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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的名字映入眼簾,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前的自己的名字。 “傳臚開始——” 在大太監(jiān)的聲音傳出后,層層臺階之下侯著的人紛紛跪下。 遙遙俯瞰之下,一種難言的震撼在寧硯的心中激蕩開來。 定神之后,寧硯揚聲念起了金榜。 “一甲第一,涿陽孫思邦,賜進(jìn)士及第!” “一甲第二,清河崔萬振,賜進(jìn)士及第!” …… “二甲第一,鳳鳴寧硯,賜進(jìn)士出身!” …… “三甲第二十四,呂班,賜同進(jìn)士出身!” …… 等寧硯念完金榜之后,大太監(jiān)接過了話。 “傳臚畢,送金榜!” 太極殿內(nèi),禮部尚書走出,從寧硯的手中接過金榜,護(hù)送著朝宮外而去。 “賜服賜花,出光范門,游東街——” 披紅簪花只是一甲三人,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才有的殊榮。 二甲、三甲的眾人只簪彩花。 而跨馬游街,三甲的人沒有參與的資格,這是二甲的眾人陪著三鼎甲做的事情。 寧硯回到進(jìn)士的隊伍中后,取了一朵彩花戴在頭上。 戴上后是什么樣子他看不到,但在拿到那朵彩花的時候,他就不抱什么好的幻想了。 寧硯是二甲第一,在他前面的三人已經(jīng)換上了御賜的紅袍,帽插紅花,好不喜慶。 但除了探花長相周正,瀟灑俊逸之外,狀元和榜眼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即使穿著紅袍,也顯得有些老態(tài)。 在一片鼓樂聲中,一行人出了光范門,一甲、二甲眾人騎上高頭大馬,滿面春風(fēng)的朝東街而去。 寧硯一身白色的儒生長衫騎馬跟在三鼎甲的后面,與前面的馬隔上一段間距以示尊敬。 剛進(jìn)東街,跨馬游街的隊伍就被蜂擁而來的人群給圍住了,寧硯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呢,一個戴著幞頭的中年男人叫上了他。 “不知這位新科進(jìn)士婚配否?鄙人家中有財十萬貫,良田五百畝,有一年齡女兒,進(jìn)士可愿迎娶?” 寧硯聽到這里才明白過來,原來大涼朝也有榜下捉婿的習(xí)俗。 往左右一看,越是在隊伍前面人圍的越多。 即使是狀元榜眼這把年紀(jì)的人了,還是有不少的人想將自家女兒嫁給他們。 寧硯清楚,這是商人想改變階級,提高身份為數(shù)不多的路徑之一。 但也不知道,這一出榜下捉婿會造就出多少“陳世美”來。 朝那位商賈拱了拱手,寧硯溫和笑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室,且無納妾之意,謝過美意。” 寧硯這話剛說完,從街邊的酒樓之上扔下來的一個紅色的帕子落下剛好蓋在了他的頭上,周圍頓時哄堂大笑。 寧硯后面有進(jìn)士調(diào)侃的說到:“寧傳臚,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新科進(jìn)士中數(shù)你最為俊逸風(fēng)流,這樓上的小娘子可能眼含秋波的看著你呢?!?/br> 寧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頭上的手帕拿著,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就裝作手滑讓帕子從手里滑落,對接著朝他落下的帕子也不再伸手去管。 等東街走了一大半的時候,寧硯只覺得自己身上都滿是脂粉的味道,也不知道拒絕了多少想嫁女兒給他的人。 從東街出來后,就要去孔廟行釋褐禮,題名碑提名。 三甲進(jìn)士此刻就在那里等著他們,最后由新科狀元帶頭拜祭孔子。 到達(dá)孔廟的時候,禮部的人已經(jīng)將祭祀要用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通往孔廟正門的長長的國道兩旁被擺上了紅色的牡丹花。 寧硯騎馬看著花,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唐朝詩人孟郊的那句詩: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以前只是讀詩想象其中的意境,今時今日親身體驗一回,才真正體會到。 真真是春風(fēng)得意! 他唯一遺憾的就是秋歌和他娘沒有親眼來這里看到這一幕。 “下馬——” 隊伍最前方,新科狀元率先勒馬下鞍。 其余人紛紛跟做。 “肅衣冠——” 等眾人衣冠整理罷后,眾人一同走向孔廟的正門。 第28章 金榜題名(二) 穿過欞星門進(jìn)入孔廟,最后來到大成殿。 大成殿內(nèi),殿正中供奉著孔子的塑像,七十二弟子及儒家的歷代先賢塑像分侍左右莊嚴(yán)肅穆。 祭拜由禮部的官吏主持,狀元孫思邦領(lǐng)著一眾進(jìn)士行行釋褐禮,誦中的篇。 禮畢,一行人又來到了碑林。 三天前,禮部的人在問工部要了建碑銀后就在這里豎了碑,供新科進(jìn)士題名之用。 石碑之前,探花郎以手指碑,朝著孫思邦笑道:“立業(yè)兄,爾為新科榜首,文曲星降世,題名之前,何不作詩一首以慶今日之喜?” 孫思邦當(dāng)下就豪爽的應(yīng)了下來。 “好!立業(yè)今天就獻(xiàn)丑一回?!?/br> 言罷,孫思邦捻著胡須繞著石碑邊走邊沉吟著。 當(dāng)走完第三圈的時候,孫思邦停下了腳步,緩緩吟到:“中臺高應(yīng)列星文,千騎驂驔擁畫輪。 起草已夸雙筆健,登科更占一枝春。 龍津如宴芝泥濕,碑林題名麝墨新。 祇待甘泉重奏賦,彯纓長奉屬車塵?!?/br> “好!好詩!”場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撫掌叫好的聲音。 包括寧硯則是真心實意的叫好,狀元就是狀元,他的確自愧不如。 孫思邦拱手自謙的說到:“區(qū)區(qū)陋詩,讓諸位見笑了?!?/br> 榜眼崔萬振道:“立業(yè)兄,你這話可就讓我等無地自容了。” “我只是因為年歲稍長了眾位兩歲罷了。” 其余人當(dāng)然是繼續(xù)恭維。 “欸~立業(yè)兄真真是太自謙了?!?/br> “圣上金榜點為狀元,立業(yè)兄的文采足矣讓我輩汗顏。” 幾個回合的謙虛與恭維過后,才開始題名的正事。 寧硯噓了一口氣,在心里暗道:果然是酸文人,果然夠“酸”的,你恭維來我客氣的。 題名從孫思邦開始,在石碑上從上往下,從左到右題名。 探花題名之后將筆交到了寧硯的手中。 “寧傳臚,請?!?/br> 寧硯道了一聲謝后來到石碑前,工工整整的將自己的名字寫下。 收筆的那一刻,寧硯想著,他如今也算是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了。 千百年后,即使他早已身歸塵土,這塊石碑也能證明他來過,他存在過。 等二百余人全部題完名后,石碑已經(jīng)滿被蠅頭小楷覆蓋,和周遭數(shù)十塊提名石碑交相輝映起來。 祭拜完孔子以后,新科進(jìn)士就各自散去。 明天,在上元府西郊的瓊林苑將會有御賜的瓊林宴,那時他們會再次聚首。 回到章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