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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上樓,走之前對太太道:“你先睡吧?!?/br>外面的雨勢小了,卻仍是淅淅瀝瀝連綿不絕。雨下得久了,老舊的電路便不穩(wěn)定,書房里的臺燈忽明忽暗。借著忽忽悠悠的光,往窗戶外頭看了幾眼,烏黑抹闃黑燈瞎火,啥都瞅不見。就連庭院里亭亭如蓋的芭蕉樹,也只有靠著碩大芭蕉葉上歡騰的水珠反射著光點來看出大致的輪廓。看了一會兒,著實是啥都看不清,遂轉(zhuǎn)回頭來,鬼使神差地掏出從不離身的兩塊玉佩,把彭答瑞給的放回口袋,只拿出了我自己分成兩半的那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實則看過很多次,每一條紋理都已如熟知劉國卿身體般熟悉──可就是看不夠。阿瑪給我這塊玉的時候已是病榻久臥,喪失言語,自是不曾說出什么來。他既沒交代是要掰一半給媳婦,也沒說要我好好收著,就這么指了指柜子,看我拿出來了就閉了眼、咽了氣。癡癡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人不請自來。趕忙把手里的物件收好,書房門開了,正要發(fā)火,定眼一瞧,是依寧和貓兒。招手讓她過來。她光著小腳,走路像只貓鳥聲鳥悄,一點聲也無,幾步過來撲進我懷里,別有番乳燕投懷的滋味。我把她抱起來,說道:“怎么不穿鞋?小心著涼?!闭f著騰出一只手給她捂了捂兩只小腳丫。依寧道:“爸爸,窗戶外面有影子,我害怕?!?/br>她說的影子是樹影,一到下雨時分就變成了猙獰的怪物影子似的。如此這般好多次了,每次都要我摟著她睡,還保證下次就不怕了,下次了那么多回,也沒見哪次她真不怕的。我把臺燈關(guān)了,看著多多也出了書房后把門反鎖上,然后墊了墊丫頭,說道:“走,咱們?nèi)ニX?!?/br>依寧乖乖環(huán)住脖頸,又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直起小身板笑瞇瞇道:“爸爸,我看到你剛才藏東西了,是什么呀?”我漫不經(jīng)心道:“你猜。”“我猜不出來。”“那就接著猜。”“你告訴我嘛。”抱著她進了她的屋子,把她安頓在被子里,然后去拉窗簾,回來卻被依寧拽住袖子,看她眼底盈盈笑意,滿得要溢出來似的,撒嬌道:“是不是傳家寶呀?給我好不好?不給哥哥,也不給弟弟?!?/br>我有些哭笑不得,刮了她的小鼻尖,心想給她看看也沒什么大不了,這玩意兒還是她翻騰出來的呢,便掏出來那兩半的玉佩給她看:“這回滿意了?”依寧道:“是這個呀!就是爹爹掰開的玉!”她這一聲爹爹把我叫愣了,不過不消一秒便想起是劉國卿,這孩子和他親近得不行。“對,就是這個,”我說,“看夠了就睡覺。”依寧沒理命令,把玩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干嘛要藏起來呀?”“我沒要藏?!?/br>“真可惜,要是一整塊兒的就好了,”依寧皺著小臉長吁短嘆,“兩半了,算了,我只要一半好了,另一半你給哥哥。”我樂了:“你還真夠自覺的,我說給你了嗎?”依寧歪著小腦袋,脆生生道:“你的不就是我的。”脫下衣服翻身上床,抱住寶貝閨女狠狠親了兩口:“對,我的就是你的,你喜歡的爸爸都給你?!?/br>她哈哈笑起來,把玉佩還給我,貓進被窩里拱來拱去,最后兩手抓著我的領(lǐng)口睡了。貓兒也爬上床來,窩在依寧頭頂團成個球,毛絨絨的小腦袋靠在我脖子上,尾巴壓在自己下巴下面,叫了一聲,也閉上了眼。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依童鞋的好日子要到頭了...(點蠟)不過作為第一位到現(xiàn)在都還沒太虐(?)的主角,他已經(jīng)很幸運了==☆、第八十八章送小弟出關(guān)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一家三口的出關(guān)證件就是個大麻煩,因為他們是奉天警察署署長的家眷,是受監(jiān)視的。外界兵荒馬亂戰(zhàn)火正酣,東北的白山黑水卻似一番桃花源,縱然暗中激流暗涌,面上依舊平靜無瀾。身份和地位使我所接觸的是歌舞升平靡靡笙歌,而暗中惡意窺視的眼從不減少,并在稍有異動的時刻伸出帶毒的尖牙和利爪。那位在上海無故失蹤的先生仍未有任何消息,小弟的出境證也未有消息。證件的辦理需要警署核查戶口,接著交由文書審批。換言之,若是去求劉國卿,這個麻煩便會化作纖芥之疾迎刃而解了。但我不想求他,要是存了這種心思,從一開始就會求他了,何必拖到這時候?天氣越發(fā)熱了,小妹也漂洋過海抵達大洋彼岸。這期間我?guī)е蔡窍簿坪鸵缹?,去了趟東陵找來彭答瑞說喜。彭答瑞身份神秘,獨居山中,甚少與世人往來,想來他和他師傅都是梅妻鶴子的隱士,因此自家小妹的婚事便未拜上請柬。只是婚事過了,處于禮節(jié),也是要告知的。依寧本是嫌熱,賴在剛換上的涼席上跟只翻身挺肚兒的小王八似的躺著,貓兒也不抱著了,冰鎮(zhèn)酸梅湯和冰棍更是接連不斷,我怕她涼的吃多了肚子疼,說了她兩句,她還氣吼吼地給我翻白眼。照著她的小屁股給了兩巴掌,把她拎起來,提溜到眼前問道:“跟我出去玩不?”依寧毫不猶豫道:“不去?!?/br>“去東陵,找小黃玩?!?/br>聞言,她擰起小眉頭,似是難以取舍。拎著的姿勢弄得她很不舒服,于是往前一撲,四腳緊勾住我的腰肩,像藤蔓纏大樹似的纏了上來,口中道:“我們怎么去呀?外面好熱?!?/br>今兒輪值的司機是成田配過來的那位張姓司機,我不想讓他得知過多我所結(jié)交之人的情況,可是寶貝閨女嫌太陽曬,這可真是兩難。我只好打商量道:“我們到山腳下下車,車進不了山的,山里面涼快?!?/br>依寧道:“小黃還會像上次那樣出來接我們嗎?”“會的,沒有他,我們可找不到彭叔叔的家?!?/br>依寧這才勉強滿意:“好吧,小黃身上很涼快?!?/br>這天是周末,三個孩子都在家。給依寧換好衣服下樓,依誠正坐在陰涼處讀書,瞥見我們要出去,遂抬頭問道:“爸,你們?nèi)ツ膬???/br>“去東陵,你meimei嫌熱,窩家里都快長蘑菇了,帶她出去溜達溜達?!?/br>依誠“哦”了一聲,卻不繼續(xù)看書,只是直勾勾盯著依寧。我問道:“怎么了?”“沒事,”依誠說,“meimei穿這件是新裙子吧,沒見她穿過。”空了幾秒,又道,“挺好看的。”依寧一聽夸她好看,立馬笑逐顏開,上前去抓哥哥的手:“哥哥,我們一起去吧,你不想小蛇嗎?”“不去,”依誠說,換個姿勢繼續(xù)看書,“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