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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成了一灘水,一塌糊涂,哪怕他看起來那么不動聲色,英俊又冷淡的面容仿佛是亙古不變的石堡,風沙不改,永遠無法想象這樣的人心里藏著柔軟如春風里第一朵花那樣柔軟的東西。他深切地意識到這是十六歲的沈之繁,是他收斂入心樹根里深深眷戀的少年,他原本已經(jīng)錯過觸摸他臉龐的機會了,以至于后來一想那樹根便隱隱發(fā)疼,那種隱痛讓人覺得是蟲子囁咬著樹根,細水長流的疼。后來的沈之繁已經(jīng)刀槍不入了,更別說是這樣在他身旁哭泣著,他已經(jīng)是一抹淡然的月光了,冷冽的也透明,被年月的無情和殘忍浸泡得徹徹底底,連話都分外金貴。是他的錯,言朔忍不住這樣想,他的手掌輕輕覆蓋上沈之繁的脊背,他想安撫他。那樹根原本已經(jīng)爛在堅硬的土層下面,怎么都觸碰不到了,偏偏如今有人將那樹連根拔起,將那深埋雜亂的樹根除去,又變成了年幼的樹苗,要重來那么一次。這再好不過,沒有什么不好,好極了,真的。“對不起?!?/br>他輕輕說著,手指有些眷戀著觸摸對方脊背的感覺。沈之繁的脊背有些纖瘦,他摸到的骨節(jié)被包裹在薄薄的骨rou之下,堅硬而柔軟。“不,和您沒有關(guān)系,”沈之繁松開手掌的時候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只是眼角還紅著,有一抹瀲滟的淡紅,“請您說說吧。”不,言朔看著他,他要道歉的不是這個。他要道歉的,是當時沒能早點找到他,也不至于……錯過那個遙不可及的少年了。“那個時候,執(zhí)行的任務(wù)出了差錯,”言朔轉(zhuǎn)過眼睛,他的手掌慢慢攥緊,他不敢去看對方的眼角,唯恐自己忍不住親吻對方的眉眼,“當時面臨絕境幾乎九死一生,還好當時有空間跳躍層,我為了活命賭了一把,所幸賭贏了,當時我降落的地點正好是N-192?!?/br>沈之繁心口忽然一緊。“您……還記得那個日期嗎?”言朔沉默了一下,沈之繁又覺得自己有點強人所難,畢竟這是七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了,或許很難想起來。“記得,26年的九月十六號?!?/br>沈之繁微微張開唇,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原來是這樣……這一定不是偶然吧,沈之繁垂著頭。他所能想起的昨天,是九月十五號。為什么會忘記,為什么偏偏記憶在這天戛然而止,是什么樣的力量,讓那個時間點,正好精確到這件事的前一天。這個詭異的發(fā)現(xiàn)讓沈之繁感到一絲的焦慮和恐慌,他開始發(fā)現(xiàn)失去的記憶似乎不是偶爾,反而像是一場精密的策劃。但是誰能這么精確地cao縱記憶呢,除了自己本身。沈之繁越想嘴唇越白,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毫無頭緒。“……怎么了?”言朔有些察覺,但是他畢竟是沈之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沒事,我……想知道N-192發(fā)生爆炸事件的時候,你還在那里嗎?應(yīng)該也是那一年的事情?!?/br>言朔沉默了很久,才輕輕道:“抱歉,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沈之繁有些失望,但是也暗中松了口氣,怎么說呢,他剛才有些害怕……害怕N-192的爆炸和言朔有關(guān)。“N-192的爆炸我很遺憾,”言朔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但與我無關(guān),當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了大概一個月得知的消息,不僅僅是N-192,整個N星系都波及到了,毀去的星球數(shù)過千,這是一個極其重大的事件,當時高層都有影響,但是處理得很含糊不清,似乎涉及到一些未知的領(lǐng)域?!?/br>“我……我不是質(zhì)疑您。”害怕被言朔誤會的沈之繁努力想解釋。“不,沒事?!毖运房粗难垌?,在心里想著。你不知道我寧可那場爆炸與我有關(guān),至少那個時候,我能在你的身邊。“還是說說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吧,”沈之繁岔開了話題,想到這里他心情輕松了一些,“我一定高興地跟您要簽名了吧,就和我……之前看到您那樣?!?/br>言朔笑了笑:“其實沒有,因為那個時候我受了重傷,你可能……根本認不出是我?!?/br>沈之繁有點受寵若驚:“是我救了您嗎?”“嗯。”言朔垂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有些老套嗎?”“不……不是!”沈之繁默默地別過臉,在心里懺悔著。這個情節(jié),在他年輕時候的……那種夢里也有過啊。第13章將軍的引誘(4)“我那個時候受了你的救命之恩,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提早離開,也沒來得及和你告別?!?/br>言朔思索著繼續(xù)道,沈之繁忍不住看他,這樣緩慢敘述的言朔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他眼眶很深邃,是一種外面花花世界無法侵入的沉淀了的深邃。現(xiàn)在這個言朔比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將更加吸引沈之繁,他不是失去了那種鋒銳,而是漸漸將那種無人可匹的鋒銳揉碎粘貼在不動聲色的嚴謹之下,但凡是看到那雙湛藍色的瞳孔,都會被里面深埋的過去吸引。他像一本舊書,即使被人翻閱過也沒人真正地讀懂,藏著一個旁人無法探究的故事,如同黑夜里高懸的一抹白月光,那月光看似觸手可及,卻實則被籠罩在根本看不到的漫漫長夜里。一個蘊藏著故事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因為他們已經(jīng)成熟而穩(wěn)重,往往對于年輕的女孩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沈之繁兀然想起奧利維亞公主,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這個害他大半夜被架出來提審,還弄得全帝國高層都雞飛狗跳的公主到底長什么樣子。但是無論奧利維亞長什么樣子,他都覺得一定不是很漂亮,也一定不是很聰明。如果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怎么會放棄言朔而迷戀他呢?不過這個時候沈之柔在的話大概會反駁他,因為二十三歲的沈之繁擁有著一種這個年紀的沈之繁并不能理解的氣質(zhì)。同樣會讓年輕的女孩趨之若鶩。“非常遺憾,那段時間我在療養(yǎng),在住院期間看到的N星系事件……我嘗試著回去找你,但一無所獲?!?/br>說到這里,言朔情緒忍不住有些低落,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沈之繁,卻只看到沈之繁正看著他的側(cè)臉出神。言朔眼角一瞥,心里有些高興,又有些不悅,他心里被什么他的眼神弄得有些癢,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沈之繁的鼻尖。沈之繁感受到鼻尖上的觸感差點震驚到咬舌頭。言朔眸子一暗,聲音也稍微低了一些:“我講是很無趣,但也不至于出神吧?”他靠得他很近,沈之繁覺得耳朵尖兒都快燒起來了,沒有什么比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