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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片刻,勉強(qiáng)道,“那行吧,只戒嚴(yán)到明日日落。” 楊錯點(diǎn)頭,便欲轉(zhuǎn)身隨縣令一同離去,誰知忽然間,身形卻頓了頓。 縣令忙問,“上大夫可有事?” 楊錯沒有說話,大街上燈火灼灼,卻不及逆著人群的一個少女來的醒目。 喧嘩熱鬧的人群里,踉蹌擠出來一個少女,紅衣紅裙,如新嫁娘,披著白色披風(fēng),披風(fēng)的帽子蓋在她頭上,擋住了她大半張臉,而唯一露出來的面容,卻又被丑惡的儺舞面具遮擋。 楊錯盯著少女身影。 趙常樂被人群擠的東倒西歪,終于出了人群,來到了暗巷口。 她深深呼吸幾下,緩了緩自己被擠的不穩(wěn)的氣息,抬眼往高墻上看去——方才那帶給她莫名熟悉的白衣人影,就站在高墻上。 可此時卻不見了。 高墻上空空如也,連月光都照不進(jìn)去。 趙常樂愣了愣,想走進(jìn)暗巷去找那白衣人,手腕卻忽然被人猛的一拉。 “你跑哪里去了!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離開我身邊的嗎?!” 公子息擠出人群,一把拉住趙常樂,像將她手腕捏碎一般狠。 雖然她離開他身邊只是片刻,但只是這片刻都讓公子息無比驚惶。 既然已經(jīng)擁有了她,就無法忍受她離開他哪怕一瞬間。 趙常樂的思緒從墻頭那莫名的人影,聚集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公子息快把她手腕捏碎了! “疼,你把我捏疼了!” 她掙了掙,沒有掙開,抬眼,卻看到公子息眼眸幾近赤紅。 擔(dān)憂害怕,愛戀惶恐,占有陰郁,許多情緒交融在一起,匯聚成赤紅眼眸,深深盯著她。 趙常樂愣了愣,覺得她的夫君當(dāng)真對她情誼深厚,不過是二人分離片刻,他就如此擔(dān)憂。 她有些訕訕,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看戲法看入迷了,不是故意讓你擔(dān)心的……” 公子息抿唇不語。 半晌,輕揉了揉趙常樂的手腕,“下次別這樣了?!?/br> 聲音帶啞,是濃重的被壓抑的情緒。 “回船上去吧?!?/br> 趙常樂連連點(diǎn)頭,自知理虧,對公子息的要求當(dāng)然答應(yīng)。 “好?!?/br> 反正該看的戲法也看完了,這會兒街上人擠人,她也沒什么興趣再繼續(xù)留下來。 只是…… 被公子息拉著往城門口方向走的時候,趙常樂還是忍不住,回眸往高墻上看了一眼。 依舊空空。 方才那帶給她莫名熟悉感的白衣人影,莫非只是她的幻覺? 她皺眉,轉(zhuǎn)過身,跟著公子息走了。 暗處,楊錯躲在一棵樹上,屏住了呼吸,眼睛卻一眨不眨,看著離去的一對男女身影。 那是笑兒,楊錯篤定,便是她帶了面具披著披風(fēng),他也能認(rèn)出來。 她果然被公子息挾持了! 楊錯眸中冷凝,看著步行離去的公子息與趙常樂,仔細(xì)觀察。 公子息身邊至少有十個侍衛(wèi)。 屋頂四個,前后左右各四個,另有兩個在四處游走警惕。 這些侍衛(wèi)均打扮成普通路人模樣,四散在周圍,看似無所事事,實(shí)際上眼眸精光,將公子息身邊守成鐵桶一般。 楊錯暗忖,若是自己忽然出手,想要將趙常樂帶離并且全身而退,可能性只有三成。 不成,太冒險(xiǎn)了。 他屏住呼吸,直到那些侍衛(wèi)隨著公子息的離開而離開,他才遠(yuǎn)遠(yuǎn)綴在身后,一路跟了過去。 回到了船上,已是子時,月亮高懸在正天,水波輕輕拍在船身,趙常樂打了個哈欠,臉上疲色非常明顯。 公子息將她送回屋內(nèi),看著她脫掉披風(fēng),甩了鞋子,無精打采的坐在床邊。 “今天玩的開心嗎?” 趙常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困極了,但想起今天的熱鬧還是很開心。 “那個變戲法的人好厲害,嘴里能噴出火……還有那個小孩兒,能在三層樓高的細(xì)索上走……還有……” 一邊打哈欠一邊還要向他描述。 公子息失笑,覺得她失憶之后頗多孩子心性。 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將發(fā)簪隨手拆了,一頭長發(fā)落在背后。 公子息溫柔低頭,“今天開心夠了,往后有段日子不能下船了?!?/br> “為什么?” 趙常樂問。 “再往下,江闊水平,船上的儲備也夠,直接揚(yáng)帆直行,一路不停,直到港口,然后換船出海?!?/br> 公子息耐心解釋。 公子息沒有說沿岸戒嚴(yán)、自己被追捕的事情。 趙常樂聞言懨懨,卻又無可奈何。 她和囚徒?jīng)]有什么兩樣,公子息開心的時候會放她出去玩,不開心的時候就將她困住。 她心有不滿,避過臉,“我知道了。我困了,你出去吧。” 公子息察覺到趙常樂的不悅,安慰道, “再忍一陣子,到了東瀛便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br> 他就不信楊錯能一路追到海外去。 趙常樂輕“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無聲下了逐客令。 公子息本還想同她說幾句話,但看她神色倦倦,猜她累極了,只好退出了屋子。 趙常樂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然后便做了一個夢。 此前她從不做夢。 可能是因?yàn)槭浟舜竽X空空,連夢都不知道夢什么,所以她從未做過任何夢。 可今夜她夢到了高墻之上的那個白衣人影。 在夢里,她又回到了城里的花燈會上。 周圍燈火灼灼,她擠過人群,朝暗巷里那堵高高的墻走過去。 她站在墻下,仰頭,看到那人白衣在夜風(fēng)里獵獵飛舞。 她看不清他的臉,也爬不上高墻,只好仰頭叫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 可墻上之人毫無反應(yīng),只是目視遠(yuǎn)方。 無論她怎么喊叫,作出什么動作,墻上的人都沒有反應(yīng)。 只是白衣飛舞,一張臉隱在夜里,讓她看不清模樣。 趙常樂不放棄,繼續(xù)喊叫, “你一定認(rèn)識我,為什么不來找我?” 就在這時,那人開口了,低聲道,“笑兒?!?/br> 聲音醇和,如飲美酒,霎是好聽。 第二聲,“笑兒?!?/br> 趙常樂從夢中猝然驚醒。 第二聲“笑兒”,絕對不來自于她的夢,而來自她的耳畔。 她床邊坐了一個人。 而且不是公子息。 公子息的氣息趙常樂很清楚,他冰冷且?guī)в兴幭恪?/br> 此時床畔這個人,也是涼的,趙常樂能感覺到他身上撲面而來的水汽,仿佛剛才在水里被侵泡過許久。 但他絕不是公子息,趙常樂能分辨出來。 是個全然的陌生人。 一個陌生人,深夜入她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