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個不小的疙瘩。坐到凌波對面，何其皓用很平常的語調(diào)問他：“你知道我向謝明告白的事嗎？”

“嗯，知道?！?/br>
果然……“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告白的嗎?”

搖搖頭：“謝明只跟我說你向他告白了，但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跟鄭高陽在一起了，所以不得不回絕了你。”

“哈~~！”原來是這樣，原來跟他猜想的一樣——謝明早就不喜歡他了！眉眼彎彎地看著凌波，何其皓自虐般說出了只對葉輕舟說過的往事：“大四那年寒假考試周，有女生向我告白，我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錯手一抖就給謝明發(fā)了條短信，”其實不是手一抖，其實是要畢業(yè)了，又被別人告白，實在按捺不住想向謝明坦白的心思：他的事業(yè)已經(jīng)在籌劃中，他們馬上就要成為社會人士了，能為自己負責，也能擔起愛的責任。“我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謝明很快就給我回了，他說：‘喜歡……’我開心地給他回復：‘那我就不接受那女生的告白了’，謝明回答：‘你要是喜歡她就接受她吧’我懵了，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說，想了半個多小時，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他：‘為什么勸我和別人在一起？’他說：‘因為我們不可能了?！以俅螁査骸疄槭裁?？’他說：‘你覺得我們做了這么多年兄弟，還能做戀人嗎？’我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很久，然后給他回了個‘不能?！瘡拇艘院笪覀兙秃苌俾?lián)系了?！?/br>
“……”凌波沉默了，他沒想到謝明當初給了何其皓一個這樣的理由。

“為了短信的事小船兒罵過我很多次，他說我就不該跟謝明提那女生的事，更不該回答謝明‘不能’兩個字，他說謝明已經(jīng)回答了‘喜歡’就證明他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后面的那些話只是他在吃醋，而我卻用干脆的‘不能’傷了他的心，迫使他酒后亂性去找了別人。——我也希望是這樣，我也虛榮地想過或許事實真是這樣。但我翻來覆去看那些短信，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卻只有一個：他說喜歡我不是真心的，他早就喜歡上了別人。我不明白明明不喜歡了，還假惺惺說喜歡有什么意義……”

“謝明是喜歡你的?！崩潇o地說出這句話，凌波認真地看著何其皓：“即使跟鄭高陽在一起后，他也還是喜歡著你。他放棄追你的念頭有且僅有一次，而那一次，讓他酒后亂性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就這一念之差，讓你們錯過了……”

怔愣地看著他，何其皓感覺喉嚨被掐住了般難受：“那是……什么時候？”

“是在大四寒假之前，謝明的學?？荚嚱Y(jié)束得早，你還記得他曾說過要去P大找你嗎？”

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好像有這回事，又好像沒有。

“他說要去找你，陪你復習，等你考完試一起回家。后來他家里有事去不了了，你朝他發(fā)了一頓脾氣，他心情煩躁突然就覺得你不值得他再為你付出。他從初一追你追到大四，十年的時光就是石頭也該融化了，可你不僅毫無回應，而且絲毫不體諒他。你不在乎他，毛病又多，他何苦自甘下賤？——他是這樣跟我說的——那天晚上他被邀出去喝酒，趁著酒勁兒就和鄭高陽發(fā)生了關(guān)系，給出了承諾，那個時候他們才認識不到三個月。他們在一起后不到三天，你就跟他表白了?！?/br>
“……”靜靜聽完，何其皓唯有苦笑。他不記得他朝他發(fā)脾氣，雖然記不清楚了，但他好像當時還阻止過謝明來找他，理由是他來會影響他復習。既然他本就不想讓他來，他不來了，他怎么會生氣？何況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呵，事到如今再計較這些只是庸人自擾。他“不在乎他”，他不在乎他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厭其煩地跟他煲電話粥？！他“毛病多”，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謝明一直忍著惡心遷就他！

“他說你毛病多，我一句話就甩他臉上‘他毛病多也是你慣的！’……你對他跟對我的態(tài)度不一樣，你會向他撒嬌，會主動向他要求……”

“我要求什么了？就是大三情人節(jié)問他要過巧克力，他還沒有寄給我！半年后才揣著一塊化了的跑到我們學校。他以為這樣就彌補了我，可他不知道情人節(jié)那天我有多丟人！因為那是舍友跟我打的賭，我賭他不會寄給我，我贏了，可是顏面盡失，因為我自然而然地以為他一定會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凌波，你該知道，他曾送給我多少東西，我又拒絕過多少次，除了那塊巧克力，我主動問他要過什么？我告訴你，除了物質(zhì)層面，精神層面我也沒對他有過任何要求！是他一直在自愿對我付出，我沒要求他對我做過任何承諾！”眸中冒火，唇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起承諾，高中的時候他還發(fā)誓說我不結(jié)婚他就永遠不結(jié)婚呢，今天他跟別人結(jié)婚了，我還單著呢，我要求他履行承諾了嗎？！”他履行了對鄭高陽的承諾，把對自己的誓言拋之腦后，只能說明他更喜歡鄭高陽……

無奈地伸手揉揉他的頭發(fā)，凌波苦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看你噼里啪啦反駁了這么一通，是我錯了行不？”

一把揮開他：“本來就是你的錯！”

“……好，我錯了，對不起，何大少爺~~但說到發(fā)誓，雖然最終沒有實現(xiàn)，但當時他發(fā)那個誓是真心實意的，他跟我也說過很多次，說你就算不喜歡他，他也要自己守著誓言等你獲得幸福再放手?！?/br>
“別說了?！比缃裨僬f這些只剩諷刺?！拔腋嬖V你凌波，我知道你是他的好兄弟，所以你再怎么給他粉飾我也不怪你。”何其皓站了起來：“但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酒后亂性什么的我壓根就不信！我今天也喝醉了，我心里也很難受，我怎么不摁住你扒你的褲子？！謝明和鄭高陽是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什么我發(fā)脾氣什么酒后亂性都是借口！謝明追了我這么多年，他不喜歡我了又抹不下面子，所以才這樣找了個臺階下?！?/br>
“那他還那么頻繁地給你打電話，還心心念著跑去P大陪你復習？你該知道復習只是借口，見你才是真心！”凌波也站了起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眼中也隱隱含著怒意。

“不要再說了！”煩躁地在屋里轉(zhuǎn)一圈，何其皓最后深吸一口氣給謝明和自己這么多年的糾葛下了個總結(jié)：“就這樣吧，我和謝明誰都不欠誰，只是他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上他了他又喜歡上了別人?！覀冨e過了，這就是唯一的解釋。”

凌波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反駁他。他緩和了情緒重新坐下了，看了何其皓好幾眼才有些郁悶地開口問：“那你還喜歡他嗎？”

何其皓回答地干脆利落：“我說過，我這輩子只喜歡過他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他，但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能喜歡他了。”頓了頓何其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