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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要挖眼珠子?!?/br> “哼,還不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新來的美人兒一眼。咱們以后可小心點,那個新寵的美人兒是公子的心尖rou,多看一眼,公子要醋的?!?/br> 二人輕松的說著話,漸漸走遠了。 晚風起,吹動薄衫,趙常樂才覺出自己出了一身汗。 侍女取東西回來,找到趙常樂時,她在坐在回廊下賞花,臉低垂著,只看得到側(cè)臉光潔,卻看不到神情如何。 回到房間時,已是暮色四合,飯廳里燈火亮,公子息坐著,含笑看她走進來。 她從夜色里走來,走到他身邊。 下人端菜上來,公子息碰了碰趙常樂的手,“怎么手這么冰?” 趙常樂忙將手縮回。 如毒蛇般冰冷的主人,溫柔多情的息哥哥,其實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她這幾日,刻意忘記了這件事。 趙常樂抬起眼,忽然問,“息哥哥,黑齒呢?” 公子息微微皺眉,“怎么忽然問起一個不相干的人來?” 趙常樂垂眼微笑,明明心里想要探問公子息的話,表面上卻能裝的云淡風輕。 “我只是忽然想到,之前在楊府做任務(wù)時,我就覺得黑齒很厲害,也多虧了他把我?guī)С鰲罡?,帶回你身邊。我想叫他過來,賞他點東西?!?/br> 公子息抬眸,看了趙常樂一眼,趙常樂則回望公子息,甚至微微偏頭,目光澄澈,她笑的乖巧可人。 好似只是隨口一問。 公子息便隨口敷衍, “我手頭有別的事情,已經(jīng)派他去做了,所以他現(xiàn)在不在府里。你若想賞,等他回來再賞吧?!?/br> 趙常樂點頭,“那好吧。” 可她的心,卻一寸一寸往深淵落下去。 公子息俊美的面容帶笑,眼眸望過來,都是對她的疼愛,一點都看不出撒謊的模樣。 息哥哥好厲害啊,謊言或者真話,她根本分不出來。 那么……他對她說的那么多話,哪句話是真,哪句話又是假呢。 趙常樂忽然什么都不敢信。 他說會幫楊錯洗清罪名,又是真的嗎? 灼灼燈火下,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最信任的人,就坐在她身邊。 趙常樂卻覺得無比的陌生,陌生到,她也只能掛上完美的面具來應(yīng)對他。 她忽然覺得很難受,像有一根針,鈍鈍的從眉心刺了進來。 趙常樂捂住額頭。 為什么要挖別人的眼睛呢。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息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看趙常樂不舒服,公子息忙放下手中筷子,伸手握住她胳膊,“笑兒,怎么了?” 趙常樂不愿再與公子息呆在一起,只推說頭疼。 侍女將她扶回房間,醫(yī)官來診脈,又開了藥,她喝了一碗安神湯,終于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夜里是一片黑,濃如墨,仿佛她自己的眼睛也被挖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在巨大的囚牢里,頭鈍鈍的疼。 不知是什么時辰,夜色應(yīng)當很深了,屋里一盞燈都沒留,大概是為了讓她睡個好覺。 趙常樂掀開床帳,也不叫侍女,光腳下了床。 她站在窗前,伸手推窗時,卻看到燈籠的光搖搖晃晃,從回廊里往她門口飄過來。 鬼使神差一般,趙常樂將窗戶閉上,只留了一條窄窄的縫。 她站在窗戶偷看。 公子息提著琉璃燈,沿著回廊走過來,深紅色的衣服在夜里,像是血一樣深沉。 他輕聲問門旁侍立的侍女,“笑兒睡的好么?” 侍女也輕聲答,“奴剛進去看過,女郎睡的正熟?!?/br> 他們說話的聲音壓的很低,在夜里有催眠的效果。 公子息揚手,示意侍女推門,趙常樂轉(zhuǎn)身就要躲回床上去,卻忽然又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從回廊傳了過來。 公子息顯然也聽見了,于是沒有進屋,站在回廊下,他提著燈籠,斜倚廊柱,姿態(tài)是漫不經(jīng)心的風流,但燈籠的光映到他眼眸里,卻都是不容置喙的冰冷。 發(fā)出沉重腳步聲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離公子息幾步遠,他弓著身子低著頭,很恭敬的樣子。 那男人張口,話剛出口,“公子,有事——” 公子息食指抬起,落在蒼白唇上,輕“噓”了一聲, “她睡覺呢,別吵著她?!?/br> 聲音輕輕的,都是寵溺。 那男人顯然因這句話懵了,抬起頭來,下意識往趙常樂的屋子看去,一時語塞。 這屋子里住的得是什么樣的女人,才能讓薄情的公子都變成這模樣? 男人往屋里看的那一瞬間,隱在窗后趙常樂看清了他的臉。 一張普通的中年漢子的臉,但右臉頰有一道長長的疤,從眼睛直直劃到下巴,他下巴上原是生了一個大痦子的,痦子被刀疤從中分開,顯得面相更加可笑。 趙常樂忽然愣住。 刀捅進身體的聲音是悶的,拔-出來的時候卻噗呲一聲,然后血就從胸膛里噴出來,灑了一地。 滿宮都是殺人的叛軍,趙常樂好害怕,不知道往哪里跑。 眼看叛軍往她的方向來了,她的侍女一咬牙,將趙常樂往角落里一塞,低聲道,“公主,躲著別出聲,沒人了就快跑!” 那是侍女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侍女朝反方向跑了幾步,故意弄出聲響,叛軍便提刀追了過去。 原來死亡可以是那樣快速的。 長刀捅進去,然后拔-出來,生命就消失了。 血噴在那士兵的臉上,趙常樂躲在角落里,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 她看到那個士兵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一直延伸到下巴上,將碩大一顆痦子砍作兩半,面貌兇惡又可笑。 那人的模樣,趙常樂一輩子忘不了。 為什么屠宮的士兵,成了息哥哥的手下呢? 楊錯真的沒有查出當年屠宮的真兇嗎,還是只是息哥哥在騙她? 為什么要挖掉黑齒的眼睛呢? 她好想沖出去質(zhì)問他,可卻生生壓住了這樣的沖動。 如果息哥哥對她撒謊,怎么辦呢? 他撒謊技術(shù)那樣好,她分不清真假。 屋外,那男人已經(jīng)向公子息匯報完畢,公子息一揮手,那男人便離開了院子。 侍女將屋門輕輕打開,公子息擎著一盞小小燈燭,手擋在燭火一側(cè),怕光太亮了,會擾得她睡不好。 醫(yī)官說她憂思太過,心神不安,所以夜里難以成眠,白日容易頭疼。 她身體不大好。 黑齒給她喂的毒藥,是府里控制人慣用的藥,公子息第一時間給她解了毒,但畢竟毒藥入口,對身體難免有損害。 她現(xiàn)在需要好好養(yǎng)著。 床畔褥子一陷,公子息坐在床邊,燭光很暗,照出她側(cè)躺著的身體。 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