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暗了暗，且忍著。

    然等到穿寢衣的時(shí)候，他還是那般不動(dòng)，她的身高沒法配合去整領(lǐng)子和袖口，便有些惱了。

    “低一點(diǎn)?！彼馈?/br>
    李恒垂眸看她一下，略動(dòng)了動(dòng)。

    顧皎咬唇，心里已經(jīng)罵開了娘。可關(guān)鍵時(shí)候，跟他鬧別扭不明智，還是哄著忍著吧。

    李恒卻勾了勾唇，道，“心里怎么罵我呢？”

    “沒?！彼灸芊穸ā?/br>
    沒？他心里冷笑，動(dòng)了動(dòng)腳，“把鞋拿過來，給我穿上?！?/br>
    顧皎知，這人今晚就是故意來找事的。她憋著氣，將鞋子挪到他腳邊，“郡守大人，且動(dòng)動(dòng)你貴足吧?！?/br>
    好容易穿戴好，李恒自出了洗澡間，坐去外間看書和信函。

    顧皎借著幫忙泡茶的機(jī)會(huì)觀察了一會(huì)子，雖然剛才小鬧了一下，但此刻顯得頗為平靜。她心下稍安，將茶水放在他手邊，自去找衣服洗漱了事。

    中間含煙和楊丫兒進(jìn)來，回了一些雜事。顧皎擔(dān)心惹李恒煩躁，自去院子門口和她們小聲說話。然還未說完，便聽得他在屋中道，“人呢？”

    含煙小聲問，“夫人，郡守還跟你鬧著呢？”

    楊丫兒也取笑，“這次仿佛有些久了。只你們到底鬧甚呢？”

    顧皎苦笑，無非便是高復(fù)。只如脂被放在偏院冷落后，丫頭們仿佛篤定了李恒離不開她，安全感大增，連笑話也敢說了。她嘆口氣，道，“也不知這回要多久才哄得回來。事情你們且先去辦著，長(zhǎng)庚和辜大那兩處，能他們自己拿主意的便勿需回我了。”

    “人呢？”李恒的聲音更高了。

    含煙和楊丫兒對(duì)看一眼，偷笑一聲，自去了。

    顧皎看著她們走，關(guān)上院門，心情卻有些沉重了。她轉(zhuǎn)身，卻見李恒站在回廊下，冷冰冰地看著她。他幾乎已長(zhǎng)成青年的模樣，眉宇間少了少年人的稚嫩，多了成年人的沉穩(wěn)。他就那樣看著她，仿佛看一個(gè)陌生人。

    “丫頭們來回事。”她解釋。

    李恒不言語，只將手伸出來，“過來?！?/br>
    熟悉的動(dòng)作和語言，勾起了顧皎心中的溫情。她笑了笑，走過去，“延之——”

    話沒完，整個(gè)人天翻地覆起來。李恒一把將她扛在肩頭上，直接弄屋里去了。顧皎掙扎不得，叫也叫不出來，只好緊緊地抱著他。他卻將她按在床鋪上，定著她的手足，胡天胡地起來。

    夫妻□□，自有以來，顧皎大半時(shí)候很享受。李恒孺子可教，床品也相當(dāng)好，她沒什么不滿意的?？山袢债?dāng)真不同，他仿佛換了個(gè)人，化身真正的暴君。不允許她開口，發(fā)出聲音也不行；手腳不能動(dòng)，腰臀還需受他擺弄。

    他支配她，她只要扮演一個(gè)娃娃就好。

    剛開始的時(shí)候，她因有些心虛，且縱容著；可到了后面，他就有些過份，強(qiáng)壓著她的頭，要去做些前所未有之事。顧皎嬌慣的身體在反抗，沒被委屈過的精神也跟著痛苦起來，忍不住就開始流淚。

    然他一直盯著她，見了那些眼淚也沒心軟，反湊過去吻掉。那吻輕得如同蝴蝶，綿綿密密落在臉頰上，待到了口唇處，卻立刻變得激烈起來。

    顧皎被折騰得無法，嗚咽著哭。

    他昂起頭問，“我是誰？”

