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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金酒十估摸著孫冶勝臨走前大概交代過,所以他這間禁閉室條件還不錯,至少墻頂有扇窗戶,雖然小的可憐,至少也能分清白天黑夜。但那也只限于頭兩天。他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厥,被他塞在腰上的衣服從里到外都被血染透了,得虧他底子好,沒用輸血,可頭兩天一直發(fā)完高燒發(fā)低燒,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偶爾起來撒泡尿也是頭重腳輕,基本說不上幾句話。每到夜晚,禁閉室里就只有一處墻角會有冰冷的月光,其余都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tài)。余找找經(jīng)常在黑暗中走來走去,男神哥在睡覺,他不敢打擾他。他很快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應(yīng)能力,生活也再次陷入無邊的靜默之中,斷續(xù)的睡眠和清醒讓他分不清晨曦和黃昏,感覺每一天都漫長的出奇。思緒像脫韁的野馬,一會兒奔跑在雜草叢生的曠野,一會兒又漂浮在深邃浩渺的宇宙。他把生命里所有出現(xiàn)過的人都想了遍,最后目光落在沉沉熟睡的男神哥的身上,然后躡手躡腳地上床,縮到里面背貼著冷硬潮濕的墻壁,身前是男神哥發(fā)燙堅韌的身軀。那是整個夏天最熱的時候,金酒十從昏沉中醒來,發(fā)現(xiàn)小崽兒正坐在床沿背對著他,仰著頭定定地遙望著墻頂泄進的光線。再待下去是會發(fā)瘋的。他很清楚禁閉對一個人精神上的折磨,要想辦法打發(fā)時間,光坐著胡思亂想,會精神失常。“小崽兒,”“是要上廁所嗎?”余找找見他突然坐起來,趕忙給他讓了個位置。“我算算我們關(guān)了幾天了,”金酒十撫著太陽xue,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算不出來,你數(shù)了嗎?”余找找也一臉茫然,“沒數(shù),光顧著睡覺,像五六天,又好像才兩三天?!?/br>“那就是兩三天,”金酒十起來對著墻角的便池撒尿,時間在這里是很重要的,最長的禁閉期不得超過二十天,數(shù)著日子,對他們來說就算有個奔頭,不至于發(fā)瘋。“從現(xiàn)在起,咱們得數(shù)著他們送了幾頓飯,二十天就是六十頓,數(shù)到六十,咱就能出去了?!?/br>他沒醒來之前,禁閉室對余找找來說像是徘徊在天堂和地獄間的分界,寂靜和總是灰蒙的光線讓他產(chǎn)生一種會永遠留在這間小黑屋里的錯覺,但是有男神哥在,似乎永遠關(guān)禁閉也沒什么大不了?,F(xiàn)在他醒了,余找找就仿佛回到了人間,只要能跟他說話,這兒就是比天堂更美的所在。藥物使金酒十很困倦,他強打起精神,跟余找找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閑聊的內(nèi)容就是沒話找話,例如今天天氣真熱啊,昨天吃了什么啊,晚上睡覺看沒看到老鼠,一天上了幾次廁所之類全無營養(yǎng)的對話。這樣下去不行,一問一答間金酒十又開始想睡覺,得找點兒樂子。他想著就盤腿坐在床頭,兩手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點兒,對余找找說:“來,咱倆玩兒人在江湖飄,輸了的喝水。”余找找:“人在江湖飄怎么玩兒?”金酒十:“……”還好沒說劃拳,不然這崽子更廢。他把規(guī)則翻來覆去講了五六次,又練習了兩次,兩個人才開始手心扣著手心,異口同聲地念起來:“人在江湖飄啊,哪有不挨刀啊,三刀/一刀殺死你啊,五刀/四刀殺死你啊,”金酒十一擺手,“好了,你輸了,喝酒,哦不對,喝水。”余找找拿紙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再坐回床上已是精神奕奕兩眼直冒小星星,對這游戲玩兒的可來勁呢!“人在江湖飄”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經(jīng)驗的豐富與否也根本沒屁用,就是靠運氣,兩人輸贏一半一半,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等管教來送飯時都喝了一肚子水。金酒十拉住管教的手腕,從送飯的小方格里跟他說:“拿副撲克牌,二百?!?/br>管教從小方格里向他身后的余找找張望,默了一瞬道:“五百?!?/br>五百塊一副撲克牌,也他媽真夠坑的!金酒十:“行,五百就五百?!?/br>飯菜是沒辦法開小灶了,金酒十強迫自己把一盤清寡拉湯的飯菜塞進肚里,余找找剩下了一大半,怎么強迫都吃不進去。禁閉室里如同一只蒸籠,雖然熱,可濕氣太重,墻頂?shù)拇翱诖┻M金色的陽光。金酒十猜測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中午,倆人都熱得汗如雨下,尤其金酒十,內(nèi)火外火讓他頗有些坐立不安,內(nèi)褲的褲腰也被汗浸透了。“哥,我有點兒困?!庇嗾艺胰嘀劬?,還打了個哈欠,一雙眼睛含著兩汪春水迷蒙地望著他。“打撲克,”金酒十把撲克牌倒出來,熟練的洗牌發(fā)牌,“我教你怎么打,打一會兒你就不困了。輸?shù)膶W狗叫。”余找找抓了一手的牌,明明JQK他是認識的,可男神哥一說皮蛋、老冒,還有什么炸彈,他就一概聽不懂。“輸了,學狗叫吧,一張叫一下?!?/br>余找找扁扁嘴,玻璃彈珠似的眼睛可憐兮兮地問:“真要學?”“那當然,”金酒十換了個坐姿,半邊膀子靠著墻,“反正就咱倆,你學狗叫也沒關(guān)系,又沒人知道?!?/br>余找找就垂頭喪氣的張開嘴:“汪,汪,”“沒了?”金酒十不滿地用下巴指著他手里的牌,“你那手里一把牌呢,還差我?guī)紫掳??別耍賴,快叫?!?/br>余找找只好愁眉苦臉的學小狗叫,叫完一聲就抽掉一張牌,足叫了十來聲,叫到最后完全是在糊弄金酒十,開始時還清脆可聞,后來要么突兀地“昂”一聲,要么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崽兒,哼哼唧唧恍若受了莫大的委屈。“叫完了?!庇嗾艺沂掷镆粡埮撇皇?,總算吁了口氣。這才抬頭去看男神哥,發(fā)現(xiàn)男神哥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神色形容不上來,反正讓他面紅耳赤。“我……我尿尿?!?/br>金酒十開恩大赦地說:“尿吧?!?/br>水柱激在陶瓷便池上嘩嘩的聲音久久不停,小崽子憋久了。金酒十想到這兒就忍俊不禁,那邊的水柱從激流變成了淅瀝瀝,他往那兒看了眼,看到余找找露在褲腰外的半個屁股,屁股和腰椎間有個圓潤的小渦,股縫自那小渦下方開始向下延伸,延伸到褲腰里他看不見的那半個屁股里。白的扎眼。等余找找提上褲腰,他才把目光從那屁股上收回來。余找找洗完手重新坐回男神哥對面,小臉因為尿尿的聲音更加紅得快滴血。他低著腦袋不想讓男神哥發(fā)現(xiàn)自己臉紅,攏起撲克牌笨腳拙手地洗牌切牌。然后聽到男神哥問——“誒?小崽兒,你撒完尿,抖鳥兒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