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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見一男一女自樓梯緩步而下,形容親密。女子是典型的名門小姐,穿戴極西洋化,男子梳著分頭,穿著時下流行的背帶褲,二人正有說有笑,察覺到有人看他們,便回過了頭。若是陌生人,我是決計不會這般失態(tài)的??蛇@兩人,我都認得。作者有話要說: 茶房那段參考了-樹棻.著求留言求留言QWQ☆、第九十八章那男人瞅見我,揚起眉毛迎了上來:“誒呀,瞧瞧這是誰?許久不見,過年都未去探訪,卻在這兒碰見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我牙酸倒了一排,卻不得不順著他的話裝模作樣道:“鄒先生客氣,咱們還分什么里外?不知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裝紳士裝得道貌岸然,鄒繩祖聞言尋個空隙給我個調(diào)侃的眼神。吳遠立在一旁不吭聲氣,一雙不大的眼睛閃著精明。“這位美麗的小姐可是泰旗洋行行長白崇山的親meimei白薇白小姐,”鄒繩祖道,“你可別被迷花了眼,玫瑰可都帶刺兒?!?/br>白小姐大大方方地揚起下頜,沖我露齒一笑。我亦灑然而笑,主動伸出手去示好,心思則活泛起來。認識白小姐,是在劉國卿家的封面上。洋行是個四通八達的圈子,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做到絕對中立的機構。以此作為調(diào)查的切口再合適不過。來之前濾清方案時也曾想過從洋行下手,只是我雖化身商人,但對此種機構并不熟悉,因此只有舍棄,從其他社交圈迂回入手??蓻]想到運氣這般好,才到上海的第二日,天上便掉下個純金的大餡餅,將洋行行長的meimei掉到我面前。“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白小姐!久仰久仰!”我言語殷勤,“敝姓劉,名可舟,與鄒先生是舊識?!?/br>說“敝姓劉”的時候鄒繩祖瞥了我一眼。那白小姐舉止得體,是個見過世面的名媛做派,然眉宇間英氣勃勃,溫婉洋裝也掩飾不了的烈性,是個比我meimei更進一步的性子,瞧著倒也親切。白小姐先是笑:“你說久仰久仰,若真的認得我,還需旁人介紹?”再轉(zhuǎn)而對鄒繩祖道,“還有,你什么時候改姓‘鄒’了?”心下一怔,暗叫不妙。我原以為鄒老板在上海只是生意場,沒必要如我與吳遠般使用化名,卻不料仍是給他添了麻煩。鄒繩祖道:“此事說來話長。我與劉先生在奉天相識,因著一些玩笑,便告訴了他我的母姓。后來雖澄清了家父的日本姓氏,但劉先生稱呼慣了,便改不了了?!毙χ聪蛭?,“不過說實在的,要是從他嘴里道出一聲‘舟水先生’,我還真是不習慣呢!”面上其樂融融陪著笑,心底卻多了分不舒坦的意味。我是將他當做朋友的,他卻堂而皇之地在外面以日本身份示人。雖說情有可原,畢竟日本人的身份比之國人總能免去不少的麻煩,換做是我沒準也會這樣,不過當自己的朋友面目全非的出現(xiàn)在他人面前,又恰巧被我看到,說到底,還是會介意。或者說,是失落。只覺得,自己與他在身份地位上更加懸殊,越走越遠。我不希望與他敵對,更不希望失去他。又聊了些話,介紹了吳遠是位極好的買辦,白小姐雖不主事,卻也頗有興致地表示回家會與哥哥介紹,記下了吳遠的聯(lián)絡方式。我們都沒想到事情進展如有神助,白小姐待人熱情,經(jīng)了她的推薦,吳遠必然會平步青云,接觸到更上層的人物,這對我們長遠的計劃有著極大的幫助。吳遠表現(xiàn)出一位小買辦應有的受寵若驚,立時向店家要來紙筆,寫過聯(lián)系方式后雙手遞與白小姐。白小姐單手接過瞧了一瞧,隨口道:“原來你是左撇子,字寫的不錯?!笔掌鸺垪l又問,“你現(xiàn)在為哪家公司做事?”“并不,”吳遠躬著身道,“承蒙劉先生多年照顧,在下一直是單槍匹馬,多年下來,也有些個老主顧?!?/br>“那我哥哥同意了,你就只能為我們泰旗洋行做事啦!你可愿意?若不愿意,現(xiàn)在就說出來,我也不為難與你,這事情便作罷?!?/br>未等吳遠回話,我插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對我們主顧來說,沖著泰旗洋行的面子,也會更加安心不是?”吳遠也連連稱是。那白小姐并不客氣,說道:“對的?!庇謱︵u繩祖玩笑道,“嘎梁看上去老討人歡喜個,是伐?”“原來你喜歡小嘎梁?那趕明兒我也弄副眼鏡來。”白小姐佯裝嗔怒,握起粉嫩的拳頭捶了鄒繩祖一下。她說的上海話,看樣子在場除了我以外的都能懂得。卻也不是很緊要的,揣摩幾番便能猜到大意就是白小姐比較中意這位“吳買辦”。中意就好,最怕的就是她不中意。話既如此,無意再耽誤二位的約會。鄒繩祖攜著白小姐道過別,又漫不經(jīng)心道:“明日中午還有個安排,要跑到老遠的霞飛路去。劉先生不常來上海,待到閑來無事之時一定要去那里逛逛,那里有一間巴爾干咖啡館,十分受歡迎?!?/br>言罷又一笑,方與白小姐并肩離去。與吳遠吃過面,便又回到了旅館。茶房熱情心細,向我推薦了近來新上的一些電影。電影畫報上的女人風情萬種,謝過好意,打了賞錢,隨意拿了一份回到了房間。一路上來回想著鄒繩祖臨走前那番話的意思。他本不是多話之人,雖然好管閑事,尤以在我與劉國卿的關系上多加置喙,但除此以外,皆小心持重,亦曉得多說多錯的道理。再一個,他與白小姐關系親密,倒是耐人尋味。白小姐并非花瓶,從今日短暫的對話中便足以看出來,她在她哥哥白崇山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不過,我是有些迫切地,想知曉鄒白二人的確切關系。一部分是好奇,一部分……希望能運用這層關系活絡,為我所用,卻又不傷及彼此情意。畢竟在拿捏度這方面,我總是謹小慎微的。舉目上海,闊街高樓,商鋪林立,美人如玉,車水馬龍。翌日早餐時與茶房閑聊,說到這句,那茶房哈哈大笑道:“還不是老阿婆都躲進弄堂里搓麻將咯。年輕小姐是喜歡去百樂門、仙樂斯的。還有大都會、新仙林也有著許多。百樂門、仙樂斯離這里并不遠,有興趣可以去跳跳舞,那里的樂隊和舞伴可真不錯!”瞧他搖頭晃腦地細數(shù)了大半天,還頗有些回味無窮的滋味,笑著揶揄了幾句。待到晚起的客人下來用早午餐時,趁著忙碌,出了旅舍,在轉(zhuǎn)角攔了一輛黃包車,直奔霞飛路。作者有話要說: ”嘎梁看上去老討人歡喜個,是伐?”:小四眼看上去還挺討人喜歡的,是吧?嘎梁:上海話,指戴眼鏡的人。越來越喜歡鄒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