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紅了點，他知道，幾個兄弟就數(shù)他最沒用，連老五都比他有用。幾個兄弟，除了大哥是一直幫襯著府里處理庶務(wù)外，其他都提過槍桿子上過戰(zhàn)場。

        就連老四，平時瞧著和他一樣文弱，但是關(guān)鍵時刻也能上戰(zhàn)場隨著父兄殺敵。老五呢，比他小了七八歲，如今都還一個人守在北境之地。

        “兒臣沒……府里沒什么事情可做，只是……”沈澤無功，說話底氣都不足起來，又或許是平時在家的時候被陳氏罵沒用他聽得多了，就覺得自己就是窩囊廢，“只是……”

        “只是什么？”馮妃越發(fā)皺眉，怎么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倒是陳氏嘴巴伶俐，說了道：“回母妃娘娘的話，他啊，回家要抱著他小老婆睡覺呢。眼里心里，哪里還有娘娘您?！?/br>
        “渾說些什么？”馮妃有些惱了，“你們兩個成親也有一年多了，都是十七八二十歲的人了，怎么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把話說清楚了，什么小老婆，什么時候的事情。”

        馮妃以為陳氏說的是沈澤有了通房，但是陳氏嘴里的“小老婆”，就是沈澤那一屋子的書。

        陳氏平時趾高氣揚的，但是在自己婆婆面前，到底不敢，只低著腦袋說：“是……是王爺書房里的書?！表槺阌指媪艘粻?，“王爺現(xiàn)在，一個月有二十七八天是呆在書房的，也就逢著初一十五，他會去兒媳那里坐坐?！?/br>
        “你這個惡婦，你在胡說。”沈澤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陳氏，頓時變了臉色，“你還好意思說，我每回去后院，你是怎么對我的？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娶了你這樣的悍婦。家有惡妻，就是一個災(zāi)難，想當(dāng)初，我真不該娶你?！?/br>
        “當(dāng)初誰又要嫁給你了?！标愂险讨旭T妃撐腰，理直氣壯，“嘴巴長在你自己臉上，你不會拒絕嗎？”

        沈澤說：“你若是不想嫁，你也可以一根繩子吊死咬了牙堅持不嫁。既然嫁了，就老老實實好好的，別跟母老虎似的。我是王爺！你再敢囂張，看我怎么收拾你?！?/br>
        “你怎么收拾……”

        “好了！”馮妃頭疼，朝兩人揮手，“既然都不愿意留在我這里，你們便走吧，走得越遠越好?！?/br>
        “娘娘……”

        “走！”馮妃開始趕人。

        陳氏噘著嘴，妥協(xié)說：“是。”

        沈澤也不敢再說什么，朝著自己母親作揖道別。

        等沈澤夫妻離開后，甜珠這才抬眼朝沈浥看去。沈浥捏了捏她手，就當(dāng)做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給甜珠使眼色，甜珠就乖乖說話道：“今天進宮請安，來得有些遲了，應(yīng)該給娘娘賠罪的?！?/br>
        馮妃是過來人，知道來遲的原因，只笑著道：“一家人，這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你們兩個留下一起用午膳，陪我坐坐吧?！瘪T妃沉沉嘆口氣，便說起五皇子沈洪來，“老二如今娶了媳婦，娘心定了。老三雖然不著調(diào)，但是好歹不會犯什么大錯，不管他有用無用，左右是王爺，一輩子吃喝不愁。就只老五……”

        “本來是你們的好日子，娘不該說這些。但是……”馮妃握住甜珠跟沈浥的手來，有些懇求地說，“陛下眼里容不下老五，當(dāng)年的事情，陛下還是不信我。如今十多年過去了，老五也十二歲了，早已物是人非，再追究起來，估計也是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那個人死了，什么都對不上?！?/br>
        沈浥沉著眸子道：“那個人是兒子殺的，兒子會照顧好五弟?！?/br>
        當(dāng)年沈浥也還很小，不過才十二歲。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母親與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起，他自然想不到別的，提起刀來就殺了那個男人。

    第九十章

        那個男人叫程秀榮, 是馮雪蓉的遠房表兄。就像話本子里說的那樣, 程家落魄, 日子窮得過不下去, 程秀榮便從十幾歲開始就寄居在馮家。

        程秀榮跟馮氏, 是青梅竹馬。程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 程家祖上以前是挑貨的貨郎, 到了程秀榮爺爺那一輩，家里稍微有了些積蓄，便念起書來。來馮家之前, 程秀榮也是去過私塾的，讀過書。馮雪蓉的祖父非常喜歡愛念書的兒郎，見程秀榮雖然落魄不堪, 但是卻勤奮上進, 收留下來后，讓他跟家里的孩子一起念書。

        程秀榮人如其名, 長得挺秀氣的, 人性子也非常柔軟。跟馮雪蓉在一起, 總是照顧著她。

        程秀榮想娶馮雪蓉為妻, 這是馮家當(dāng)年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其實如果當(dāng)初不是燕王殿下求得先帝頒發(fā)圣旨賜婚, 只要程秀榮考中進士，多半就是會把馮雪蓉嫁給他了。

        而當(dāng)年, 有馮家長輩的鼓勵和默認(rèn)，程秀榮也十分刻苦念書。只是命不好, 在他考舉人老爺?shù)那皫滋? 皇上賜婚了。

        程秀榮人生沒了希望，日子便一日過得比一日糊涂。后來日子久了，他就離開了馮家，四處漂泊流浪去了。跟馮氏再碰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多年后。

        當(dāng)時燕王府的家丁將他帶進府里來的時候，程秀榮穿著十分陳舊的布袍子，人也不比多年前精神了。但是身上，還是有文人的那種底蘊在，頹而不廢。

        當(dāng)年曹麗彤雖然已經(jīng)嫁了過來，且已經(jīng)生了老四，但是馮雪蓉依舊是獨寵一份。沈祿對這個發(fā)妻心中有愧疚，所以自然百事都依著順著。

        一個落魄書生而已，三十多歲，沒有一點功名伴身。這樣的人，沈祿自然不會多想什么，只讓馮氏自己安排，好吃好喝待著。

        馮氏對這個所謂的表兄，并無兒女之情。但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她見他如今過得不好，也會同情。但是馮氏會避嫌，也懂得分寸。

        只是有一回，王爺去了曹妃那里，馮氏獨守空房覺得寂寞難過，便去了花園里轉(zhuǎn)。恰巧，于花園中偶遇了程表兄。已經(jīng)梳洗打扮過一番的程秀榮，又恢復(fù)了往日儒雅敦厚的一面，馮氏有些想家了，所以看到這樣的程秀榮，她想到了小時候。

        馮氏命人去拿了酒菜，她與程表兄喝酒。她只知道心中苦悶，對王爺用情至深，原本以為他們會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過下去，誰知道半路來了個曹氏。王爺不得已，她也懂，但是懂不代表不難過。馮氏酒喝得越多，漸漸開了膽子，也就把這些年憋悶在心里的話都說給了程表兄聽。

        程秀榮本就是因為馮氏而決定浪蕩天涯終身不娶，如今佳人在前，又有美酒壯膽，他自然也借著酒勁說了很多不該說的。兩個人都喝醉了，再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赤著身子睡在一起。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程秀榮便被急匆匆趕來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