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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我不便開口的。” 裝模作樣的家伙,還曉得是顧家出錢,和他沒關(guān)系的呢? “那是貴在何處,又如何慢呢?求先生賜教,我和長庚實在年輕,沒有主意的。”顧皎眨眼,一臉無知的模樣。 魏先生看看她,再看看嘴上無毛的長庚,這才道,“是你們非要我說的,那我就說了哈?” “請先生不吝賜教?!遍L庚也是十分知機,立刻就開口求人了。 魏先生便當(dāng)真開口了,還很老派地摸胡子。 顧皎一臉恭聽的表情,心里有些歡喜。這位先生,實在好為人師呢。 “長庚說沙石可就地取,確實也可。不過河灘地的現(xiàn)狀你們也見了,無路可走,腳下膈人,又有大片淤泥。上了河岸,至小莊這一路都是小路,十分泥濘,要用來運貨是不夠的。路況不好,采集現(xiàn)場不好,自然很慢。慢了,便得耗工時,就貴起來?!?/br> 長庚略遲疑了下,問道,“先生的意思,就地取土?” 魏先生點頭,“土雖綿軟,然著實快且方便,最多也就下雨后再修整修整,竟夠夫人過馬車使了?!?/br> 顧皎眨了眨眼,還真當(dāng)她修路是為了不顛屁股呀? 她想了想,早死晚死都是死,十五歲的大限前最好肆意些。 “我也覺得長庚的方案稍有欠缺,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夫人請說?!蔽合壬馈?/br> 顧皎拉過一張紙,很肯定道,“路一定是要修的,但應(yīng)先用泥土夯實了做底,再用卵石和碎石做路基,用合抱大的卵石堆砌路邊。這樣的話,不管是馬車來往,還是貨車來往,都不怕把路壓垮?!?/br> “路邊都用卵石砌好了,難的活兒都干了,順便做些配套?!彼龔目诖锩鲆桓紬l,在長庚的圖上畫了一筆。她這幾日趁李恒不在的時候,用毛筆試了試寫字。那字之丑,簡直不能說是才女寫出來的。沒辦法,這會兒還得藏拙,只能走歪門邪道。因此,她好幾次去灶間,讓海婆找些好木料燒炭,終于弄出來一小段稍微硬些的,可勉強寫寫畫畫。她道,“水渠很重要的,路兩邊便跟著走水渠吧,把咱們整個主路和水渠連通,一并給干了?!?/br> 長庚臉色就有點變了,他的方案魏先生都嫌貴,夫人的怕是更鋪張了。他悄悄看一眼魏先生,果然瞇起眼睛,很有些意趣的模樣。他待要開口勸,卻被魏先生給按住了。 魏先生道,“夫人,繼續(xù)?!?/br> 顧皎聽出他已經(jīng)是壓著火了,沖他笑,“先生,別氣呀。水渠這般好物,修的時候難,但修好了乃是幾十年的福氣?,F(xiàn)在只有從小莊至役所一小段;從大莊至龍江口一段,根本不夠用。若是雨水豐沛還算好,等干旱的時候就很抓瞎了。前兩日閑逛的時候,我問過長庚和勺兒了,缺水其實也是經(jīng)常事情。便想了,先將沿路的主水渠修出來,起碼能解決一半的問題;等以后有錢了,開幾個大水庫,在莊中修成一個水渠網(wǎng),才是大功告成。” 魏先生一手扶額,良久未言語。 長庚有些擔(dān)心,吞吞吐吐小聲道,“夫人,民夫恐不足——” 最重要的,這般大工程,全顧老爺出錢?怕是要瘋。 顧皎大手一揮,“我才只講了一半?!?/br> “還有什么?”魏先生越是生氣,越有風(fēng)度。 她沖他一笑,將小莊出門至官道那一截圈出來,道,“這一段路呢,想修好點兒。長庚,就近找個燒石灰的窯,想辦法做些三合土,把咱們路面盡給鋪上。這樣才平整結(jié)實,等那幾家人來的時候,馬車也好出入——” 最重要的,是不顛簸。 長庚瞠目結(jié)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先生眉頭高高揚起,又緩緩落下。 “奢靡?!?/br> 李恒帶著顧瓊逛遍了龍口河岸,對可能會修的河堤總數(shù)心里有數(shù),便回役所休息。 剛下馬,魏先生便氣呼呼從里面沖出來,沉著臉對兩人道,“你們都給我進來?!?/br> 話完,又轉(zhuǎn)身進去,一副火爆的樣子。 李恒挑了挑眉,將馬放給小兵,自進去了。 顧瓊只見過先生話嘮,笑瞇瞇,以及醉酒的樣子,何曾見過他生氣?他也放開馬,追上去問,“妹夫,先生這是怎么了?” “發(fā)脾氣?!崩詈愕故且荒樍?xí)慣的樣子。 “發(fā)脾氣?沖咱們吼什么?”顧瓊抓了抓頭發(fā),“咱們才來,沒惹他吧?” 周志堅老早在飯?zhí)瞄T口等著了,沖李恒丟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怎么了?”顧瓊不死心地問。 周志堅道,“約莫是和你們的至親相關(guān)。對了,先生吼起來有點兇,為了你們不丟面子,我已經(jīng)將全部人都清出去了。” 兩人的至親,只可能是顧皎了。 “皎皎?”顧瓊堅持道,“皎皎能做什么惹先生生氣?即便是有點,先生也就包涵了,跟個小姑娘計較什么?” “都給我滾進來,腳釘?shù)厣狭耍俊毕壬陲執(zhí)美锩婧?,似乎還在拍桌子。 周志堅一臉你看吧的表情,將人都給推進去了。 魏先生坐在一張飯桌上,胡子似乎都翹起來了。 “盡天下之良田,以供養(yǎng)萬萬數(shù)之民?!彼闹雷?,有些撕心裂肺,“這句話寫得多么好,我一見便心生歡喜,只當(dāng)天下又多一知己。我想此女必然性情高潔,心胸寬廣,必不在小事和個人得失上錙銖必較。為筑河堤,收保安費,我左右籌謀,沒把她當(dāng)過外人。她提起以錢治病,我只當(dāng)她氣我不告而用之,開玩笑的;她要那些土匪做免費工,我只當(dāng)她生性慈悲,欲導(dǎo)他們?nèi)胝?,沒在延之面前反對過?!?/br> “誰料得人心難足?她要修路,我只當(dāng)她真是為莊戶出入和運糧考慮;她要修水渠,我也同意,這確實福澤后代。可用什么石灰三合土鋪路?那是用來鋪路的嗎?那是修城筑墻,耗幾年幾十年之民力和財力,保得城中人百年平安所用?,F(xiàn)時人家,窮的只用粘土筑墻,稍微有點錢的才用木頭,顧青山那邊豪富的才用石頭。顧家真是養(yǎng)得好女兒,只為個人出行安穩(wěn)便要上石灰?實在會令天下人側(cè)目——” 魏先生雙目炯炯,“延之,你說!” 說什么? 顧瓊一臉懵懂地看著魏先生,再看看李恒,道,“先生,你剛罵的,是皎皎?” 魏先生虎虎生威地轉(zhuǎn)瞪自己學(xué)生,“不然呢?那盡天下之良田,可是她自己在里寫的。你是她二哥,你不知道?” “沒記住?!鳖櫗偛挥X得這個有何重要,他的重點在別處,道,“先生,你說了那么多,我只聽見一件事。你說你因為欣賞我家皎皎,所以沒告訴她便用了她。你用她做了什么?怎么地還說她不該生氣,反而該謝你?這是何道理?” 厚顏無恥之人的道理,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