    她別開頭，不想回答。

    “我，是誰？”他硬將她的頭掰正了，直視她的眼睛，仿佛看進(jìn)心里去了。

    她咬唇，倔脾氣也上來了。

    李恒冷笑一聲，身下狂猛地動(dòng)作起來。她再受不住，崩潰地大哭起來，“延之，你是延之?！?/br>
    他這才放過她，重新溫柔起來，入骨地纏綿著，要壓出她身體里最后一分力氣。

    顧皎臨到失去意識(shí)，堅(jiān)持地推拒著他的臀，“延之，別在里面?！?/br>
    他頓了一下，抽身，半直立著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李恒下床的時(shí)候，顧皎意識(shí)到自己快要搞砸了。

    她立刻起來，想跟著追出去，全身上下卻非常不爭(zhēng)氣地酸痛。李恒那王八蛋，剛才真不拿她當(dāng)人在辦，不知rou皮傷了多少。她只好叫了一嗓子，“你去哪兒？”

    他抓起外裳，一聲不答。

    “延之，你去哪兒？”她再問了一聲。

    李恒停住腳步，站了幾秒。那幾秒，漫長(zhǎng)得仿佛一生。

    顧皎披衣下床，撐著床邊站起來。

    李恒突然轉(zhuǎn)身，走回來，扶著她坐下。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別開臉，道，“我去端水?！?/br>
    語氣溫和，仿佛幾秒鐘之前的那些，是個(gè)夢(mèng)。

    她看著他，抿唇。

    他手落在她臉上，摸了摸，又輕輕捏了捏。終于，他笑了一下，藍(lán)色的眼眸里蕩出一層層的波濤。他道，“皎皎，你累了。我去端水幫你擦洗，你且先睡吧?！?/br>
    顧皎被他的反復(fù)搞得有些焦躁，想說點(diǎn)什么，他卻當(dāng)真又出去了。屋中靜下來，燈火燃得昏黃，只看得見到處都是家具的影子。她的身體是累的，只好倒下去，咬著被子角想事情。

    李恒果真端著水來，找了干凈的布巾幫她擦身體，從頭面到腳趾。溫柔，體貼，前所未有。

    “延之?！彼?，“對(duì)不起，我那日不該那般說話?！?/br>
    “甚？”他拉開她的衣襟，將汗珠擦去。

    “許慎先生來信，得了高復(fù)切實(shí)的消息，證實(shí)了我的猜想，便興奮得有些忘形了?！彼郎仨樀乜恐?，“所以才沒顧慮到你的想法。我該知道，你當(dāng)真是不愿——”

    不愿失去她，不愿她有任何一分危險(xiǎn)。

    “你呀?！彼麑⒉冀韥G去水盆，水珠蕩了一點(diǎn)出來，落在地板上氤出一團(tuán)水跡。他道，“你知道就好。可你當(dāng)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生氣?！?/br>
    顧皎拉著他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突然蒙住她的眼睛，啞著聲音道，“皎皎，你別這樣看我?！?/br>
    她反抓著他的手掌，親了親。

    “我怕我忍不住?！比滩蛔⑺P(guān)起來，一輩子也離不得一步。

    然顧皎不知他的真意，只拉著他再次躺下去，縮在他懷里，拍著他的肩背安慰他。他也回抱著她，手落在她后腦勺不斷摩挲，最后道，“睡吧?！?/br>
    她不太撐得住，當(dāng)真睡了過去。只一片亂夢(mèng)，半夜好幾次驚醒，都被李恒抱著安慰。

    次日早，晨光落在床前。

    顧皎鼻頭上有些癢，猛然醒了。睜眼，卻見李恒靠在床邊看書，書頁偶爾拂過她的鼻尖。

    “醒了？”他問。

    她捂嘴打個(gè)哈欠，“你昨兒陰陽怪氣，我都沒睡好，盡做噩夢(mèng)。”

    李恒笑了笑，道，“我也沒睡好。不過，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甚？”

    “其實(shí)，我覺得你那主意也沒錯(cuò)?！彼畔聲?，“只是設(shè)的那局需得精心些，且只用李家恐怕是不夠的?！?/br>
    顧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