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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怎么去撫慰現(xiàn)在仿佛失去主心骨的鐘皓天。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掏空一樣,在風中搖擺飄蕩。鐘皓天搖搖頭,懊悔得把頭埋進手掌中。他不說,陸勵成不會多問。只是靜靜陪在他身邊,眼前來來回回的人沒有多看他們一眼。他們不會在意接近崩潰又無助的絕望父親,也不會留意在身邊眼神柔和甚至帶著疼惜的另一個男人。不知過了多久,鐘皓天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在紙上慢慢寫,可能心情還是不能平靜,斷斷續(xù)續(xù)記憶有些亂。但是,陸勵成整理了下這些句子終于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委。原來Ian的事務所因為接了政府的項目,全體都沒日沒夜在忙。唯獨鐘皓天沒有參加此次項目,外地的合作供貨商又忽然出了點紕漏,百般無奈下讓鐘皓天出差去了趟外地。而安安則寄放在Ian的家里,由他太太照顧。誰知道回來后。鐘皓天感覺自己有點累,可思念孩子迫不及待接回了家里。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得了重感冒,摟著安安睡了一晚上。結(jié)果第二天小孩就發(fā)起高燒,他急忙連夜把兒子送進醫(yī)院。什么方法用盡,安安依然高燒不退。如果是普通孩子還好,但是安安有地中海貧血,細菌感染反反復復,到現(xiàn)在還沒完全退燒。醫(yī)院在中午開了病危通知給他,鐘皓天頓時失去了方向,一直守在孩子身邊只給Ian請了個假。所以,沒留意陸勵成發(fā)的簡訊。他非常后悔,自己得了病還不自知。害得安安也得了病,發(fā)起高燒。想到此,一行眼淚從鐘皓天眼底流下,碰碎在他的手掌上。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淚,別過臉倔強地看著窗外,不想讓別人見到自己這副模樣,他現(xiàn)在不能倒下去,他要陪著安安。“你餓了吧,我去替你買個盒飯?!焙鋈簧砗箨憚畛沙雎暤?。轉(zhuǎn)過身,見到陸勵成嘴角彎起個溫和的弧度看著自己。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陸勵成會帶著和顏悅色的口吻,甚至和討好的味道詢問人。原本心神恍惚的情緒,稍微有些聚攏清明。這樣的朋友,這樣的陸勵成讓他感激不已。可是自己,實在沒胃口。“不管怎么樣,吃點東西。安安,還需要照顧。你也說你自己病了,病了就要吃飯。還有,醫(yī)生開的藥你吃了嗎?”陸勵成知道他沒胃口,可是他更擔心鐘皓天隨時倒下。藥?紛亂的思緒想了下,記起醫(yī)生的確開了感冒藥給自己,放在了安安的床頭邊。對陸勵成點點頭,然后在紙上告訴他別擔心自己,希望他能回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就好。走出醫(yī)院大門,天空已經(jīng)成了墨黑色。周圍的燈光全部亮了起來,陸勵成走進一家飯店,點了兩個素菜和一碗湯打包準備給鐘皓天送去。路上的人們行色匆匆,想必都是趕著回家和家人團聚。忽然覺得,自己和鐘皓天有很多相似之處又有很大不同。他是忙于工作,鮮少和家人聯(lián)系,個性又喜靜。鐘皓天不同,他溫順個性原本應該和普通年輕人一樣,喜歡出去泡吧、和朋友鬧。也許作為父親后,他的擔子不同了??墒牵瑸槟腥?。依然無法理解,他為何不將孩子托給前妻照顧。且不說男人照顧孩子,不如女人來的心細。男人要顧及事業(yè),何況他身體自己有問題。不過血濃于水,如果自己得了重病,自己的父母一定也是像他這樣心急如焚。鐘皓天習慣把這些重重壓在自己身上,誰都不說。這次也是,明明可以和他還有Ian說的,朋友能幫就幫。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回想他獨自一人帶著兒子在上海生活。饒是自己再怎么要強,也辦不到的。在大家眼里,鐘皓天是柔軟的??偸菐е⑿硌陲椬约旱拇嗳鹾蛡?,他不想讓其他人把他當做特殊的人。骨子里,卻有著驚人的韌勁。但其實,他也是敏感的。周遭人的眼神、口吻甚至一個表情,他都能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他不敢踏進人群,怕受到傷害怕連累他人,心里也許還有點自卑。想到這些,陸勵成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把他觀察的那么徹底。就算他孤單一人站在人群之外無聲無息,他都能找到他。如果說鐘皓天敏感得察覺每個人的對他的態(tài)度,那么只要他在,陸勵成便會也同樣能察覺到鐘皓天的情緒變化。走到半路,陸勵成忽然想起什么,撥通了手中的手機。回到病房,鐘皓天坐在安安身邊,用手不時撫摸他的額頭。眼睛盯著孩子,生怕少看一刻就會消失。“你先趕緊墊墊肚子,我替你看著點滴?!标憚畛杀M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精神飽滿,給他打氣。看陸勵成為自己忙了大半宿,再怎么沒胃口也不能辜負了朋友的一番苦心。拿起筷子,味同嚼蠟得吃著飯菜。頭有些迷糊,剛吃過感冒藥可是就是睡不著。孩子不退燒,他就放松不下來。“皓天。”猶豫了會,陸勵成忽然開口。有一口沒一口吃著飯菜的鐘皓天,抬頭望著陸勵成。眼窩的黑眼圈,和泛白的唇色讓陸勵成愈發(fā)擔心。“剛剛在路上,我忽然想起來。在北京有個朋友,他父親是專門血液科的專家。我打了電話問了些安安的情況,如果給他干細胞移植是最好的?!笨寸婐┨煺J真看著自己,繼續(xù)道:“如果安安有弟弟,那么匹配希望很大。但是,安安是獨自。你要不要聯(lián)系前妻和親戚,去做個登記。怎么也是個希望,這樣安安康復希望很大的。”鐘皓天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搖了搖頭。“我這朋友和我關系很好,他父親我在北京常常見面,沒問題的?!币詾殓婐┨炫侣闊┧?,陸勵成解釋道。可是對方,仍舊搖頭表情很痛苦。“是不是醫(yī)藥費問題?還是怕丟了Ian事務所的工作?”不知道如何幫助孤立無援的鐘皓天,陸勵成低頭看著他的臉。看他總是搖頭,有些急了。“是不是你前妻?”鐘皓天性格隨,而且婚后帶著兒子卻從未見前妻來探望過安安,便不免對這位前妻心中怏怏。鐘皓天無力得垂下頭顱,答案還是否定。陸勵成知道一定不是鐘皓天的問題,他恨不得續(xù)命給兒子。思來想去,還是前妻的問題。能和鐘皓天鬧到離婚,又不管自己的親生小孩。這種妻子,他已經(jīng)可以想象得到了。“這樣,你要不打個電話給你前妻。畢竟是自己的親骨rou,兒子病成這樣怎么也要兩個人一起承擔。他不光是你的兒子,也是她的。她有知情權?!?/br>陸勵成想把鐘皓天前妻先叫過來,然后談具體孩子治療事宜。他不想鐘皓天一個人扛下所有的責任,這對他不公平。孩子是他們的,就應該讓前妻也承擔起這份責任。‘Elliott,謝謝你?!婐┨煸诩埳下龑懙溃墒?,不能沒用的。不是真真的錯,我不想打擾她的新生活,我不能再毀了她。’“可是,安安怎么辦?你忍心看他這樣嗎?”陸勵成搞不清鐘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