教安喜叫爸,咋不教他叫爹呢?”

“他早晚會叫的?!?/br>
“你說我現(xiàn)在教他,一直到明天,他能不能學會?”

我沉默下去,不知如何作答。

我們相擁著度過了一整夜,等到太陽升起時,都沒有人放手。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過的唯一一個春節(jié)。

……………………………………………

奉天城門近在咫尺,劉國卿出示了警署令,幾車人沒費功夫便進了城。劉國卿讓其他車先回警署去,自己則“先送鄒老板回家”。

時隔一年,奉天城的街道上冷清不少,行人神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