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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跟他說了“我愛你”。就好像在湍急的河流里碰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在那一瞬間,邢衍感覺到,有一道光刺破冰冷的云霧,直直地罩在他身上。在此之前,他以為這個世界是沒有光的。邢衍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了何其一會兒,又嗚嗚地哭了。怎樣都停不下來,仿佛要哭到天長地久,才能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傾瀉干凈。何其被他哭得手足無措,手上還拿著未撥號的手機,茫然地站在原地。許久,才說出一句話:“你……要不要先從上面下來?”但是邢衍依舊看著他,哭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逼,好幾次都嗆到自己,用力地咳嗽了幾聲,接著繼續(xù)哭。何其看他這副樣子,感到一陣頭大。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小孩子才會這么哭,正常的成年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在他人面前,歇斯底里地流眼淚。同時,他也稍微放下了心來,男人看樣子是不想死的。想想也是,一個說“只要世界上有一個人愛我,我就能活下去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去死?如果不是內(nèi)心希望有人將其拯救,是不會說出和直白的求救沒什么兩樣的話的。然而何其還是很小心,他害怕自己一個動作或一句話刺激到眼前的男人。尤其是現(xiàn)在這個狀況下,任何不過腦子的言論都有可能成為一把殺人的兇器,刺向一個明顯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男人。男人仍然沒有回應他,依舊坐在欄桿上,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何其,似乎并沒有把他剛才的話聽進去。于是何其向他伸出了右手,輕聲地說道:“先從上面下來好嗎?你這樣坐著真的很危險?!?/br>橋下兩米便是洶涌湍急的河流,一旦人掉進里面,瞬間就會被沖到很遠的地方,基本上是有去無回。邢衍的腳懸在半空中,只靠著一雙手牢牢地抓著欄桿,才不至于掉下去。但如果有人在身后,只要輕輕一推,即便他身高八尺,也會像一塊孤零零的木頭,直直的墜入黑暗的河水里,被急流拍打,一路攜裹著前行,身不由己。在這種情況下,邢衍又何嘗不是騎虎難下?他一面看著西裝男對他伸出的手,一面看著底下的河水,猶豫著是否應該就此放手。他試著將身子往前傾了一點,就聽到后面?zhèn)鱽砟腥说氖暭饨?。何其沖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聲地喊道:“你不能跳下去!你跳下去我這輩子也就完了!會給我造成心理陰影的知不知道!”邢衍已經(jīng)聽不清他說的是什么了,他只是反射性地在何其懷里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哭著吼道:“你放開我!你憑什么不讓我去死?你以為你是誰?。窟h遠地站在后面看著我死不就好了嗎?”何其用了死力氣,咬緊牙關不松手,十指交錯環(huán)抱著他,一邊把邢衍往橋這邊帶一邊叫道:“管我是誰!你剛剛不是說只要有人愛你就能活下去嗎?我愛你??!聽到了沒有!我愛你!所以你不能去死!”他甚至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要知道,邢衍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即便是三天沒吃飯,力氣也是很嚇人的,真要努力一下,把他一塊兒拽下橋去那也是分分鐘的事。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何其沒有多余的空閑在腦袋里權衡利弊。他大可以遠遠的走開,假裝沒路過這里,假裝眼前的事情不存在,然后在以后的人生給記憶上一道鎖,或直接將這段記憶格盤。如今這個社會,很多人都會這么做,但他不會。就算今天在這里救下的這個男人是殺人犯、□□犯、賣國賊、人類渣滓、宇宙混蛋,他都不會放開這雙手!他倆一起重重地摔在橋上,何其的半個身子被邢衍壓住,他悶哼了一聲,邢衍從他身上爬起來,何其捂著手臂也坐了起來。那張邋遢的臉上泣不成聲,何其聽到這個流浪漢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為什么救我……為什么救我……”他的手臂陣陣發(fā)痛,還不清楚是不是哪里的骨頭斷了,面對男人的質(zhì)問,何其反而說不出話來。邢衍將臉埋在手里,眼淚從指縫間流出來。他跪在何其面前,背影佝僂著,幾乎要貼著地面。何其皺著眉頭,向四周圍看去,沒有人,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整座城市好像只有他們倆一樣,平時騎著小單車夜游的人居然也看不到。巡街的警察呢?附近的居民呢?怎么會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自殺失敗的流浪漢,不知所措。男人又繼續(xù)說道:“我的一生已經(jīng)完了……變成這樣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是時候叫警察來接手這件事了。”何其想。但他同時又覺得現(xiàn)在不失離開的時候,放流浪漢一個人在這,指不定想不開又跳下去了,興許自己可以在警察來之前先開導一下他。于是何其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盡量放軟了語氣,問他道:“你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說,就當發(fā)xiele。好嗎?”但是邢衍在心里想,跟你說又有什么用,你不過只是一個毛頭小伙,我的一生又哪是別人可以感同身受的?想著想著,他又難過地哭了,頭埋在手掌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這下何其真的沒辦法了,他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先開口征求邢衍的意愿:“你需不需要我打電話給警察?會有專門的人員來幫助你,說不定你就能回家了?!?/br>他以為流浪漢都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才在城市與城市之間游蕩。殊不知個人有個人的情況,邢衍一聽他說“回家”二字,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頭,神色驚恐地看著他,大聲地說了一句:“不要!不要回家!”何其被他嚇了一跳,緩緩地將沒來得及播出號碼的手機放下了。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橋上,沉默——何其抬起頭,月亮此時悄悄地躲在云層后面,漫天的星星在城市夜景的烘襯下顯得黯淡。晚風徐來,邢衍寬闊的肩膀仍在一下一下的聳動,他還沒哭夠。“要不——你跟我來,我請你吃頓夜宵?”何其看著眼前哭得像個大男孩的流浪漢無奈地說。邢衍抬起頭,露出一雙淚汪汪,大狗一樣的眼睛。第3章chapter3何其走在暖黃路燈籠罩下的人行道上,不時的停下來往回探頭。邢衍在距離他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垂著一顆亂糟糟的腦袋走路。見到何其停下了腳步,自己也立馬停下來。何其看到他局促的表情,只好轉(zhuǎn)過身子繼續(xù)往前走。每次回頭,邢衍都有好好跟著,他也不好再說什么?!熬彤斔且恢稽S色的金毛犬吧!”何其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又想著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一前一后的,那場景詭異又搞笑。何其怎么都想不明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了,他在回家的路上先是碰見了一個哭著要跳河的流浪漢,現(xiàn)在他居然領著這個流浪漢往家的方向趕。換作平常,他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