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臉深沉地表示自己大致明白了，對于葉川的這個決定并沒有明確表態(tài)，

葉川看到他這樣的反應(yīng)，心里沒來由的就有點兒犯嘀咕。不過，他已經(jīng)開始忙著整理行李了，倒也沒時間去揣摩葉寧德的心事。他打算通知書送來之后就動身去西安，早點兒熟悉這個城市，而且西安多得是前朝古跡，時間短了只怕玩不過來。

他計劃的好好的，但是當通知書送來之后，葉川一打開就傻眼了。

Ｂ大法學(xué)院。

怎么會是Ｂ大法學(xué)院？！

12

12、夢靨之城...

“志愿的事兒，是我改的?！比~寧德在餐桌對面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面前，擺出了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我找人查了你的分數(shù)，夠Ｂ大的錄取線，就找人替你改了志愿。一直在考慮該怎么跟你說，沒想到通知書來的還挺快。”

葉川腦子里嗡嗡直響，整個人都陷在強烈的眩暈感里，幾乎顧不上傾聽葉寧德的解釋。

他其實已經(jīng)有了某種自覺，知道再一次的生命里一些細節(jié)已經(jīng)被改變，但是另外一些事，無論他期待還是恐懼，還是會照樣發(fā)生。比如他和李行蹤無法避開的相識、比如邵凱又一次考進了Ｂ市。

一直以來，對于自己是否能夠真正脫離原來的生活軌道，葉川并沒有十足的把握。Ｂ市就像一個略帶險惡意味的預(yù)言，一團似隱似現(xiàn)的陰云般懸浮在他的頭頂。

而現(xiàn)在，毫無預(yù)兆的，它竟然應(yīng)驗了。

如果一座城、一個人名、一段經(jīng)歷，如同陷阱一般埋伏在道路的前方，無論你走過多遠的路都繞不開，那它是不是就叫做……命運？

“小川，為了你的將來考慮，我特意找內(nèi)行人打聽過，Ｂ大是行業(yè)內(nèi)聲譽最高的學(xué)校?！比~寧德神色略有些不安，“你真喜歡這個專業(yè)，就必須考慮將來的實習(xí)、就業(yè)。我想你自己也知道，跟西安相比，更好的機會在Ｂ市。”

葉川按著頭強迫自己聽葉寧德的談話，心里卻油然生出幾分掙扎不開的疲憊感。

“孩子們總是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完全由自己打拼出來的。但是小川，我有過那種經(jīng)歷。當然不能說那是不好的經(jīng)歷，但是，如果我已經(jīng)預(yù)見你無論走哪一條路都會到達同樣的高度，我自然希望你能少繞一些彎路。你也可以把它理解為身為長輩的一點私心?！?/br>
葉川腦子里的麻木感慢慢消退，他眨眨眼，用一種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的聲調(diào)低聲說：“葉叔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只是有點兒……意外?！?/br>
葉寧德的神色一松，臉上也隨之露出笑容，“你也知道，葉家有一部分生意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Ｂ市了，時飛也那里，將來說不定我和你嬸嬸也要過去。上了歲數(shù)的人和年輕人觀念不一樣，年輕人總是希望飛的遠一些，老年人就覺得一家人還是在一起的好?！?/br>
葉川抿著嘴唇笑了笑，“葉叔叔，你不老。”

“還不老啊，”葉寧德臉上流露出感慨的神色，伸手在桌子邊比劃了一下，“你剛來的時候才這么高，現(xiàn)在都要上大學(xué)了。表姑知道了會很高興。還有你爸爸mama，應(yīng)該去告訴一聲?！?/br>
葉川點點頭，“我會的。”

葉寧德又說：“行李讓陳阿姨幫你收拾，謝師宴什么的，我已經(jīng)安排陳助理去張羅，有什么要求你直接跟他說?！?/br>
葉川又點點頭。

葉寧德走到餐廳門口，就聽葉川在后面喊他，“葉叔叔。”

葉寧德回頭看，葉川有點兒不好意思似的對他笑了笑，“謝謝葉叔叔。”

葉寧德笑了，“一家人，客氣什么?！?/br>
葉川目送他走出餐廳，臉上的微笑慢慢垮下來。

他曾經(jīng)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狂熱地戀上了那座城。那里曾經(jīng)是天堂，也曾經(jīng)是地獄。那座城承載著他生命中最極致的幸福，也見證了他的頹廢與落寞。他就是在那里懷揣著飽受傷痛的心事寂寞地死去。

那是他的夢靨，他卻不得不去面對。

服務(wù)員滿頭大汗地穿過挨挨擠擠的桌椅，在他們的桌上放下兩扎鮮啤。黃澄澄的酒液泛著細膩的泡沫，看著就覺得清涼。

邵凱拿起一串雞翅遞給葉川，笑著說：“哎，你今天可悠著點兒喝，再喝高了我就把你扔這兒不管了?！?/br>
葉川咬了一口烤得焦香的雞翅，很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你可真夠意思?！?/br>
邵凱大笑，“你喝醉了沉的像死豬一樣。哥這小身板，你忍心么？”

邵凱比他略高一些，玩了一個暑假，人曬黑了不少，但是并沒有長多少rou，正面看寬肩細腰，從側(cè)面看薄的像門板。他已經(jīng)被Ｂ市公安大學(xué)的刑事科學(xué)技術(shù)系錄取了，跑來找葉川就是打算一起結(jié)伴去Ｂ市。他知道葉川想去西安，對于拿到Ｂ大的錄取通知書并不怎么高興，但是對現(xiàn)在這個局面邵凱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兩個人可以經(jīng)常見面了。

邵凱很小心地打量葉川的神色，覺得他看起來要比前幾天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精神一些，忍不住勸道：“川兒，你別想那么多了，葉叔叔也是為你好。我覺得吧，Ｂ大的條件在那兒擺著呢，既然你想當律師，那就要做最好的律師啊。對吧。這么好的資源不用，多傻啊?！?/br>
葉川嘴里還嚼著雞翅膀，聽他這么字斟句酌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別勸了，我心里都明白?！?/br>
邵凱看著他，不太放心地問：“真明白？”

葉川點點頭，“有些事，注定了是躲不過去的?！?/br>
邵凱撓撓頭，躲不過去又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一直覺得那些不好的事，只要躲開就行。但是現(xiàn)在我不這么想了，那些事情既然存在，那么，我把眼睛閉上它也是存在的?！比~川的神色變得深沉起來，嘴角卻淺淺彎起，形成了一個略帶自嘲的弧度，“這是我的問題。小凱，其實是我想通了，與其想著怎么才能躲過去，還不如讓自己變得堅強一點?！?/br>
“聽不懂?！鄙蹌P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太文藝了?！?/br>
葉川抿嘴一笑。

“太文藝了?！鄙蹌P湊過來碰了碰他的酒杯，“我說哥兒們，你是不是談戀愛啦？”

葉川微微一愣，笑著搖頭，“學(xué)習(xí)、工作、房子、車……要辦的事兒太多。”談戀愛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邵凱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眼中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你這腔調(diào)，怎么老氣橫秋的?！?/br>
可不是老氣橫秋么，葉川輕笑。算起來也一把年紀了……

“對了，還有個事兒?！鄙蹌P略顯神秘地問他，“你還記得蘇樂樂不？原來給你傳過字條的那個小丫頭？”

葉川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我就知道?！鄙蹌P斜了他一眼，“明天她過生日，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