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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五米、三米,不到一米時,那壓著他左手持著的長劍往下劃的力量,已經(jīng)漸漸地減小到了幾乎于無。 而這時,拓跋勰的雙腳,也已經(jīng)點在了迎客松那如他的腰身般粗的主枝干上。 雖然腳下的迎客松并不算實地,但終于踩著了實物的感覺,還是讓拓跋勰自縱身躍下懸崖后,便繃了起來的心弦,稍稍地松了松。 他松開舉在頭頂,握著頂上插在崖壁上的長劍劍柄的左手后,低下頭,左手在玉蔻胸前的幾處大xue飛快地點了點,為她解開xue道。 讓她可以呼吸。 解xue罷,拓跋勰的左手繼續(xù)舉起,握住頭頂上方,插在崖壁上的長劍的劍柄后,他語氣溫柔地喚著腦袋昏沉的玉蔻:“玉蔻,醒醒。” “玉蔻,醒醒?!?/br> “玉蔻,醒醒。” 好在玉蔻并不是得了什么嚴重的病,只是閉氣久了險些昏厥,此時解開了xue道后,她下意識地深深呼吸了幾番后,腦子中的混沌,便慢慢地散了去。 她閉合著的雙眼皮下方,那兩道微微上翹,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 因為玉蔻是低垂著頭,埋在拓跋勰寬闊的胸膛里面的,所以從拓跋勰此時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她的滿頭青絲,并不能看見玉蔻嬌小臉龐上的神色變化,也就不知道,玉蔻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一事。 不過,他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玉蔻的呼吸,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應(yīng)是即將醒了。 擔心玉蔻醒過來發(fā)現(xiàn)他們現(xiàn)下正身處在萬里高空后,會害怕得身子顫動,影響兩人此時難得的平衡,拓跋勰連忙出聲,提醒玉蔻道:“玉蔻,醒來了先別睜開眼,知道么?” 顫了顫,又顫了顫后,玉蔻微微撐了開來些許,即將徹底撐開的一雙眼皮兒,微一頓后,再度閉合了。 她滿懷信賴地閉目靠在拓跋勰的懷里,輕輕地回他: “嗯?!?/br> 聽見玉蔻那滿帶著信賴的一聲“嗯”后,拓跋勰的心,忍不住地一陣發(fā)軟。 她可真乖! 繾綣柔情如煙霧般,絲絲縷縷地自拓跋勰的心底升騰而起,他以毫不緊張的語氣,仿佛在談?wù)撁鲀簜€早上咱們朝食吃什么似的,平靜,又堅定地對玉蔻道:“無論發(fā)生什么,我一定會帶著你平安地離開,相信我,好嗎玉蔻?” 大王是說的那些黑衣人刺殺他們的事情吧? 那她肯定相信他??!她可是聽小月說過,大王手底下的韓峰、齊銘等好幾個侍衛(wèi)聯(lián)合到一起,都打不過大王,她跟著別人,當然不如跟在大王的身側(cè)安全。 她不相信大王,相信誰? 玉蔻毫不猶豫地脆聲應(yīng)下。 “我們現(xiàn)在在懸崖下方一百多米處的一株迎客松上,”話剛說出口,拓跋勰便感覺到他懷里,玉蔻的嬌軀微微瑟縮了一下,他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立時一變,趕緊安撫起她的情緒來,“別害怕,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不會摔下去的!” 盡管心里仍舊怕得不行,玉蔻卻強自鎮(zhèn)定了下來,她乖巧地回他:“嗯,我相信大王?!?/br> 這么聽話,真是想讓人把她壓.到身下,狠狠地欺負一頓啊! 拓跋勰的心里忽然間有些癢癢的,然而此時的境地,卻是絕無可能讓他對玉蔻做些什么的,拓跋勰只得遺憾地把心里泛起的旖.旎情.思斂了去,緩緩地把自己的打算告知玉蔻:“玉蔻,我等會兒會想辦法試著下懸崖,到時候,你就在這里等我,我會盡快趕回來救你離開?!?/br> 總杵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兒,他一介習武之人,耐力足,可以就這么站著一兩個時辰不是問題,可玉蔻,卻絕對沒有這個耐力。 而他們身下的這株迎客松的這個長勢,又讓現(xiàn)在,他們連個可以扶把手的枝兒都沒有。 后面,一旦玉蔻的耐力告罄,身子不穩(wěn)的話,他們此時艱難維持的平衡,立時便會被打破。 到那時,等待兩人的,將是真正地墜落萬丈懸崖的命運。 雖然,再次下墜時,他可以如先前一般,在即將墜到地面上的前一段時間,把長劍插進崖壁的巖石中后,來減緩沖勢,但往下墜百來米的沖勢,和墜到萬丈深淵底下的沖勢,絕不可同日而語。 那沖勢,他絕無可能以人力,阻擋得住。 所以,他想以腰間的金色絲線,把玉蔻固定在這株迎客松上后,暫時和玉蔻分開,用長劍和匕.首插進崖壁的巖石中后,慢慢地騰挪著下懸崖。 去懸崖底下,求那一線生機。 大王要走? 玉蔻身體里面的血液頓時凝固,手腳都發(fā)起了冷來。 心里面,她原本已經(jīng)強壓了下去的駭怕,也如潮水一般翻涌了上來。 如果大王離開的話,就算底下有迎客松做支撐點,以她的體力,估計也在迎客松上站不穩(wěn)多久,便會搖搖欲墜,最后摔下迎客松吧。 好想出聲留住大王??! 讓他不要走,不要離開她,可理智上,她卻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 因為在這萬丈高空之中,久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畢竟,他們現(xiàn)在的身上,連口水都沒有帶,更別提能夠裹腹的食物了,時間久了,體力一點點地流失之后,就是腳底下有一株迎客松做支撐點,誰又能站得?。?/br> 如果大王可以離開這里的話,他便多了一線生機。 她絕不能,自私地阻止他! 可她,真的好舍不得大王??! 之前在幽州時,她買來給他做褻衣的上好杭綢,還沒有給他做成成衣。 ——玉蔻本來打算在趕路的路上,為拓跋勰把褻衣做出來,可后來趕路后,拓跋勰看見她被顛簸得很疲倦,不想她太辛苦,便把杭綢藏了起來不讓她做。 他期盼的他們的孩子,也還沒有懷上。 他說的到了代國后,要帶她去看的他當年就藩時,親手栽下的一株有著和她身上的冷梅幽香,非常相似的梅花香的梅樹,更是沒有去看…… 一股熱意泛上眼眶,玉蔻咬了咬下唇,竭力逼退淚意后,聲音,卻不受控制地有些低了:“大王能不能最后再多抱玉蔻一會兒后,再走?” 等會兒一別后,她和大王,估計,就是永別了。 那么,就讓她在臨死之前,最后,任性一回吧。 聽出了玉蔻話里的訣別之意后,拓跋勰那顆素來漠然的心,忽然間狠狠地一震。 她一向是個聰明的人,一定是意識到,他一旦離開后,她一個人,無法在這株迎客松上久站了的事情吧? 即便如此,也絲毫不懇求他留下,毫無怨言地放他離開嗎?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不記得具體是什么時候,在書上看見過的幾句繾.綣詩句,忽地浮起在了拓跋勰的腦海。 以前,一直覺得她