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7
。” “我寄厚望于你,望你能擔起新政重任,如今看來你根本就難當大任,膽小懦弱……” 章嚴維的聲音不大,也很慢,中氣不足,一句話似乎要費很大的力氣。 到后面,這聲音越來越小,喘息聲卻越來越急促。 寧硯覺得不對勁兒,連忙起身跑到章嚴維旁邊,手拍著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清墨都知錯,以后肯定都改,您息怒,您身體重要?!?/br> 一邊朝揚聲喊到:“來人啊,快請大夫過來!” 門很快被打開,一番忙亂之后,章嚴維喝了藥昏睡了過去。 從章嚴維的寢房中出來后,寧硯露出了苦笑之色。 “世叔,我不知道章公對我有這么大的氣。” 章鐘凌嘆了一口氣。 “父親一直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會怒你不爭。 再加上你的辭官,他引薦浦昱林為首輔,卻沒想到浦昱林是那樣一個人,父親難免自責,對你的氣就又深了一層?!?/br> 寧硯無語辯駁,憂心道:“章公的身體現(xiàn)在怎么……” “宮里的御醫(yī)也來看過,都說……說父親時日無多了。” “無多了……”寧硯輕輕呢喃著。 這個威嚴但對他其實不乏關(guān)切的老人就要永久的離開了? ** 第二天,寧硯沒有再被章嚴維叫過去訓斥,因為他還在昏迷中。 他的到來好像成了那陣大風,讓章嚴維這根殘燭更加的殘弱起來。 侍疾有章嚴維的兒子和孫子在,寧硯插不上手,就整日和白淑蘭一樣,跪在佛堂里為章嚴維祈福,一跪就是一整天。 溫梅芷期間來找過他一回,告訴他上任的事情不用急,等章嚴維挺過這一陣子再說。 但這一陣子,章嚴維終究是沒有挺過去。 四天后,寧硯被告知來見章嚴維最后一面。 寧硯也不知道自己懷的是怎樣的心情,拖著步子進了那間滿是藥味的房間。 來到床邊,看著面色干枯的章嚴維,寧硯輕輕坐下。 拳頭將袖子捏的緊緊的,嘴唇動了動,卻只發(fā)出了一聲哽咽的聲音。 章嚴維能動的脖子微微扭了一下,看著寧硯,虛弱的說到:“你不用自責,我的身體早在泰山封禪的時候就不行了,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老天爺對我的眷顧了。 我死也能瞑目。 把你叫來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br> “嗯……”寧硯鼻子發(fā)酸的應(yīng)了一聲。 “你如今不過三十又一就官居二品,總領(lǐng)內(nèi)閣,歷代少有,你切記要戒驕戒躁,遇事辭官這種事我不希望再有一次?!?/br> “我的后半輩子一直在為變法新政努力,能在死前看到成效,我無憾了。 但你要記住,新法,絕對不能廢?!?/br> …… “識人要清,用人要慎……” “泰而不驕,矜而不爭,群而不黨……” 寧硯連連點著頭。 “記住了,清墨都會牢牢記住的。 您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您倒杯水?!?/br> “嗯。” 水端來后,寧硯只喂了兩口章嚴維便不喝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寧硯抹了抹眼淚,然后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當天晚上,章嚴維與世長辭。 次日,皇宮中來了一道圣旨。 追封章嚴維為建安國公,正一品太子太師,允其長子章鐘丘不降爵承襲。 又三天,在皇帝以及一眾朝臣的商討下,為章嚴維定下了謚號:文貞,對章嚴維的一生做出了極高的肯定。 作者有話說: 估計錯誤,還有一章…… 注:文貞是唐朝級別最高的謚號,宋代仁宗往前,文貞也是最高等級的謚號。 第92章 章嚴維的葬禮辦的很簡潔,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 但自發(fā)前來吊唁的人卻很多, 有他的友人,譬如紀良和,也有他曾經(jīng)的政敵,比如韓哲松, 包括蕭啟崇這個皇帝都親自來了一趟。 寧硯雖然不是章家的人, 但他堅持為章嚴維戴孝、守靈了七天。 一直到頭七過后,章嚴維的棺槨被抬回祖籍下葬,寧硯才除孝。 都說人死一場空,但有些人死后注定被歷史銘記,章嚴維無疑就是這么一個人。 ** “我該走了, 你再回去睡個回籠覺?!?/br> 寧硯將紫金魚袋佩好, 然后接過陸秋歌遞過來的玉笏。 “反正家里沒什么事,而且昨晚紹哥兒哭鬧了半宿, 你肯定沒睡好。” “知道了?!?/br> 陸秋歌笑著說道, 看著接連多日都沒有休息好, 眼下都有青黑之色, 卻又始終惦記自己的寧硯, 心疼但又無可奈何。 “你快去上朝去, 你走了我再去歇息。 對了,送硯哥兒去私塾的事情我留意就行了,你就別cao心了。” 白淑蘭和陸秋歌本來都打算是請先生來家里授業(yè), 但寧硯堅持要送小寧頌去私塾, 因為他知道學習, 不止要學習知識,還要學習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方式。 在這種事情上,白淑蘭和陸秋歌向來都是聽他這個一家之主的。 所以兩人就歇了請先生的念頭。 “好?!?/br> 寧硯點了點頭。 伴著蒙蒙亮的天,寧硯坐上馬車往皇宮而去。 再次站在太極殿上時,寧硯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一年在金陵的悠閑瀟灑生活讓他已經(jīng)快記不清這種殿下為臣的感覺了。 他站的位置在文臣的最前方,與聞輝風并立。 大涼一品官銜一般只在官員逝世后用來加封,雖然無明文規(guī)定,但卻一直這么做著。 像紀良和這般生前就加封正一品的情況很少出現(xiàn)。 所以在朝廷掌權(quán)官員中,正二品的內(nèi)閣首輔就是最高的存在。 在寧硯的身后,放眼看去,基本上都是年齡比他大的人。 曾幾何時,他還在為一家的衣食愁苦,又何曾想到會有位極人臣的一天。 人生無常,他的這一生更是光怪陸離。 從剛開始的被迫承擔起家的責任,到如今承擔起一個國家的責任,其中得失、榮辱、喜悲也唯有他自己能清楚。 “陛下駕到——” 嘹亮的聲音在太極殿內(nèi)響起,寧硯從思緒中退出,看向了走進來的蕭啟崇,一身絳紗袍,頭戴通天冠,腳步穩(wěn)健走上了丹陛,而后在御座之上坐下,然后眾臣見禮。 寧硯已經(jīng)一年沒有在朝廷,早朝他一言未發(fā),只是旁聽。 蕭啟崇也知道他的情況,也沒有特意問他的意見。 早朝之后,內(nèi)閣一眾人前往議政殿議事,等他們到了才發(fā)現(xiàn)蕭啟崇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在那里等著了。 “參見陛下?!?/br> 蕭啟崇抬了抬手。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