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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臉上都掛了彩,面目猙獰。周圍散落著東倒西歪的長椅和摔碎的碗盤,現(xiàn)場一片狼藉。依誠看到我眼睛睜老大,后又有些害怕,但是沒動。當(dāng)下板起了臉,眼神鋒利一掃,沉聲喝道:“都反了天兒了?!”故意吼的日語。日本人教育后代對軍事教育十分重視,那些日本孩子一駭,回身看我們穿著軍服,便有些發(fā)怵了。依寧嗚嗚咽咽地抽泣著,不顧依誠阻攔,執(zhí)意從依誠身后走了出來,邊抹眼淚邊向我跑來,跑到一半的時候踩到了瓷碗的碎片,腳步停了下來,彎腰撿起一只摔成兩半的碗,瞅了瞅我,又瞅了瞅那五個日本小孩兒,突地反手將碎碗向為首的那個日本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氣砸了過去!這一突發(fā)變故別說孩子,便是我和劉國卿也傻眼了。那孩子的臉上劃出一道細(xì)長的血痕,皮開rou綻,血染了半邊臉,受了驚嚇,良久沒出聲,瞪著眼睛盯著前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雙手哆哆嗦嗦地摸了下臉頰,摸到濕熱的液體,看了眼手掌上淋漓的鮮血,終于大聲尖叫:“啊────”尖叫聲驚醒了其他孩子,看到老大挨揍,縮了縮脖子,紛紛逃命似的往外瘋跑,無頭蒼蠅般,我和劉國卿都被他們的腦袋撞了好幾下,不過片刻后,食堂便獨剩那受傷的孩子和我家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玩意兒!先回過神的是劉國卿,他立刻俯身抱起尖叫的孩子跟我使了個眼神。領(lǐng)會到他的意圖,抱起依寧拉上依誠,跟著劉國卿跑出學(xué)校,在被學(xué)校的任何一位老師發(fā)現(xiàn)之前,把三個孩子塞進(jìn)了我們的車?yán)铩?/br>張姓司機看了眼我們逃亡的架勢,眼皮跳都沒跳,不過很快發(fā)動了車子,問道:“去醫(yī)院?”劉國卿剛一點頭,我立刻打斷道:“不,去小盜兒市場?!?/br>劉國卿一愣,然而并沒有多問。車上有應(yīng)急的醫(yī)藥箱,自上次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xué)生捅了一刀之后就隨車帶著了。這孩子哭得涕淚交錯,給他大略處理了下,發(fā)現(xiàn)傷口并不深,不過刮掉了一層皮而已,只是瞅著嚇人,好了連疤都不會留下。稍稍安心了些,便終于等到了機會來細(xì)細(xì)盤問前因后果了。☆、第四十九章從依誠的口中得知,這個受傷的日本孩子姓福山,平日里在學(xué)校里作威作福,經(jīng)常欺負(fù)滿系漢系的新生,教員也不會管。依誠跟他打過架,把他揍得挺慘,令他顏面大失遂記恨在心。這次聽說依誠的meimei入學(xué)了,便故意來找茬。日本統(tǒng)治下的東北充斥著不平等,包括學(xué)校里,日本學(xué)生吃大米飯,有那么幾個零星的朝鮮學(xué)生吃混著大米的小米飯,滿系學(xué)生只能吃高粱米、苞米等粗糧,民族歧視從小便在細(xì)節(jié)中深深植入他們的頭腦里,這也是最可怕的一點:當(dāng)中國的孩子被洗腦成真正帶有奴性的“劣等民族”,東北就真的會從中國的版圖上消失掉。依寧不懂這些。事實上,我們家偶爾也是能吃上點兒大米的,但僅限于我們家,給弟弟大姐吃就不行。好歹是“滿”州國,加上我阿瑪在前清也算個人物,太太和愛新覺羅還沾點親帶點故,面子上日本人好歹還是要過得去的。而今天中午,依寧便把她媽叮囑的事項忘在了腦后,看到旁邊桌子的日本孩子一邊吃大米一邊對他們新生指指點點,便大聲問道:“為什么我們吃的不一樣?”接下來的發(fā)展不必他講,我們都清楚,無非是福山借機找茬,把依寧惹哭了,而老師卻罰了依寧下學(xué)后打掃食堂,日本學(xué)生則一點兒屁事兒沒有。放學(xué)后福山又來欺負(fù)依寧,依誠本是來幫meimei一起打掃,而后為了護(hù)著meimei,跟他們打了一架。雖然老子特想把欺負(fù)咱家閨女的這個小兔崽子丟出去,但是理智立刻站了出來阻止了這種行為。劉國卿給依誠堵好了鼻子,依寧縮在劉國卿懷里,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可憐極了。依寧突如其來的爆發(fā)是我從未想過的。她總是被保護(hù)得很好,沒受過丁點兒的風(fēng)吹雨打,就像一只柔弱的小貓。可是我看走眼了,我依舸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柔弱的小貓,她分明是一只還沒長大的小母獅子。可能是不大疼了,福山在我懷里掙扎著扭來扭去,拼命嘶吼道:“你要帶我去哪?放我下來!下來!”一拍他腦袋:“老實點!”“我爸爸會來找我的!”臭小子扯著嗓子嚷嚷,帶上了點兒哭腔,“到時候把你們這群惡心的雜種都?xì)⒐?!殺光??!?/br>本不想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可當(dāng)一個小孩子能夠隨意地把“殺人”掛在嘴邊,這就不可不計較了。又拍了下他腦袋,下太重的手說實話我也不敢,萬一他爸是個什么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就不用在奉天城混了。一路拍到了小盜兒市場,找到了上次鄒繩祖帶我處理傷口時找的那個假道士大夫。孩子臉上的傷并不嚴(yán)重,再加上在車?yán)锖唵翁幚磉^,擦了點藥水便了事。診金讓他去找鄒繩祖要,回到車上后問福山:“你家在哪兒?”福山跟斗雞似的:“我不告訴你!”“……那你今天別回家了。”“我爸爸會來學(xué)校接我!今天會稍微晚一點,但是他會來接我!”商量了下,最后我和劉國卿決定做錯事要主動承擔(dān),把福山送回學(xué)校,再向他爸道個歉。男孩子嘛,有個磕磕碰碰的不是很正常。事實證明想當(dāng)然不是個好品質(zhì)。福山的父親是中日民間商會副會長,簡言之就是和鄒老板、羅大公子是一路貨色,對唯一的兒子過度溺愛,而且思維很有問題,他居然覺得兒子在學(xué)校里稱霸是證明了他有男子氣概。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事兒從簡單的小孩子打架越鬧越大,最終定論為“劣等民族對高等民族的故意挑釁”。我罵了聲cao,拽著自家孩子和劉國卿扭頭就走。劉國卿回頭看了一眼,而后問道:“怎么辦?”“學(xué)校食堂的殘局找家里下人收拾收拾即可,其他的……你說咋辦?”劉國卿嘆了口氣:“先吃飯吧,孩子們都餓了?!?/br>在路邊面攤里每人吃了碗面,吃飽喝足后,忽而想起太太還在家等我們回去一起吃晚飯。劉國卿見我神色不對,動了動眉頭,一邊給依寧擦嘴,一邊道:“怎么了?”嘆口氣,對著碗里的面條發(fā)呆:“今天答應(yīng)太太回去吃的……忘記了?!?/br>“哦……”他說,“你可以回去?!?/br>我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沒說走。依誠突然抬起頭來:“爸,能不能先別回家。等mama睡著了咱再回去。”依寧也巴巴地看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