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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這衣著打扮,一眼便認出來了,“靖郎,這位姑娘好像跟那兩位公子是一個地方的……”桑落落催動了劍,沒行多遠便腹疼如絞,再醒過來時,一個人正焦急地喊她:“……姑娘,你孩子……你忍著點……”孩子,桑落落掙扎要起身,又無力地躺下。她還沒來得及道謝,一股突如其來的疼痛從腹中傳來,桑落落慌張地攥住了旁邊人的手:“……孩子怎么了……”“應當是要生了,你別怕……”阿月對林靖道,“靖郎,你快去請大夫來。”“大夫有些遠,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幫她接生吧,上次……”林靖點頭,又囑咐道。桑落落冷汗出得像在水里泡過一樣,半是清醒半是昏沉,身上的傷和肚子里的孩子齊齊在撕裂著她的身體,早睜不開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于混沌中聽到一句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很多血……你們……”桑落落伸手,死死地抓住誰的胳膊:“……不用管我……要留住……孩子……”趕了一頭汗的大夫抹了把臉,一聲嬰兒的啼哭終于響起,幾人重重地舒了口氣。桑落落勉強睜開眼睛,阿月把裹起來的嬰兒抱到她面前。小孩皺巴巴的,連五官都看不清楚,桑落落又想哭又想笑:“怎么……真丑……”她想伸手抱抱那個孩子,還沒抬手就落了下去。“姑娘!”阿月驚叫。“唉……”大夫搖了搖頭,對著夫妻倆擺了擺手。夜晚的燭火在泥墻上晃,小孩哇哇地啼哭,阿月抱著襁褓里的孩子在屋子里來回走,不停地輕輕晃著,又小聲哄。“娘,那個jiejie怎么一直在睡呀?”林遇鴻拉了拉阿月的衣袖,指著床上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動過的桑落落。“睡覺去哈,”阿月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看著他出了這屋子,才轉身憂心忡忡地對林靖道:“靖郎,你看這怎么辦呢,我瞧著……是不成了……”林靖嘆了口氣:“明天我去打聽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天上圓月靜懸,皎如玉盤。一個男子出現(xiàn)在這戶人家的院子里。他順手拉了一條花架上垂下來的葡萄藤,又撇下眼睛松開,一步一步向著屋門走去,竟似踏月而來的狐仙。屋門自發(fā)打開,他抱起嘴唇蒼白的桑落落,輕輕在她耳邊喚了聲:“小師姐?!?/br>顧寒已經(jīng)下山二十余日,祁越發(fā)覺桑落落竟也好幾日不在。他還沒來得及提醒下唐昭,唐昭收到一紙傳信,急匆匆地下了山。只留下祁越一個人在山上,他呆得難受,每日里去大門前晃悠,試圖說服那幾個道童打打瞌睡。可想而知沒什么效果。三四天像三四年一樣長,顧寒與呂英回來時,祁越像久在深山?jīng)]見過人的猿猴,站在門口掐了自己一把,才沒去抱顧寒。“唐師兄跟師姐都下山了,”祁越抱著小貓,慢吞吞地道。多少有些賣乖的意思,順道控訴下自己的委屈。顧寒一聽便聽出來了,他竟覺得祁越跟他懷里的那只貓重疊到了一起,關鍵是一人一貓都巴巴地望著他,難道要挨著去摸一摸腦袋么?顧寒按了按眉心:“下山去做什么?”“不知道,”祁越趁機又道:“往后下山有事,我跟你一起去吧?已經(jīng)完全沒事了,我用劍的時候也與從前無異?!?/br>顧寒沒回應他,次日照常給祁越端來一碗熱氣騰騰黑乎乎的藥湯。“……還要喝啊,”祁越頭疼不已。“過兩個月,就可以下山,”顧寒遞過去,總算許給他一個條件。再拿劍時,祁越又力不從心。他不知是哪里不對,這幾日練的劍招沒變過,睡覺起床的時間都沒變過,怎會出現(xiàn)修為忽高忽低的情況?百思不得其解,祁越找顧寒時,唐昭回來了。他風塵仆仆,面露疲色,低聲道:“師妹……不見了。六日前接到百川柳公子的來信,說師妹在南鄉(xiāng)被魔修打傷不知所蹤。我下山去找,一無所獲。與她傳信也無回應?!?/br>祁越一驚,咽下了疑問。---------------------------------------------------------據(jù)百川的人所說,何少興已經(jīng)一命呼嗚。唐昭匆忙找了一遍桑落落,并未找南鄉(xiāng)當?shù)氐娜思覇栠^。顧寒回來不及半日,也跟唐昭一起再去南鄉(xiāng),順道再看一看之前茍延殘喘的幾條根脈。祁越被晾在了一邊,他自始至終沒插什么話,氣氛悄無聲息地微妙起來。唐昭聞到一絲不對勁,先與顧寒說了聲要準備些東西,一邊暗自搖頭一邊溜之大吉。余下顧寒與祁越。顧寒沒說話,看樣子竟要直接撇開祁越走開。祁越不得不開口,他把聲音放得很低,不想再鬧得不痛快:“師兄,我也去吧……”顧寒像是反應了一會兒,隨即又道:“不行?!?/br>“為什么?”祁越站到顧寒跟前,“不是去除魔,根本不會遇到什么危險?!?/br>“能預料到的就不是危險,”顧寒斬釘截鐵,“我說了,身體還沒好,就好好養(yǎng)傷,別添亂?!?/br>“我真的好了,師兄要試一下嗎?”祁越脾氣實在比以前好了許多,即便聽到添亂二字,也只停頓片刻,放平了語氣。“你留在山上,”顧寒也不想吵架。“我不明白,”這種雙方都在竭力出言謹慎的境地讓祁越渾身難受,就像拿著一層紙想去擋火,等待紙被火焰舔嗜的過程,其實只是沒有意義的煎熬。顧寒只能當那個把紙撕開的人,他默了一瞬握住祁越的右手腕,那一刻一股奇異的酸疼自腕骨傳到了肩肘,讓祁越稍稍彎了身子。祁越不可置信,他提起修為去反擊,但如蜉蝣撼樹,身體竟維持不住平衡,向前傾了一步,顧寒握住了他的左肩。“聽話,阿越,”顧寒輕聲道。祁越慢慢地抽開了右手,他不言不語轉身,忽又停住:“師兄,你一點都不意外。如果我一直都是這副沒用樣子呢?這是你想看到的嗎?”顧寒驟驚,他盯著祁越的背影,沒看到祁越轉身。祁越也沒有等到什么回答,便接著離去。“師兄,”唐昭見顧寒一路心事重重,試探地道,“阿越不能幫忙做什么,只能呆在山上,應該會不開心?!?/br>“你想說什么?”顧寒道。“……沒什么,”祁越?jīng)]醒來那段時間,顧寒的樣子唐昭都看在眼里,他涌到嘴邊一句話,想說這即便是保護,也已超出尋常的認知了。但又覺得時機不適,唐昭便閉了嘴。南鄉(xiāng)山另一邊的人家不多,頭一家便是林靖家。小男孩開了門,喊了聲娘,阿月出門,“誰”字剛出口,便又驚又喜地捂住了嘴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