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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二哥喝過嗎?我覺得這酒是挺勁兒大。”喬敏有點兒不放心地叮嚀他,“不能喝就別喝了,有沒有外人。”“菜還沒上來呢,你們喝什么酒啊?!比~時飛笑著說:“我說川兒,你別跟行蹤學,他可是個老酒鬼了。”“趕緊點菜。”李行蹤也笑了起來,“除了海鮮是預定好的,別的都還沒點呢。阿姨想吃什么?”葉川手里拿著那個小酒盅,心里忽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來。這個貼著百合花圖案的包間,屋角那個遮擋著衛(wèi)生間入口的玻璃屏風以及門后那個巴洛克風格的鐵制衣帽架,都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在曾經的那一世,某個他已經記不清楚的時刻,喬敏也曾經穿著同樣的暗紫色裙裝坐在同樣的位置上,李行蹤和葉時飛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旁,那時席間的氣氛和現在完全不同……葉川忽然覺得有點兒透不過氣來。也許是重生以來,這個年輕的身體還從來沒有接觸過烈酒的緣故,這淺淺一盅白酒就讓他有些招架不住。說不定那詭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也只是他因為不適而產生的幻覺。菜譜推到面前,葉川隨意點了兩個涼菜,又推回到了喬敏面前。在等菜上桌的時候,葉川覺得那一口白酒已經在胃里熱辣辣地燒了起來,腦子里也不覺有些暈沉。他看著面對面坐著的那兩個人,他們的樣子和上一世相比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們互相打趣的樣子,微笑著交換的眼神,一些親密的小動作……不知不覺都和前世的畫面重疊了起來?! ∪~川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費盡心力地兜了一個大圈子之后,他又一次落回到了同樣的處境里。像一個絕望的旁觀者,無望地愛著,等著同樣的結局再次降臨。李行蹤給葉川的酒盅里又斟上白酒,很體貼地說:“都說吃海鮮還是喝點兒白酒比較好。川兒要是受不了高粱酒,就跟阿姨一起喝白葡萄酒吧。”葉時飛連忙給他夾菜,嘴里嘟嘟囔囔說著抱怨的話,“哎呀,行蹤,你真把我弟弟帶壞了。你等著我回家收拾你吧?!?/br>這話說的……已經不止是暗示了。還好喬敏的注意力都被剛送上桌的三文魚吸引了過去,沒有注意葉時飛最后說的那句話。葉川卻因為這句話忽然想起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為何來了。他們確實在這里聚會過一次。那還是葉川剛剛上班的第一年,喬敏不知從那里聽到了有關葉川和李行蹤的流言,怒氣沖沖地趕到B市,一見面先甩了葉川一記耳光。那是喬敏第一次動手打他。她的手勁兒并不大,但是臉頰上那種火辣辣的痛感到現在葉川還記得清清楚楚。李行蹤怎么解釋的,他已經忘了,只記得喬敏最后是哭著走的。從他被領回葉家開始,喬敏對他的感情就一直不親,但她也從未真正拿他當過外人。那一次,葉川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葉川端起酒盅,仰頭干了杯中的高粱酒。從口腔到胃里立刻像燃起了一條火線似的,熱辣辣的,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的感覺。記憶深處,那些曾經發(fā)生過的、現在正在發(fā)生的、既相似卻又不同的畫面交織在一起,在時光的逆流中沉沉浮浮。葉川覺得自己要醉了。但顯然的,今晚的接風宴才剛剛開始。他道了聲失陪,拿著煙去了走廊。包廂門闔上的時候聽到喬敏的聲音抱怨地說:“小川就是被你教壞的,是不是你躲在哪里抽煙讓他看見了……”也許是想起了上一次發(fā)生在這里的事,葉川對喬敏很突然的就生出幾分歉疚。喬敏對他算是很不錯了。她雖然不會照顧人,但是生活上從來也沒短過他什么。葉川把煙盒揣進長褲的口袋里,低著頭去了洗手間。頭腦有些暈沉,葉川靠在隔斷的門上閉著眼揉了揉額頭。他覺得自己躲在衛(wèi)生間里等著醒酒實在有點兒……奇怪。但是除此之外他又沒有別的選擇。不能在走廊里傻站著,又不能不管不顧地自己甩手回家。他知道所有的得到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規(guī)律當中自然包括了重來一次的生命。也許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不得不承受兩世的記憶。即使他一再提醒自己,一切已經重新來過,但是那些烙印在心底的印記:愛過的、恨過的、得到過的溫存、被施加的傷害,都還鮮明的存在。即使重新鉆進了年輕的軀殼里,他的靈魂仍然帶著枷。葉川把口袋里的煙盒又拿了出來,正要點煙,就聽外面門聲輕響,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略帶醉意地問道:“到底有什么話要說?”“我……我只是想問問……我哪里不好?”少年的聲音吞吞吐吐的,隔著一扇門,葉川幾乎能想象出他充滿期待卻又難掩難過的樣子。就好像當年的自己。作者有話要說:新人物陸續(xù)登場了~~16、好人...“我哪里不好?”少年清亮的音色虔誠得像在等待命運的判決。“不是你不好,小陶?!蹦腥说穆曇袈燥@低沉,帶著成熟的男人所特有的優(yōu)雅醇厚,字里行間的決絕卻不帶一絲轉圜的余地,“我們不合適?!?/br>“你甚至不給我一個試一試的機會。”被稱作小陶的男孩聲音里帶著哽咽,“我從那么遠的地方考進這個城市就是為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試一試的,小陶?!蹦腥藴睾偷匕参克?,“你以后會遇到真心待你的人,相信我?!?/br>葉川再一次把煙盒放回了口袋里。心里卻忍不住冷笑了起來,有些人就是這樣,拒絕的話都能說得無比動聽,好像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為你著想。可是再華麗的辭藻也無法掩飾被拒絕的事實,他不相信那孩子的心痛會因為他的措辭而有所減輕。“我……我喜歡你……”少年終于哭出了聲。壓抑著聲音的,低聲的嗚咽。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我知道,我知道。”男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起來,葉川想象著他把那可憐的孩子攬在懷里輕輕拍著他后背的樣子,忽然覺得難以忍受。少年抽抽搭搭地問:“我還能見到你嗎?”“當然可以啊?!蹦腥巳崧暭殮獾匕参克澳阋仓?,我一直都把你當弟弟……”葉川一把推開了隔斷的門,冷眼看著縮在高大男人懷抱里的身形纖瘦的少年。他果然有一張清秀的小臉,掛著滿臉的淚水,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穿著正裝的男人出自教養(yǎng)的本能在第一時間向被驚擾的客人道歉,“實在抱歉,我們沒有注意到這里還有其他人。”葉川沒有理他。他徑直走到他們面前,伸手捏住了那少年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到了正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